孙仙少女膏是一样很神奇的东西,神奇地对人会有惊天地泣鬼神的美容美颜效果,但对神仙...效果似乎不那么明显。
钱清童不敢碰水,毕竟没有六条仙骨的她还是个神仙,碰水后就是彻彻底底的大妈和老太婆了。
看着每天起来都会老一截的钱清童,宝宝每天心甘情愿并且很勤快地用帮她搅拌孙仙少女膏,恨不得用少女膏将她整个人给包裹起来,巴不得孙仙少女膏的精华全都能被钱清童吸收进去。第二天一睁眼,都能看到那个国色天香的女人笑眯眯地叫着自己。
但是,时间对凡人来说是个可怕的对手,对此时的钱清童来说却是个相当相当可怕的劲敌,更确切地说,她在时间面前几乎就是一粒尘埃,用少女膏来延缓衰老不过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
孙仙少女膏只让她没有之前老地那般迅速,但因为她现在的模样相当于普通女人四五十岁的模样,被微微延缓的衰老加注在她身上还是很容易地引起了明显的效果。
只不过三天时间,枯黄的头发已经是青丝伴着些许白发,不说话时眼角挂着三四点细纹,稍微动一下表情,那细纹便像是充了电一般讯孙怂恿起来,为她下垂的脸上多添了几分岁月痕迹,每过一两个时辰,手背上便陆陆续续出现星星点点的老年斑。
陆政司和阿典每隔两三天见到她的第一眼,都以为是入住万重楼的客人,酒店其他的人员,也没认出来,自己每天见到的,是一个女人。
唯独千重夜,自那夜见到了秦素觉之后,再没有多长年累月地守在图书馆,只在寻常工作日去图书馆,深夜时候又回来万重楼。但他在万重楼也只是住在房间里,除了夜里收账就没有出过门,因而钱清童很少见过他。
他一出门,引来的目光绝对不少。
继A大李强死在了七教教学楼之后,W市青年游泳馆的一件命案将本来有些找不到头的连环猝死案引往了一条新路上。
八月二日的清晨,游泳馆里发现了游泳池里浮起了一具男尸,本来是正常的溺死,但因为死者从水里捞上来,警察便发现死者以双手抱头的姿势浮在水面。
送往W市尸检中心后,法医发现死者胸腔内的水并不多,还不足以致溺死,因此警方一致猜测死者是死前便落了水,更确切地说是,是将死时候落入了水中,死亡进行时吸入了水。
但一个小小的抱头动作,顿时引起了全国乃至很多国家的注意——这与之前抱头猝死有些关联。
秦素觉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十年没有查出盛世银行倒闭和猝死案的他蓦然觉得僵持了十年的自己身心一瞬间疲惫,自前一夜睡到了次日下午。
只是睡眠时间虽然长,却并不安稳,因为很长时间没有梦到父亲的他梦到十年前跳楼自尽的时景和,暮色四合的时候,他藏着一腹心事皱着眉头睁开了眼。
此时正是八月初,正是炎热时候,就连太阳下山还不忘留下一城炎热,寂静的夏日黄昏,一声鸟叫惊起了黄昏时候的动静。
他坐在床上,身上披着舒软的白色薄毯,睡眼惺忪,眉眼神情尽是疲倦,寻着那一声明显的鸟叫声向外看去。
敞开的窗户外,花园里盛开的荷花池旁那棵茂盛的芙蓉树镀上了夕阳的余辉,模模糊糊看去,没有什么叶子的枝头上一只黑色的鸟停在上面,背对夕阳而立,周遭是暮色时候特有的寂静。
他掀开毯子,上半身没有穿衣服,露出线条分明硬朗的健硕肌肤,下身穿着条夏威夷风格的花色宽松短裤,穿着拖鞋朝阳台外去,左手叉腰,右手闲散地抓了抓自己的碎发,对着夕阳的眼眸眯了眯,整个人浑身上下流露着一丝慵懒的调调,连同对鸟说话的语气都是充斥着懒洋洋的散漫。
"叫什么叫?吵到我睡觉了,知道吗?"
隔着好几丈的距离,他修长的身躯走到窗栏前,两只长胳膊拄在白玉栏杆上,看着那被夕阳光晕侵染的独一无二的鸟一动不动,说出的话依旧是懒洋洋的,有几分不羁。
夕阳光晕在天际缓缓流转,没有光线再在鸟身上镀上光辉,那只小鸟便现了原形,尖嘴利眼,羽毛纯黑,尾翼颇尖,似是刀裁——竟是只乌鸦。
原来是只乌鸦。
"真是晦气啊。"他慵懒地道,却不禁眯起狭长的眸子,眸中一道犀利的精光径直对着乌鸦射了过去,素来挂着浅笑的脸平静地寻不见半丝波澜。
真是晦气,尤其是听到乌鸦叫。
他转身,便听到一阵振翅翻飞的声音,薄唇扬起一个轻巧的弧度,低声呢喃,"也知道我说你晦气,所以走了。"
"早知如此,又何必来我梦中惊扰?"他兀自说完,转眼便看到床头柜上还放着那本《肉体证据》,眯起的眼眸不由一睁,长长的睫毛微微向上一卷,眸中流露一丝暗色。
这一抹暗色耗尽之后,他利落地洗漱了,和时老爷子还有秦青打过招呼便离开家里,一路驱车往A大而去。
夕阳将他修长的身影拖地更长了。
两三天没来,这个被评为全中国"最受欢迎的图书馆"外已见了萧索之意——政府出了重金要翻修这座历史悠久而古老破旧的图书馆,所以此时图书馆外面围起了四四方方的蓝色铁皮。
但通往图书馆的大门还开着,秦素觉拿起书就走了进去,门口保安拦住了他,他以还书为由,不等保安回答就快速进去了。
因为图书馆要翻修,因此上自习的学生全部被校方安排到了教学楼,此时的图书馆自习室里,空无一人,唯借阅室还开着门,有零零星星的学生来来往往。
秦素觉拿着书走了进去,便听到从里面出来的女学生三三两两压低声音说说笑笑。
"看到了啊,他好冷的啊。"
"我也举得,不苟言笑的,但不过很帅啊。"
"但我听说他从来只穿一件衣服的,都是那件黑色T恤。"
"不会吧?"
"我想他从来都不换衣服的吧。"
"不会吧,冬天也穿短袖?"
"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长得好看都可以忍了,我刚刚一下子借了五本书呢。"
"我靠,你丫从来不来图书馆的,竟然借五本书,亲,为了个不换衣服的男人,你看地完吗?"
"她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你没瞧见她那样子,还故意说自己用不来设备,非要让人家管理员来帮你。结果人家一直不说话。哈哈哈,你那点小心思没用上吧。"
"哪有...我真地不会用。"
几个女学生渐行渐远,声音也愈加飘远。
秦素觉拿着书站在借阅室门口,回头扫了一眼女学生说笑离去的背影,唇角转而扬起一丝浅浅的弧度,便迈步走了进去。
夕阳西下,隔着破旧的九宫格形状的图书馆窗户照射进来,将一楼密密麻麻林林总总的图书镀上了一层黄昏的光华,显得有几分神秘。
借阅室除了几个学生翻书和低声议论的声音,极其静谧而幽冷森凉,与光晕充足和温度较高的外头世界竟是两番境界。
秦素觉拿着借阅了两三天却因为查找线索一直没有时间翻阅一眼的书,迈着长腿放轻步子走了进去,余光就瞟到一抹黑影在靠窗位置的管理台后坐着。
他一怔,回身便看到那好青年坐在被阳光照射一角的角落上,安安静静地翻阅着一本书。
他神情极其平静,周遭夕阳颇是宁谧,但秦素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又或是那天夜里自己看到的人不那么清楚和客观,眼前这个青年,安静地坐在哪里,可浑身上下却流露着比那天夜里还要森寒阴冷的气息,将他整个人环绕起来。
黑色的细长眉毛,暗沉而黑白分明的眸子,如若浓墨的茂密头发,黑地没有一丝杂色的T恤,浑身上下除了那一身白净寒冷的肌肤和那一条挽起来的牛仔裤,整个人几乎全被幽暗的黑色包裹着。
与世隔绝的姿态,让人见着就过目不忘——自内心深处泛起的寒冷,让人过目不忘。
所以,自己那天才会在万万千千、来来往往、零零落落的人群之中,一眼便看到了他?即使在那之前,他从未见过这个好青年,但就是在人群之中,尤其是死了人的时候,自己的所有注意力竟被他一下子给全抓了过去。
是这样吗?这世上竟有如此让人印象深刻的人。
只是,那夜也是在这里,他亲眼看到这个好青年关掉了灯,那模模糊糊的黑色暗影却让他情不自禁想起了之前看过地梧桐树下那似有似无的暗影。
这层联想让他一瞬间清明:
原来自己还是惦记着猝死案的。
他整顿游离的心思,"咱们又见面了。"
管理员没有听到一般,一动不动地翻着书。
他走到书桌前,"好青年?"
阴沉如千尺寒冰的声音响起,"你不说话,会更有素质一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