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清童哪里有心思同他说美白话题,刚刚这么说只是因为她从他身上隐约看到了些不好的脏东西,但东西很少,痕迹很浅,因此她故意变着法子来问他身体。
她本是好心,可尹书阁的语气却阴阳怪气的,让她有些不喜欢。
她转念一想,他的死活与她无关,自己也就一时好奇,他爱说不说,不说算了。
她咳嗽了一声,"说吧。"
"说什么?"他柔声反问,也下意识地咳嗽了一声,周默涵赶紧将他身上披着的黑色外套披好,尹书阁摆了摆手,以示无须。
"你就不要再在我面前装傻充愣了,你的好下属不是说了你这段时间一直想要见我,说要问问题的嘛,怎么,我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你又跟我玩起欲擒故纵的把戏了?"
她的内容说的颇是无礼,但在他听起来倒没觉得尖酸刻薄。
尹书阁看了一眼阿维,苍白的脸上挤出一抹霍乱人眼的笑容。
"看来当初在游轮上小看了钱小姐,看不出来钱小姐才是真的厉害,之前在谭指月的生日宴会上险些被你糊弄过去了,前段时间的论坛上钱小姐表现惊人,英语流利地跟说中国话一样,现在看来钱小姐不但英语流利,而且嘴上功夫本身就厉害的很,也好,我喜欢你这种直接的性子。"
钱清童真心不懂他绕来绕去地到底要问些什么,他终于收了同她戏说的心思:"钱小姐,我今天专程请你来,就为问你一个问题。"
她从他向来媚笑横肆的眉宇中看出一丝严肃:"之前你交给时兆桓的玉兰之目,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钱清童不知他玩地什么把戏,但说到那条经久未提及的项链,她有些慌了。
她决计不会说那是假的,更不会说那是自己变出来的一模一样的,"当然是真的了。"
尹书阁琥珀色的瞳仁里有忽明忽暗的光闪过,"真的?"
那是自己依照原件变出来的一模一样的,又怎么可能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她信誓旦旦地道。
尹书阁微微侧首,逼视着她的凌厉目光深不见底,"钱小姐,玉兰之目是我母亲在这世上唯一留给我的遗物,我今天专程请你来为我答疑解惑,是带着十万分诚心的,你若有些良心,还请你给个准确并且英名的回答。"
玉兰之目当时在游轮上就被盗了,钱清童这一点很清楚,自然料不到他的心思,怎么可能随意就否定。
"尹书阁,你这话说的好笑,当时你在游轮上无缘无故就以窃贼身份诬陷我,让警察抓我,你朱紫不分,是非不辨的时候,你可有摸过你的良心?"
她说地义正言辞,尹书阁细长的眉眼中划过一丝惊异,随即想到自己当时在游轮上为了摆脱己方责任,的确是在时兆桓面前将责任往她身上推卸了的。
只是,这个女人竟然一直在记着这件事?
他讪笑:"钱小姐,玉兰之目是我的东西,我当然清楚这世上真的东西永远只有一个。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是我诬陷你,那么真的玉兰之目就不在你手上,可刚才我两次问你交给时兆桓的玉兰之目是不是真的,你却说是真的。钱小姐自己不觉得你的话前后矛盾么?"
钱清童自己对这件事中矛盾主要在三点地方:她不会承认自己是小偷,又不能说交给时兆桓的玉兰之目虽是"真"的但却并非全真,更不能说自己是用法术变出来的。所以,他现在是在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她一时语塞,尹书阁从她的犹疑中看出了谎言,那么他现在只需要再问一件事,那就是...
"钱小姐,我不问其他,我只想知道,戴在谭指月脖子上那条几乎以假乱真让我都觉得是真的的玉兰之目,是从哪里来的?"他眉眼之间流露的不怀好意明显地过了头。
见他放过了真假问题,她如释重负,可他又接着问起那条项链来于何处——这才是自己在极力避免回答的核心问题啊。
"那不是假的,那就是真的项链。但也确实不是我偷的,是我捡的。"她想了想,决定将这个谎言编纂完成。
"当时在游轮上,我看到有两个男人进了时兆桓的房间里偷了出来的,我当时就怀疑他们是小偷,因此跟了上去。"
她说到此处,阿维脸色略微起了变化,但一声不吭。
"两个小偷不知怎么回事,不小心把项链弄掉了,我捡起来了的,估计就是你说的玉兰之目了。"
尹书阁扬眉,眸中明显露出一丝不信,"那当时在房间里抓到你时,你为什么不承认?"
"因为时兆桓一口咬定我是小偷,我如果这时候说我捡到了,他们肯定要怀疑我是迫于形势所逼才交出来的,你觉得你是时兆桓会信么?"
尹书阁笑着摇了摇头,"不信。"
"那不就对了。"钱清童放了心,"当时我没钱吃饭,就决定拿七天时间为期限来做交易,准备七天之后交出来,大致经过就是这样,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揪着这件事不放。"
"这就是你的全部说法?"尹书阁最后问她一次,"你给的玉兰之目是真的,而且是你捡的,不是偷的?"
钱清童蓦地被他眼神盯地有些胆寒,"没错,就是这样,这就是事实,尹少了解的查不到了?"
他笑了笑,"了解的差不多了。"
钱清童如释重负,起身道:"那我可以走了。"
尹书阁笑地有些不怀好意,"可以走,不过走之前,我要给钱小姐看一样东西,我想我才能对得起我母亲,并且没有半点遗憾。"
兴许是身子不好,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很柔,很低,却带着让人骇然的冷意,钱清童只得看着他。
尹书阁拍了拍手,周默涵意味不明地扫一眼钱清童,随即拿出一个盒子,放在茶桌上,推到她面前,"钱小姐亲自打开吧。"
茶室的氛围太过诡异,太过奇妙,人心太深神仙不知,以至于天不怕地不怕的财神爷在这种气氛以及这些打量的目光之下看向这盒子竟然会觉得有些胆颤,"这是什么?"
尹书阁失了血色的苍白嘴唇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钱小姐自己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他越这么说,钱清童越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想了想自己堂堂神仙害怕干不过这个病怏怏的男人,于是直接将盒子拿了起来,打开来看。看到里面泛着灯光的蓝色宝石项链时,她愣了愣,随即两眼猛地瞪大,瞪着尹书阁浮着浅笑的脸,脑子都乱了,"这是..."
"玉兰之目。"尹书阁毫不吝啬地替她介绍。
这四个字简直在一瞬间"啪啪啪"地"打"了钱清童几个耳光,"怎么会?"
"这是真的。"
从尹书阁眼神中读出了其他的意思,钱清童半眯着眼盯着他,"为什么在你手上?我记得谭指月脖子上还戴着的呢。"
尹书阁眼中的狡黠毕露无遗:"谭指月脖子上是戴着一条,但这一条也一直放在我这里的。"
他话音刚落,一个念头在钱清童脑海里闪过,盯着他苍白面容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你贼喊捉贼?"
"不错。"他笑地不怀好意,"钱清童,咱们几天打开天窗说亮话,玉兰之目一直在我手上,那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们得重新算算,说吧,那条项链你是从哪儿弄的?"
"这个重要么?反正真地都在你手上!"她嗤笑。
"当然,别人的东西我都无所谓,我母亲留给我的,我厌恶别人造假做出赝品,最重要的是,还做地如此逼真!"他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完全不像是从病人嘴里说出来的。
"你管我。"钱清童冷冷一笑。
"倒是我该问你了,尹书阁你贼还捉贼,诬陷别人还能诬陷地那么信誓旦旦有理有据,还真是难得。"
尹书阁收起他那应付式的媚笑,没有笑容的他看起来狠厉程度不下时兆桓,时兆桓的冷漠是性格使然,而尹书阁此时的冷,则是泛着森寒的血光的。
"钱清童,我尹书阁向来不喜欢性子倔不听话的人,尤其是女人,所以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咱们首先摆明说话的立场,今天是我来'请你';,而不是你来请我,说吧,我要问你那项链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你说出来我觉得可信,我会考虑对你用好一点的处理方法。"
他眉宇清冽,带着一股子的冷傲。
"老太婆,这男人露真面目了了。"宝宝用暗语提醒她道。
钱清童不为所动,淡淡看他一眼,"尹书阁,你这话对别人还有用,对我,你还真是嫩了点儿。还有,你别想着对付我,我告诉你,你做过最愚蠢的事情就是让我知道玉兰之目在你手上,我会告诉时兆桓的。"
尹书阁笑地极其阴险:"那么他会和我一样,问你你的那一条来自哪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