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派出所找上门来，说要找你了解一些情况。紧接着霍钦就到了……师姐，你还记得霍钦吧？上次开庭，之后找上来大发雷霆的那个刑警队长。”周晓曦特别强调，眼睛里有蒙蒙亮的光在闪闪发光。

“他来做什么？”人是记得的，但锦念不太理解对方来找她做什么，似乎并不是彼此熟悉。

“霍钦说，要谢谢师姐。”周晓曦神情异常热切。

“喔。应该还是为了那个案子的事。谢就不必了，只是工作而已。”锦念平淡的摇了摇头。

“霍队长是很不错的人呢，正义感十足，很难见到像他那样既帅又有坚持的男人了。”周晓曦属于少女心爆棚的阶段。提起霍钦，整个人荡漾起来了。

惹的锦念，多看了她好几眼。

“是吗？”那天发生的事，她记得不太清楚了。在法院晕倒后，似乎是霍钦送她去了医院，后来呢，凌景曜和封龙霆两个男人合力把她的生活搅的一团糟，真比任何电影、电视剧的惊心动魄还要离奇坎坷兼麻烦，她的脑子里哪还会去想与霍钦有关的事，若非此刻周晓曦提起，她怕是连这个人是谁都想不起了吧。

“霍队长说，有机会想要请你吃饭呢。”周晓曦搓搓手，对这事儿出奇的上心。

“吃饭就不用了吧，我最近不是很方便出门。”锦念拒绝的很干脆。

周晓曦眨了眨眼睛，“可以等腿伤以后再去呀，霍队长也挺忙的，要约吃饭，得看准了时间。”

锦念有些无奈，看着周晓曦，没再说什么。

周晓曦的脸颊越来越红，越神情也越来越窘，坐立难安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师姐是很温柔的个性，从不会像夏异律师那样由内而外渗着张牙舞爪的凌厉，可她就是很怕的啊，敬畏程度可能比在面对夏异时还要深些。

“既然他忙，便不要打扰了吧。”锦念波澜不惊的模样。

“嗯，好。下次见了他，我与他说。”周晓曦音色柔软。

听这话里的意思，仿佛已有了些私人方面的发展。锦念不是八卦的人，对于周晓曦的私生活她不想过问太多，但她也不想成为拉近关系的踏板。

锦念闭口不再提这些，转而问了许多工作上的事，就在这时，小曲回来了。她换上了一套很是简约的职业套装，妆容精致，和所里其他执业律师相类似的气质，一只手提着两只公文包，从上到下，一身名牌。

几天不见，小曲的模样有了极大的变化。整个人活跃了起来。

见了锦念，她脸上的轻松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浓重的厌恶，讲话的语气也是不好的，“你怎么来了？”

“来上班。”锦念风轻云淡。

“不是有很严重的腿伤吗？在家好好呆着多好。”小曲的话语里没有一丁点关心的成分在，单纯只是不想见到锦念出现而已。

“工作上的事比较重要些。”这些事，锦念没有向一个律师助理解释的必要，所以她只说了一句，便闭口不言，转向其他，“你手上的三个案子进行到什么程度了，正好周晓曦也在，我们开一个简单的小组讨论会吧。”

小曲的眼神一下子转为防备的那种凌厉，“你是什么意思？”

“正常工作的意思。”锦念表情严肃，再认真不过。

“这是我在处理的案子，请你自重，不要胡乱干涉。”小曲的左手无意识的掐上了右臂，靠着这一点点的小动作，她忍着京汉，没有尖叫出声。

“小曲？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事？你手上的三个案子，全都是我的。你只是代我在处理而已。”锦念嘴角的笑容绽放开来，那么冷傲，那么蔑视。

就连眼神，也是高傲而凌厉的。小曲的才燃起的那一点点气势，在她的面前又算的了什么。

“你！！”小曲激动的不行，又有几分懊恼，看样子都快要疯了似的。

“洗手间在那边，你先去冷静冷静，十分钟后，我希望你坐在自己的位置，向我好好的进行工作汇报，如果你做不到，请你把三个案件的所有记录全部交回。”锦念算是先礼后兵。

若好言相劝不行，接下来就别怪她下手太狠了。

“这些是我经手的案件，全程都是我在跟着，为了这三件案子，我贪黑起早，加班到深夜；你一点忙都没帮过，凭什么要我向你汇报？你是想抢走功劳吗？我告诉你，你休想！！”小曲当场炸毛了。

周晓曦见到这一幕简直呆住了。可是，小曲那么说，好像也是不对的；她虽然只是实习生，但是其中的事她看的最清楚了，所以她觉的自己有必要替锦念说几句。“你只是律师助理，并没有单独执业的资格；这三桩案件本来就是属于锦律师的，你身为锦律师的助理，替锦律师做一些日常的工作，这正是你分内要做的事，不能因为你跟的比较多，就想把三桩案子全都纳入到自己的名下吧？这不符合规定。”

“什么规定不规定，你就是强盗，想抢。”小曲急了，咆哮声响起，惹的很多人在看。

她把手上拎着的两个包扔在了桌上，快步跑掉了。

锦念充耳不闻，安安静静的坐在了轮椅上，瞥了周晓曦一眼，冷笑了声，“小曦，你觉的我是强盗吗？”

“不，不是。”周晓曦摇头。可是，她又觉的好像小曲说的也有点道理，这些天来，小曲为了工作的确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踏踏实实，勤勤恳恳，早出晚归，付出了许多。

锦念一句话，就要把三桩案子全都夺了，难怪她会受不了。

“我是律师，她是律师助理，你是实习生；在鹏程律师事务所内，与我们类似的组合比比皆是，每一组全是由带队律师为核心，律师助理和实习生为团队成员，大家优化组合，做好每一件工作，这是鹏程所倡导的协作精神，我想，从你第一天来到这里时，在没接触工作之前，就又专人与你讲过这些了吧？”锦念轻轻的按压着自己的手指，一下一下，动作很是优雅。

“是。”周晓曦似乎明白了什么。理智上是可以接受的，可是情感上一时又过不去这道关卡。

“这就是游戏规则。”锦念闲适的下了断言。

顿了顿，她皱了皱眉，开口说道，“小曲会在洗手间你哭五分钟，然后她会冲到夏律师的办公室内哭诉，她会把我塑造成一个阴谋夺去她的劳动成果的坏人，极尽所能的倾诉，而夏律师与我的关系向来是不大好的，小曲觉的在这一点上会占据了上风，按照她的行事习惯，她会重点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甚至会故意去激怒夏异，让有些本来没有什么的矛盾，发展到激化。”

这话才一落下，就见小曲抹着眼泪，从洗手间的方向冲了过来。不理会任何人，直接往夏异的办公室冲了过去。她甚至忘记了礼貌，没有敲门便直接闯了进去。

周晓曦顿时十分的紧张，“师姐，我们要跟着一起进去吗？万一……”她很担心。

“小曦，夏异虽然不喜欢我，但她却是个遵守游戏规则的人。”锦念的表情是绷紧了的。

“游戏规则吗？”周晓曦若有所思。

“嗯，不止是她，贺蓝律师，还有所里很多律师，他们或许很冷漠，有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带领着自己的人在做自己的事，平时不太爱与所里的同事交际一些人情上的往来，但他们统统有一个共同的特质，那就是，他们遵守游戏规则。若非如此，鹏程律师事务所怎会在短短数年之间，就发展壮大到今日的地步；”锦念拢了拢头发，捋成一瞬，放在右肩，勾着发尾悠闲的玩。

“师姐，你的意思是，就算闹到夏律师那里，小曲依然是……”

“她占不到一点便宜，反而是败坏掉自己的前程；她不是一直想要转正，成为所内的专职律师吗？单是今天这一场，她的转正期最少还得延长一年。”锦念神情暗沉一片。

这样子的冷静而理智的锦念，是在工作之中经常见到的；周晓曦虽然接触过几次，可一旦脱离掉那种环境，她总会下意识的忽略掉。

锦念就是那种天生的特别容易降低掉人戒心的容貌和气质，那般柔美温润，就算是同为女人的周晓曦，也总是不自觉的想要去照顾她、安慰她，尽其所能的多对她好一些。这种亲和力是天生的，没想到，除此之外，上天还多给了她敏锐和智慧的头脑，让锦念整个人都变的矛盾了起来。

“希望她不要做傻事啊。”周晓曦善良的替小曲担忧着。

平素里关系比较差是一回事，但关系到前途方面，她仍是希望小曲别因为这点小心机，就白白多浪费了一整年的时间。

“她一定会做。”锦念叹了口气。

人的脾气、秉性、心机和理智摆在那里，遇到什么状况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几乎不会有太大的偏差。

就在这时，贺蓝办公室的门打开了。他竟然也在办公室内，大约是在谈事，送了客人出来，下意识的往锦念这边扫了一眼，毫无防备，就与锦念的视线撞了个正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