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阿典每年夏天都要被老师叫到办公室里问一遍,但是教育部没有明文规定说只能读一个或是两个六年级,而且不知道是谁在后面操作,萧阿典跑遍全A市小学和初中翻来覆去读六年级和初一,竟然除了老师没有任何一个人来过问,大家自然也当寻常事来处理,毕竟不能歧视患有侏儒症的孩子。
只不过如此周折,很多老师也是有些奇怪,毕竟在他们看来,阿典在学校读六年级和初一的时间可能比他们这些老师还要长,但这也仅仅只是个传说。
萧阿典背着书包从办公室里出来,一路走到学校门口,就听到有两个声音在叫自己。他回头就看到赵丢丢赵多多一左一右地躲在大树后面朝自己招手,笑容满面。
阿典平日和同学交往全都奉行"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原则,没有谁挨地近,也没有与谁离地远的说法,因此看到他俩突然向自己打招呼,有些意外,却又有些不意外。
"怎么了?"萧阿典明晃晃的蓝色眼珠倒映着两个小屁孩儿屁颠屁颠的模样。
"你过来呀。"赵多多最懂得"美人计",朝他嫣然一笑。
萧阿典果然走了过去,却明显不是为"美人计"所惑,"怎么了?"
"萧阿典同学,毕业了,恭喜你呀。"赵丢丢赵多多从大树后面走了出来,朝他盈盈一笑。
萧阿典一头雾水,但还是朝他俩以笑,小小年纪却有着像是历经沧桑后的沉稳,但细细一想也能明白,在这里读了不知多少年书的人,年纪到底多大也无人清楚。
"两位同喜啊。"
赵多多道:"阿典同学,我阿姨说这些年多谢你的照顾,说要请你吃饭呢。"
"请我吃饭?"萧阿典不解地看着他俩,"我没有照顾过你们啊。"
"我也不清楚,钱阿姨反正是这么说的,说让我们带你到吃饭的地方去见她。"
"钱阿姨?"
萧阿典用自己的记忆尽全力回想自己这么多年来见过的人,还真不记得自己认识一个姓钱的女人,"你钱阿姨是谁啊?我不记得我认识这么一号人物。"
"不管不管,钱阿姨说要请你吃饭,你只管去就行了。"赵多多甩着两个小辫儿大步走到阿典面前,然后拉着他胳膊就走。
萧阿典心里奇怪,同时也知道不好拒绝人家小妹妹的请求,似乎也不害怕陌生人会对自己怎么着,怀着好奇跟着去了。
赵丢丢、赵多多带着萧阿典左拐右拐不一会儿就来到一个人烟稀少只有几座静待拆迁的矮楼的地方,然后又见到一棵参天大榕树耸立大地,此时夏季深深,榕树绿意葱葱,遮盖了半边天。
"到了。"
"这就是...请我吃饭的地方?"萧阿典白净的面容倒还平静,只是蓝色的清澈眸子里明显划过一丝狐疑:谁请人吃饭来这么一个地方?最重要的是完全没有可供吃饭的地方啊。
他正要再问,榕树后面突然跳出来一个女人,笑靥如花地看着自己,"萧阿典同学,好久不见啊。"
钱清童刚跳出来的一刻,萧阿典还只是单纯地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到,然后向后倒退了一步,但他回过神再用十来秒时间去看这个女人的脸、蓝色瞳仁在一点一点地收缩最后收缩成一个点才看清楚这个女人是谁之后,刚才还一脸懵逼的脸瞬间霍然明朗,开朗之后就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惊讶。
"我的个妈呀!"
钱清童听他这种明显是认出自己是谁的语气,心下大喜,从榕树后跳出来想要激动地抱住他,表示好久不见的情愫,想不到萧阿典在大叫之后几乎没有任何停留地撒腿就疯狂往旁边道上跑。
"喂,你别跑啊!"
钱清童慌不择路地让赵丢丢赵多多赶快回家,然后就追着萧阿典去的方向快步飞奔而去,那起步时的雷厉风行让赵丢丢赵多多看的目瞪口呆。
"多多,钱阿姨真的三十二岁了?"赵丢丢一脸懵逼地望着赵多多。
赵多多也一脸迷茫,"我也不知道,但我怎么觉得她不像三十二岁,而像是十二岁啊。"
精力旺盛地可怕呀。
"别管了,咱们先回去吧。"两兄妹说完就屁颠屁颠地往崇陵区而去。
如果不是萧阿典奔跑在大马路上,钱清童绝对立刻使用法术抓住他,可马路上她不能随意动用法术。
萧阿典在看到钱清童的那一刻一路狂奔,待跑累了就停下脚步,茫茫然地站在马路中央的十字路口,脑海中不断划过这女人差不多是一千五百年前把她自己的钱猛吃猛喝后一文不剩的画面...
他还游走在不堪的回忆之中,一辆车从他面前疾驰而过后,钱清童就赫然立在马路对面,一派闲适等着他过去。
萧阿典心里突然很劳累,钱清童出现是件十分可怕的事,可避而远之又做不到,只能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挠着脑袋看着她,神情疲倦,"财神爷爷怎么突然出现了?"
"想你了呗。"
"您会想我?"萧阿典抖擞了身子,眼眶中的蓝眸光泽鎏亮,"我怎么觉得财神爷说想我这么可怕。"
"我想你,顺带想你家那位爷。"
萧阿典悻悻然道:"爷不在。"
"不在?"她嗤笑:"你跟了他这么多年,我这么偶然地见到你了,结果还见不到他?阿典,你觉得我会信?"
"爷真不在,他可忙了。"
钱清童盈盈一笑:"阿典同学,你觉得你今天不告诉我,我会放你走?你除了长生不老之外,可是个十足的人肉凡胎,难不成你要等我跟着你去找他?"
萧阿典急了,"财神爷爷,您这几百上千年不露面,为什么一出现就问我爷的下落?"
"你以为我想见他?全球这么多人猝死,还死了几个大人物,我一个熟人的父亲也是因他而死,我既然遇见了你再不去见他,这能说地过去?"
"爷做收账这事几百上千年,也不是这么几年才死人,您以前不过问,怎么现在想起来要问了?"
"因为时兆桓!"宝宝插嘴道。
"闭嘴!"钱清童直接打断宝宝,"哪有你这么话多的?"
萧阿典眼神倏地看着她,"时兆桓?时兆桓不是兰道的那个行长么?财神爷爷,我之前见您也从来没有问过什么人,现在怎么突然管起这个人来了?"
她干笑两声,"你别管,反正我今天既然撞见了你,那就要见他,说他在什么地方!"
"你这不是威胁人吗?" 萧阿典不甘愿地瞪着她。
"威胁不威胁你都干不过本大仙。"钱清童洋洋得意,"领路吧,小不点。"
萧阿典最后终于招架不了钱大神的威胁,只能精神萎靡地引路,一路周周转转,越距离目的地很近,越觉得这里很熟悉,不禁左瞧又瞧,待走到目的地,她才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这里很熟悉。
"喏,到了。"阿典咕哝道。
钱清童抬头望着高耸入云的万重楼,心里既清明又无奈,很久后才幽幽一叹,"我终于明白这里为什么要叫做万重楼了。"
宝宝也茅塞顿开,"千重夜,万重楼..."
钱清童望着高耸入云的万重楼,神情颇是庄重:"万重楼修了多久了?"
"不知道,几百年前的事了。"阿典语气懒洋洋的,看来同财神爷是一句话都懒得说。
钱清童哂笑:"千重夜可是个要和全世界的人做交易收账的人,五湖四海天下跑,为什么突然把老窝修在这里?"
"我也奇怪着,不过我听陆政司提过,说爷把老窝修在这里,是要在这里等一个人几百年,然后名正言顺出现。"
"等人?"钱清童心下一震,脑海倏地划过一抹白影,"等谁?"
"不认识。"
"那他等到没?" 她急问道。
阿典皱眉,"都几百年过去了,那人要出现了,万重楼早就不在了。"
言下之意就是没有等到。
钱清童捻眉寻思着什么,迟迟没说话,半晌后才低声道:"上去吧。"
阿典不甘不愿地进了万重楼,年纪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他大大方方地走进世界驰名酒店万重楼,没有服侍生前来迎接,也没有人前来拦截,那大摇大摆的样子好像是进自己家门一样,他在大楼转了一圈,就朝电梯走去,刚步上电梯,电梯门就打开了。
"总经理。"一边有服务生朝电梯里走出的男人问好。
陆政司身材高挑瘦削,一身西装衬托地他有些儒雅气息,他刚走出电梯门口,就见阿典在电梯门口徘徊,"你在这里做什么?不是去开母姐会了吗?"
"母姐会开完了。"
见阿典神情低迷,陆政司优雅一笑:"是准备读初一还是六年级呢?"
"初一吧,刚读了两轮六年级。"
"我觉得全A市读过书的人估计你都认识了,应该开心才对,怎么这么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阿典语气讪讪:"母姐会倒是开完了,结果遇到一个扫把星。"
陆政司长眉一扬,语气轻和,"扫把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