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兆谦从他这最后一句话里听出了一种说不出酸涩感:不甘,不爽,还有阴影的嫉恨…。。
他没有听错,时兆桓在时兆谦说"可不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他竟然觉得自己比起时兆谦,对于钱清童的事情竟然一点都没有大度包容的胸襟!
这一点,他败在了自己大哥手里。
他说完就下车摔门而去,胸中挤压着说不清的无数郁结,大步流星地往别墅而去。时兆谦望着他极速离去的背影,心中也说不清的不痛快。
他其实跟自己弟弟是一样的,证据证明这五千万是她做的,可又不愿去相信那个永远天真的女孩会背着他们偷偷挪钱去给尹书阁,但证据如此又别无他法,刚好这次查出的冥币数好像刚刚抵消了这五千万的差额,一切都显得那么天衣无缝,如果五千万是钱清童拿的,那这些突然而来的冥币,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可证据虽摆地明显,但他和时兆桓都难以相信,那女人是怎么做到这么大的动静?
所以,信,或是不信,皆不由得他们。
在这样的情况下,反正事情也过了,他时兆谦选择为了一个女人而闭口不言,但平生最厌恶被欺骗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时兆桓不一样,再是想要,也忍受不了欺瞒,尤其是把他当做一个傻子一样糊弄。
钱清童百无聊赖地睡在床上翻小说,远远地就听到一阵急匆匆而熟悉的脚步声哒哒传来,她刚抬起头,房门就被人一脚踢开,惊地她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正要问发生什么事,就对上门口站着的、浑身煞气浓郁、如来自于阿鼻地狱的男人。
"时行长,你..."
她一言未尽,身子被人狠狠一撞,整个栽倒在了软绵绵的床铺上,震地她脑袋晃荡,晃荡感消散后便对上趴在自己身上、脸近在咫尺然而眼神阴鸷而骇人的男人,像是被惹怒了的一头野狼猛兽,对着自己好似随时会发起猛烈的攻击。
钱清童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时兆桓,好像被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深深惹到了心底不可触及的防线,这样的他让她又害怕又迷惘。
"时行长,你怎么了?"
男人英挺的身姿紧紧压着她,一声燥热的冷哼从他鼻息间涌出,"钱清童,你知道我平生最恨什么吗?"
钱清童完全没有回过神来,浑浑噩噩中声音颤巍巍的,"我怎么知道你最恨什么?"
"我最恨人骗我,尤其是..."
尤其是被他不想骗的人欺骗!
这句未完之语在钱清童心里隐隐点燃了什么,浓郁的不安瞬间滋生,正要再问他,身上发疯的狮子突然发起猛烈攻击,将她整个压在身下,湿热的唇将她半张半合的唇整个含着啃咬,大手在她睡衣上使劲地来回,他的亲吻渐渐从脸上游弋到脖子上,确切地说,那根本不能叫亲吻。
那与她之前感受到的东西都不一样,这个男人使劲地在她脸和脖子上啃咬吮吸的时候,她隐隐明白了他现在的动作的深意——强奸!
"老太婆,他怎么了?"
感觉到时兆桓的发怒,钱清童心下也奇怪,一边用手支着他一边道:"我不知道。"
他今天的亲吻没有之前的任何温柔与戏弄,钱清童心里很肯定,他现在的行为就是在强奸!
这后生脑子是烧糊涂了,竟然对她用强的,还在她脖子上吮吸?他不知道她现在上的可是他财神爷爷。钱清童终于受不了他的残暴,没有任何犹豫,一掌狠狠摔在他同眼神一样冰冷脸上,这一巴掌瞬时止住了男人的动作,让他瞬时安静了下来。
看着他猩红的眸子,钱清童一把推开他,冷冷地瞪着他,"时兆桓,你不要你银行了?"
她说完再不敢多停留一步,快步往门外跑去,刚跑到门口,身后男人夹杂愤怒的阴沉冷笑响起,"你现在不就这么做的吗?"
钱清童猛地驻足,有一瞬间的怔忡,随即回头看着他,渐渐从他这句话中察觉到了什么,心里蓦地有些发慌,更不敢多留,大步往外走去。
她刚走到楼道口,就听到秦青的叫声传来,"小钱,刚才怎么了?那么大声?"
钱清童忙乱之中随口胡诌道:"阿姨,没什么,做噩梦了。"
她刚说完,就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兆谦,客气地朝他道;"时先生。"
时兆桓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她白皙修长脖子上的浅淡痕迹,以及有些凌乱的头发上,眼底划过一丝阴沉。
"你看起来心情很糟糕?"他低声缓缓说道。
秦青也朝她看了过来,她正要回答,就听到楼上传来狠狠关门的声音,让她心神一震。
"不是我心情糟糕,是时行长看起来很糟糕。"
时兆谦看着她有些泛红的脸蛋,心里也说不出的复杂,眸中闪烁着异光,但最终还是挤出一句话:"没事早些休息吧,这段时间,你尽量别去触碰他。"
他说完就要离开,却被她叫住,回身看着她疑惑的目光,"别触碰他?时先生知道什么吗?"
秦青目光在这两个年轻人中间来回扫荡,犹疑片刻道:"没什么事我先睡了,你们聊。"她说完就离开了。
时兆谦今天的情绪看起来也有些奇怪,看着她的眼神在灯光下显得异样,钱清童虽然不想在男女之事上同时兆谦有所牵扯,但却不想他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探寻,思索,怀疑,但又不敢相信,复杂地让她自己都有些不敢正视自己。
"时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时兆谦狭目,黝黑的眼睛暗而亮地像是反射着她整个人,"我想对你说的话,你不是早就听到了吗?"
她闻言一怔,随即明白他言下之意,"我先回去休息了。"
她转身上楼,前脚刚迈到梯子上,就听到后面男人传来的声音,"真的没有可能?"
她回身看着他,漾出一抹花一般好看的笑:"时先生,其实天下有很多人,只是你还没有遇见。"
她总喜欢用红娘的身份同自己对话。
时兆谦声音温温凉凉,唇角漾起一层略带自嘲的笑:"可遇到这一个就想要地很,你说怎么办?"
"时先生?"
"这个人我最爱的弟弟看来也很想要。"他一语落下,声音飘飘荡荡,轻轻扬扬,在寂静的夜晚撩起一抹爱而不得的风月感。
钱清童心神一颤,却并不为他,而为他这句话中的人。
时兆谦目光紧紧落在她身上,"虽然我对他不全信任,可第一次看到你,我本以为日子会好过些;可现在再看到你,我觉得日子并没有想象地那么好过,反而有些失落。"
她心里并没有被揪的感触,只是被人轻轻撩拨了心弦一般荡了荡,想说什么却难以说出,寻思半晌才说道:"您要睡在这里吗?"
"不会。"他轻启薄唇,望着她脖颈上的红印,眼神飘渺,"我怕我会和他一样管不住自己。"
这一次,是时兆谦先转身离开,走之前又留了一句:"你无父无母,孤儿一个,有时候需要依赖别人的时候,别不好意思开口。"
她还在寻思他说这话的意思,又听他道:"在你决定自己未来之前,我希望能成为你的依靠。"
说完就不见了男人的身影。
钱清童望着身影消逝的门口,回想着他最后两句话的言下之意,但却没想通,痴痴望了好一会儿,才折回屋里,也没有电灯,摸黑躺在了床上,手指轻轻摸上自己脖颈处,心情却有些难以平静。
她管不了时兆谦到底是什么心思,她对此也无能为力。
时兆谦喜欢钱清童,终究与钱清童无关,正如钱清童曾经痴迷过丰殷太子,可对高高在上的丰殷太子来说并没有产生任何了不得的积极意义和不得了的负面影响。只是,他刚才的眼神好像是知道时兆桓突如其来的"发疯"。
时兆桓说最讨厌人骗他,骗什么呢?她骗了他什么能让他如此愤怒?
绞尽脑汁无结果,辗转反侧不成眠。
她本以为说她骗了的他不会在到自己屋里,可是,夜深人静的夜晚,还是有熟悉的声音传来,熟悉的气息流淌在耳根子后,熟悉的怀抱把自己抱着。
"时兆桓,你真是个精神病人吗?"
钱清童每天晚上都在心里暗暗地想,心里又有些欢喜,却有些落寞。她的落寞来地很正当,因为前一晚可能偷偷缱绻温存,次日早晨一觉醒来,时兆桓便以一副全世界人欠了他的表情冷冷地坐在那里,不紧不慢地吃着早餐,甚至连话都懒得说一卷,让她一时忘记昨夜抱着她睡眠的人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她知道,这种冷淡来源于他说的"骗"——虽然钱大神想了很久都没有想通,自己到底骗他什么了!
患得患失。
怅然若失。
财神爷活了两千多年,还是第一次领悟到这两个词的精华所在,造词的人好像就是为她钱清童而生一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