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能干和李有才跟了历代财神爷,自古有云伴君如伴虎,跟在领导班子身边的人都有着极好的察言观色的本事。此时看钱清童的神情,自然猜得到她心情不好,虽然他们并不清楚,之前一个劲地找《财神帐》回天的财神爷明明找到了《财神帐》的下落为什么还要如此烦躁?知道了东西下落的她难道不该欢呼雀跃?
财神爷如今这么浮躁,只有一个原因,兴许是...为《财神帐》被尹书阁藏了起来而不安?
刘能干和李有才在这一点上取得共识。
"爷,既然我们把话交代了,那我们就回去了。"看着钱清童站在花园里孤零零的身子,两人都没再多说。她百无聊赖地点了点头,两人对看一眼,不敢在花园里消失,就往别墅大门外走去,走了一小段路,才消逝在夜里。
"老太婆。"见钱清童魂不守舍,宝宝叫了她两声。
她醒过神,拨弄梅花,"什么事?"
"你听到他俩说的,天帝让你把东西拿回来回去复命,看来这《财神帐》你无论用什么方式一定弄的回来。"
钱清童意兴阑珊地道:"人干不过天,我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只是要拿回东西,我自己还是得加把劲。"
"既然这样,你可以拿回东西回去,为什么还不开心啊?"
"我有不开心吗?"她明显的神思游走,可还要装作自己全神贯注。
"如果没有,那我看到的你这张黑脸是怎么回事?"
钱清童无语,"做神仙的,千年一大劫,五百年一小劫,小小劫时不时都来,我在想,我的这一回小小劫虽然是天帝的安排,可是做事的还是人,天知道我会用什么法子从尹书阁手里把《财神帐》拿回来,万一那妖人要了我的命怎么办?"
宝宝嗤笑:"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尹书阁无缘无故要你命?"
"为什么没有可能?之前被他下了药,差些卖出去,在尹书阁这样的人身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的。"
"所以你在担心拿回东西的代价?"
"可以这么说。"
宝宝语调轻佻,嗤笑道:"我怎么不觉得你是在担心这个事?"
钱清童皱了皱眉,"我不担心这个还担心什么?"
"老太婆,我是你本身,还不了解你,你现在找帐本越来越不急了,就连去孟尹山找尹书阁也感觉像做样子,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不怎么想回去了?"
钱清童神经一抖,"哪有,我想回去的很,天上多快活,这里人心叵测,我应付不来。"
"真的?"
"真的。"
"真的真的?"
"真的...真..."钱清童觉得自己说这话都有些不好意思。
宝宝嘿嘿笑了两声,"你是不是舍不得人啊。"
钱清童干笑了两声,"我会舍不得谁啊?"
"我怎么知道你舍不得谁,但目前看来不会是尹书阁,不会是时兆谦,嗯哼...至于剩下那个以为你睡着了然后晚上悄悄爬上你的床的某人,你超出我想象地竟然没有一脚把他踹下去,我想了想,应该就是这个了..."
宝宝像是看穿了一切,悟性颇高地道:"放眼这天下,能爬上你财神爷的床然后还不被踹下去的男人,不是,是人,他真是第一个啊。"
钱清童朝它懒懒地翻了个白眼儿,懒得没有回嘴,这既在宝宝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被说中心思的人是不好开口的,神仙也是一个调门儿。
钱清童将梅花枝扔在树园里的泥土中,折回别墅大厅的时候,家里人还因为赵丢丢和赵多多被保送A市小学的火箭班以及赵宣被评为全国十大优秀校长而热闹,哪里睡的着。
大家看见出去时是三个人,回来却是一个人,尤其是说中有好运的那两个会算命的青年男女不见了踪影,都或多或少问了两句。
钱清童随便找了个家里忙、老太爷生病长时间离不开人的理由就把这问题给回答了,说完看到那个在让她回去复命时候搅乱她心思的人正半靠在软沙发上,幽静地看着电视,明明身处热闹的家里,却一副与世无争模样,让他看起来不像是久经商场的男人,而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仙人。
不知何时开始她已经完全忘掉丰殷太子给了,生活里都没有这个男神的名字,而眼前这个男人,竟然再也没有将他和那个人牵连起来,刚才唯一想起丰殷太子还是因为刘能干和李有才的出现提醒了自己的身份。
"被我迷倒了?"男人修长英挺的身躯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着电视新闻,连一个眼神儿都没有给她,却知道她在看他。
钱清童不是故意要看他的,只是被说中了心思,还是有些尴尬,回过头不看他,"时行长,你要不要这么自恋?"
"我不自恋,那你偷看我做什么?"
这后生简直...旁边还有这么多人,他说话一点都不顾忌呢。
她懒得理会他,就满腹心思地上楼,换了身衣服就躺下了,一直睁着眼看着外面,时不时和宝宝用暗语闲聊,时不时看夜景,时不时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过了很久,觉得时间该到了,可熟悉的声音还是没有传来,她的眼睛越睁越大了,耳朵也竖地更直了。
怎么,今晚他不来了?
他竟然没来。
一缕极其轻微的叹息声在夜里弥漫开来,带着说不清是落寞还是愉快的复杂情愫。
她侧了个身子,将身子摆正,正面朝天,望着漆黑黑的天花板。
睡不着啊睡不着。
自从第一个晚上那后生悄悄地睡在后面,她觉得后来几个晚上他还没来自己都睡地不安生,本来夜深人静就容易胡思乱想,那家伙还来地极其诡异。
睡就睡,干嘛悄悄地躲在身后?第二天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一样,以为她都不知道吗?
天知道她是个可以睡觉也可以不用睡觉的神仙,专门在夜晚睁着眼睛盯他这一号采花大盗!
刘能干和李有才说的"错事"时不时也会萦绕在脑袋周边,搅扰地她东一团乱,西一阵麻,一声轻叹接着一声轻叹,"宝宝,你说我要不要吃点白加黑?"
"我觉得你可以自我催眠。"宝宝语调中有一丝嘲弄,"我还不知道时兆桓竟然有这样的威慑力,竟然让财神爷睡不着瞌睡?"
钱清童闭了闭眼,微微呢喃,"我觉得我早晚躲不过上诛仙台的宿命。"
她话音一落,极小的开门声音隔着黑暗幽幽响起,让她心口猛地一蹬,瞬间睁开了眼睛,随即以最快的速度闭上眼睛。
撞到她睁眼那可多尴尬啊,所幸夜晚是黑着的,他其实看不到的。
其实夜晚黑地并不纯粹,时兆桓隔着残留一丝浅白的夜色看到今晚的人是正面朝上的,菲薄的嘴唇扬起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
这女人睡觉都没有呼吸声的?
他轻轻掀开了被子,躺在她身边,隔着黑暗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的侧颜,看地并不清楚,却很是模糊,他也不知自己到底看了多久,就又睡过去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时兆谦来了几次送钱清童上孟尹山,但钱清童只同他打了招呼就走了,更没有在他面前上时兆桓的车,而是独自上山去照尹书阁。
钱清童最初还有些狠不下心,但想到自己可是为了不上诛仙台而来年处暑必须回去的人,更何况,她清楚自己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也就狠地下心了,只是让作为旁观者的宝宝看地心疼,时不时都要为时兆谦鸣不平。
起初,时兆谦还锲而不舍地来着,可人心都是肉长的,次数多地过分,时兆谦也明白了,自己在有的方面太过于急功近利,就比如追女人。
女人是个神奇的动物,喜欢了你不用靠近她倒贴着来,不喜欢你穷追不舍只会适得其反。
虽然时兆桓只要没有事情就要在孟尹山"陪着"尹书阁吃饭、并且把自己的伙食费都交到尹家的手上的行为,时兆谦再清楚不过,那是自己这个弟弟为达目的而不折手段的一种具体表现。
可眼下电影开拍在即,加上钱清童的拒绝,他选择了暂时退守的策略,也就没有再大清早地开车在时家等她。
而另一边,钱清童听尹家下人说,尹书阁为"躲避"和时兆桓同桌吃饭,常常带着自己去古澜。结果好几次下班的时候都在古澜的大门口看到一辆跟主人的心一样黑的深不可测的宾利车遥遥停在外面,让尹大少无语到不敢置信的地步。
钱清童也隐隐感觉到自己可能犯了这辈子犯地最大的错误:时兆桓其实并不喜欢自己,他用锲而不舍的精神去追求的人,可能是尹书阁。
但这种思想不断被夜里某男人悄悄爬上自己床后抱着自己睡眠并且还以为自己不知道然后早上起来冷面相向的行为抹杀地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时兆桓还真是迄今为止她第一个如此看不透的人,但她也就这么装傻糊里糊涂过着,比起拆穿后的无所适从,还是得过且过来地好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