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兆谦看向沙发上静坐地男人,言行举止间依然流露着这个成熟男人该有的怡人风度。
"兆桓,小钱到你那里去,你要好好照顾她,如果她不想留了,我还是会让她来AK的。"
时兆桓淡漠的眼神扫向钱清童,淡淡地道:"我的员工,当然得好好照顾。只是,最后留不留地下,还得看她自己工作能力了。"
钱清童忽略掉他的挑衅,以为他是应付时兆谦的话,也没有将这话当真。
时兆谦站起身,竭力抑制住自己的失望,即使这种竭力显得非常无力,但看向钱清童的眼神还如旧时般温柔。
"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如果你愿意,AK总裁的秘书一职,随时欢迎你。"
他高出钱清童一个个头,钱清童抬起头几乎是用仰视角度怔怔地看着他,却没有回答他刚才的这一句话。
"我要走了。"
时兆谦看了她许久,双手插在裤袋里,高大的身子此时站在她瘦小的身子旁,显得高傲而陈厚。
钱清童依然怔怔地凝视着他柔和的目光,没懂他的言下之意。
时景迁心头一叹,视线来回扫视着,才故作自然地低声说道:"小钱啊,兆谦要走,你没事的话,去送送他吧。"
钱清童回过神来,不解地看着时景迁。"我送他?"
他常常这么来回,又不是找不到进门出门的路,为什么还要自己亲自去送呢?
见她无动于衷并不像是要出门的样子,时兆桓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电视上,幽幽开口道:"收了别人的东西,不表示表示也就算了。现在人家要走,还不去送送,这点礼仪钱清童小姐都不懂吗?"
一被时兆桓这么数落,钱清童整个人的精神都振奋了,怒目圆睁瞪着这该死的后生。
自己不去送人,什么时候又跟礼仪挂钩了?
虽说如此认为,钱清童还是摸了摸包包里的手机,又对上时兆谦深深凝视着自己的眼眸,自觉理亏,故作坦荡地说道:"时先生,花园路长,你一个人走着肯定忒无聊,要不我送送你?"
时兆谦笑了笑,水晶吊灯明亮光辉与他清澈的双眸交相辉映,映射出她清秀的脸。
"好。"
...
已经是九点多了,时家别墅在半郊区的位置,四周安静异常,夜幕笼罩在夜色深沉天空,呈现出一种深蓝色的影子。
道路两边白色路灯和梧桐树交叉排列着,一盏一盏,灯光不算明亮,却也不昏暗,却足以在道路上投射下的两道清晰人影。
钱清童跟时兆谦向停车的地方走去,一句话也没说。
"为什么去银行?"
快要到车前了,时兆谦忽然驻足,侧头看着面前这个足足低自己一个头的女人。
钱清童抬头看着他,当然不能说自己是存心要躲他的。
"我...。这个...就是缺个工作,所以时行长之前提议的时候,我就同意了。"
时兆谦听她如此说,也没有追究这话是真是假,英俊的脸上勾起一抹清风笑容。
"钱清童,你可知道,你每一个我不期望的决定,最后都会让我失望?"
他的话有些深度,可也很浅显。
钱清童咬了咬唇,没有回应。
她不是没懂他的言下之意,而是...她不懂为何自己这个与他相处才一月时间不到的人,会对他产生这样的影响力?
因为她一直这么质疑,所以她不相信。当他这么告诉自己,自己做的一切决定,可能都会左右他的心情,她并不是很相信,所以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是故意要躲开我的?"
朦胧夜色之下,时兆谦的声音低沉了很多,她看着他冷淡的面容,有些不像平日里优雅的男人。
她突然有些心虚,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笑了出来。
"哎呀,时先生,您想哪儿去了?你这么好的人,又不是恶鬼,我什么要躲开你啊?"
看她笑靥如花,时兆谦却不禁挑眉。"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去AK?"
"这个...因为..."钱清童不断地挠着自己脖子。
其实她的脖子,并不是很痒。
"刚刚我说了,是之前就答应了时行长的,所以现在反悔不太好。"
时兆桓不想追究其他,只凑近她,"真地?"
真的?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两个简单字眼,此时在她听来却有着另外一种魔力。
"你不是在躲我?"他又再度补充了一句,想要将答案问个明白。
"当然不是。"钱清童微微一愣,说地有些心虚。
"是这样的。时先生,您知道那天谭小姐生日宴会之后,有很多媒体报道了关于您和我的一些不实的消息吧?"
"您说您这么个高贵的人物,简直是万人之上,应该有更了不起的女人来配,怎么能和我这种女人有牵扯呢?如果我去了AK,就会有更多不好的消息传出来,恐怕影响您的名誉啊!"
"你这种女人?"时兆谦凝眸,眼神里散发的危险席卷着她,"你这种,是哪种?"
"我这种就是..."钱清童无语地盯着他,死活都说不出口:
我这种,你拿你穷尽一生性命都喜欢不了的女人。
钱清童也只是无聊至极在心头这么调侃,她自然没有天真到拿寿命长短来衡量一个人是不是喜欢的了别人,或是值不值得别人喜欢。
时兆谦看着她神态间的犹疑,"钱清童。我以为那天晚上之后,你会爱上我的。"
他的言语之间的暧昧,让钱清童一瞬间没有调整到相适应的模式。
这么快,就上升到"爱情"层面了。
她看过很多人谈情说爱海誓山盟,但旁观者总能笑着讽刺一切;可如今深陷其中,当局者迷,竟然有些不适应这种事情...
但她试了试,那晚的模式,只是短暂的试用期,今天,或许今后,都都很难调到了。
她抬头看了看明亮路灯,笑道:"时先生,那天晚上的吻,是你们人的生理反应,生理反应。跟爱不爱,没关系。"
最后一句,是她在一本言情小说上看到的。连宝宝都不得不佩服钱清童作为神仙相比人类体现出明显的过目不忘的好本事。
时兆谦凝视着她明明不躲闪却分明不敢直视的眼神,"那喜欢呢?钱清童,你就没有喜欢过我么?"
他的问题来地有些快,钱清童还没来得及梳理这个思路,他又问道:"从始至终,想和我在一起的念头,都没有过吗?"
他的最后问题很好,很明确,甚至直接压中了她的软肋。
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没有过这样的念头?
但是,那个小小的念头,在滋生成庞大之前就被她狠狠掐死了。
"我不喜欢你啊。那天晚上...时先生...其实时先生你不知道,我长到这么大,都没有跟男生亲吻过。"钱清童不知道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才是最好的方式。
"那天晚上,你亲我,我就很好奇...觉得很神奇,身奇妙,所以脑袋一时发热,情不自禁就和你..."
她越说越没底气,因为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这一句话,无一不在说明,自己只是当时兆谦是一个利用品。
"所以,你只是利用我?"
果然,男人替她道出了心头的歉疚。
"你可以这么认为,反正我就是这样的人。如果那晚上的人不是你,是其他人,我一样会吻回去的。"
她下定决定说些难听话,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睁开眼睛打量着他的脸色...脸色并不是很好。
"但那天晚上的事,已经过去了,所以请你忘了吧。"
时兆谦听到她刚才的话,确实脸色难看了许多,可论难看程度终究比不过时兆桓。
"你叫我怎么忘?"
近乎是低吼出来的,完全不似平日里那个总是待她温和的人。
钱清童还没回过神,时兆谦紧紧按住她瘦削的肩膀,几乎恨不得将她整个搂到怀里。
钱清童被他这个有失儒雅的动作惊到了,小手忙不迭地按住他的胸口,好似他的胸口被她划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里面的血液因她的伤害而翻涌,她不得不用自己的手掌去制止这些翻涌不断的鲜血。
"时先生,您别激动!您别激动!"
"钱清童!"时兆谦抓住她放在自己胸口的手。
"我没有激动,也没有任何冲动。从小到大我都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现在这一刻,还有未来,我想要的,是你。难道你都没有看出来?"
近乎在一瞬间,钱清童被他这一句话吓地惊醒过来。
但她忽然有些明白过来,刚才自己为什么会质疑他。
原来自己从来就没信过人世的爱情,无论这种爱情是以哪一种形式出现,最后在自己这里都会归结成为人类的原始冲动,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冲动。
但这冲动会消逝地很快。
所以,爱情这东西,自己活了上千年,还从未感觉到过。
即使被他深深亲吻地那个夜晚,她也是出于压抑了很久的冲动和好奇。
可无论哪一种,那都无关爱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