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指月心里已经摸清楚了事情的大概,可很多空白需要自己凭借过人的想象力来填充。
"看来我还真是找了个白眼儿狼的秘书呢..."
时兆桓言语间的不屑中夹杂着一丝耐人寻味的深意,谭指月是多聪明的人啊,又是个多聪明的女人啊,她何尝不会利用自己女人的第六感却揣度他这普普通通一句话中纷繁复杂的意思。
只是,当她读懂了这层意思,却并不那么开心,反倒是更添惆怅。女人太聪明了,终究是不好的,会苦了自己的人,更会苦了自己的心。
她讪笑道:"看来钱小姐很有魅力哦,还劳烦兆桓大晚上来接你?现在还能随随便便地编上一个小故事?"
钱清童听到她这么说,那幽深的目光似乎要将这不懂事的后生望穿。
时兆桓,难道你眼瞎了,都看不到自己女朋友在这里?这么给自己挖坑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宝宝,时兆桓到底是怎么用这智商和情商爬到现在位置的?"她心下哀叹连连,大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慨。
宝宝对此也表示费解,"可能他脑震荡要发作了,这是发作前的预兆吧。"
钱清童暂且接受了宝宝的认知,朝谭指月笑道:"我这不是怕谭小姐误会嘛。"
谭指月笑靥如花,"兆桓因为来接你出的车祸本来就是事实,钱秘书又何必躲躲藏藏的,怕我生气?我在钱秘书心里就是这么容易胡思乱想的人?"
她的语气有着艺术家天生的灵动和明星的起伏波澜,但完全没有咄咄逼人的意思。
钱清童心下有些奇怪,原来是自己想多了?既然如此,那对着她的别扭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行了,钱清童,你先出去准备准备,下午给非洲难民署捐钱的活动,你也要跟着去。"时兆桓躺在沙发椅上,闭眼休憩。
钱清童闻言犹如大赦,赶紧说道:"好好,时行长你好好休息,我马上就出去。"
她说完一步也不肯多留地就赶紧溜了出去。
听到她出门的声音,时兆桓扶手按了按额头太阳穴,"你也听到了,下午晚上还有重要活动要参加,身体不好,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没事你先回去吧。"
谭指月坐在沙发椅旁边,看着他英俊的脸,轻声道:"你出了车祸,这两天我都没陪你,今天有空,就让我留下来陪你一会儿好吗?反正等会儿就到了饭点,我陪你吃饭吧,你想吃清淡的、辣得、甜的..."
"行了。"男人睁眼,幽深的目光未曾看她,只是隔着三米距离望着天花板。
谭指月脸色有些不看,"兆桓..."
"你才从美国回来一年,虽然在国内有不少粉丝,但是既然选择了进军娱乐圈的准备,就要好好演戏。拿作品说话的演员才是好演员。"
他侧头,目光犹如一束黑光打在她秀丽的脸上,"我和大哥一样,不喜欢花瓶,喜欢有演技和有实力的演员。指月,好好干,别让我失望。"
谭指月听到他这话并未有喜悦之色,相反,她知道他是在用一种委婉的方式下逐客令。当然,她也明白,这也完全是因为自己是他承认了的正牌女友,否则以他的脾气,从来不会这么好言相向。
见她没说话,时兆桓躺在沙发椅上,点了一根雪茄,低声道:"最近大哥没有给你安排新剧么?"
她垂首浅笑:"可能因为我是你女朋友的原因,兆谦哥对我不错,刚拍完《惑阳城》,已经杀青了,听说后面会给我安排了一部电影。"
时兆桓静默地抽着烟,隔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什么电影?"
"还不清楚,但听说导演是AK内部潜心栽培的一个很有实力的年轻导演,这些年都在好莱坞学习,快要回国了。这次的电影就是他自编自导,剧本也不错,故事一致获得大家认可。"
她说着笑了起来:"兆谦哥说这部片子是准备冲奥最佳外语片的,而且还指定让我当女主角呢。"
时兆桓点了点头,掐灭烟头:"冲奥的就好,发展前景很足。看来大哥还是很看重你的,你好好演。在其他事上面少放点心。"
谭指月闻言一愣,随即有些撒娇:"兆桓,你是让我在你身上少放点心么?我本来还想,咱们什么时候考虑结..."
"我喜欢有事业心的女人。"时兆桓打断她后面的话,整个人在香烟里吞云吐雾。
谭指月自然懂他言下之意,深谙见好就收的她明白对时兆桓这种男人不可掐地太紧,只得一笑了然:"那好吧。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时兆桓轻"嗯"一声,就闭眼休息了。
谭指月拿起包包离开办公室,心情并不是很好,走出来看到钱清童坐在门外的办公椅上,这种不好的心情就更加明显了。
钱清童没有注意到她,正在看一些资料,就听到她纤细的声音:"钱秘书?"
她抬起头,正好看到谭指月笑容温婉的脸,"谭小姐有什么事么?"
谭指月朝她走来,将她和她面前的办公桌都看了一遍,笑道:"别紧张,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说说话?她跟她有什么话好说么?钱清童心头奇怪,但还是礼貌地笑了笑。
谭指月自然地道:"你在这里工作了几天呢?"
钱清童简单地算了算"加上今天,算是第二天吧。昨天时行长出了事故,于是就没来呢。"
"呃...兆桓对你还好吗?"
钱清童没料到她怎么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心头自然有些不舒服,但还是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也不想在她面前说时兆桓的坏话,省得她转过来就给时兆桓说了。
"还不错,时行长对我很好,工作问题和生活问题都帮我处理好了。"
谭指月闻言笑容轻微收敛,"是吗?不过,听别人说,钱秘书是兆桓直接带来的,银行很多人都有些质疑你的能力呢?钱秘书不会觉得厌烦吧?"
这女人,拐弯抹角的到底要做什么?
钱清童看着她,对这女人莫明升起一丝警备心理,在这之前,别说对女人,就是对一个人存在这样的戒备心思,都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即使是时兆桓身上随时随刻散发出的让她潜心戒备的危险感,竟然都不如对谭指月。她不知自己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意识,但也没有太在意。
"嗯…。。。不会,反正各人有各人活法,我跟他们又没有交集,他们怎么认为是他们的事,我怎么会觉得厌烦呢?"
谭指月似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对她的说法表示一种认同,又似乎没有,目光从她的人身上游移到她面前办公桌上的每一样东西。
那似乎都能引起她的注意。
"钱小姐?"
谭指月再度叫了她一次,钱清童不解,抬起头有些奇怪地盯着她,心头却莫明涌起一个念头:这女人不愧是时兆桓正宫,连叫人的法则都是一样的:
叫一声不说话,再别人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再叫一声。
谭指月站在办公桌外,双手环胸地俯视着她扬起的脸,将她的眉眼唇鼻看地真真切切,还真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
她心下嗟叹,"钱小姐,你觉得兆桓怎么样?"
钱清童长眉微扬,不解她怎么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从谭指月那张美丽精致的脸上倒没看出其他的意思。
"还能怎样?很好啊。"
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又突然笑了起来,"对了,能不能冒昧地问你一个八卦问题?"
见钱清童没有排斥,她打趣道:"很多女人都在追兆谦哥,可我看他好像就记着你了,钱小姐你都不表示表示?"
"时先生?"说到时兆谦,钱清童心头对这个人莫明有些愧疚,虽然她明知自己并不欠他什么。
不过,谭指月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又是几个意思?
她低头看着下午捐款活动的流程,"时先生很好,可是有的事不能勉强的。谭小姐今天很悠闲吗?"
谭指月自然听出了她是在下逐客令,讪笑道:"没有,兆谦哥对我很好,而且又是兆桓的大哥,我肯定希望他能获得自己幸福,得到自己的所爱。他不好意思问,那我就帮他问问。"
时兆谦还不好意思?钱清童心头如此念叨,只是看着她的笑,没有再说话作为回应。
可就这么看了一会儿,她恍惚之间似乎看到谭指月面庞的右边腮下好像有什么痕迹,也没特别注意,以为是虫子在上面咬了一道。
她顺手就指了指右边腮帮子的地方,随口问道:"谭小姐,你这边脸上好像有什么印痕..."
谭指月脸上本来挂着笑容,听到她这么随意的一句话,笑容不由得僵住了,明亮的眼眸有一瞬的惊骇,"是吗?"
她脸色忽而起了些许变化,轻轻挠了挠右腮,脸上的笑有些走心,已不复方才那般自信满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