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看到如意错愕的样子,心内暗笑,面上却装出怜惜和愤恨,坐到了床榻边上,拉起她的手,说道:"妹妹,你受委屈了,现在城里已经传遍,是贾二少色欲熏心逼得你不得不跳楼来保住名节,这事错在贾府,你别害怕,爹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如意心里一个激灵,这才多久城内便已经传遍了,而且传出的话还那么顺她的意,不知道是谁最先传出这话的,实在是太好了,若能知道是谁,她定当重谢。
打死她都不会想到传出这话的人是贾富贵,人家贾大少可不在乎你的什么重谢,除非你把你姐姐洗干净了,系个蝴蝶结当礼物送过去。
又安慰了如意几句,吉祥便回吉祥阁休息了,照顾如意的事情自然交给苏姨娘。
换过衣裳后,吉祥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初雨帮她解散发髻,重新梳过,荷儿则站在一旁,手捧打开的妆奁伺候着。
吉祥望着铜镜里自己的身影,开口道:"你们说,这流言是何人传出来的呢?"
初雨伺候吉祥的时日尚短,不敢抢先说话,遂给了荷儿一个眼神,示意让她先说。
荷儿接收到她的眼神,明了的点点头,说道:"奴婢猜测会不会是二小姐跳楼时被人看见,又恰好见着贾二少的身影,这才联想出这样的事情。"
吉祥没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问初雨道:"初雨,你觉得呢?"她可是注意到当荷儿说话时,初雨眼里闪过一抹不赞同,看来这丫头必有不一样的见解。
初雨先将挽好的朝云近香髻用一枝碧玉瓒凤钗固定住,这才开口道:"奴婢倒觉得这流言来得太快,而且流言一般都会越传越离谱,往往有好些版本,但这次的流言却众口一词,看着更像是有人在幕后操作,故意让这个流言传出来。"
荷儿顿时眼前一亮,赞同的点头道:"对啊,是这个道理,还是初雨你机灵。"
初雨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脸上腾起两抹红霞,吉祥扭过头看着她,眼中满是赞许,拍了怕她的手,道:"你说的很有道理,看来我是捡了个宝了。"
荷儿忙屈身一福,逗趣道:"奴婢恭喜小姐捡到宝。"
吉祥失笑,嗔怪的瞪了她一眼,"莫要打趣了,没见初雨脸都红了吗?"
"是吗?奴婢看看。"荷儿假装惊讶,拉起初雨仔细端详了一番,"可不是?瞧这脸红的,就跟三月的桃花似的,连身为女子的奴婢都有些心动了。"
初雨本就脸皮薄,哪里禁得起如此连番的打趣,连头也忘记梳了,双手紧紧拽着裙摆拧啊拧,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吉祥见好就收,冲荷儿摇摇头,道:"好了,你要再说下去,初雨可就要哭了。"
荷儿俏皮的吐吐舌头,扯了扯初雨的袖子,递过去一个歉意的眼神。
初雨只是不习惯与人这般亲近,哪里会跟她置气,微笑着对她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两个贴身丫鬟相处得不错,这是吉祥乐意看见的,但却不由自主想起莺儿。
自打她离开甄府,这么久了也没传过一封信来,虽然荷儿没说,但吉祥能看出荷儿的担忧和思念,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现在一个人在外无依无靠的,如何能不担心呢?
今日让贾富贵帮着调查苏姨娘的时候,怎么不顺带让他也查一查莺儿的下落呢?
哎,真是笨,竟然忘了这一茬。
见吉祥没再说话,而是秀眉深锁,似有愁云,荷儿忙问道:"小姐,莫不是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初雨也担心的看着她。
吉祥收回思绪,在心里叹息一声,摇头道:"没有,只是发了会儿呆。"她不想提起莺儿,免得荷儿难受。
荷儿毕竟跟随她多年,哪里看不出她是不想说,知趣的不再追问,而是转移话题道:"老爷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贾府了吧?小姐,你说贾二少会不会被老爷拿棍子打?"
吉祥扑哧一乐,别说,依着老爷子脾气,还真有这样的可能。
打得好,打得秒,最好打他个下半生生活不能自理!
"毕竟那是贾府的地盘,老爷不会那么...厉害吧?"初雨原本想说彪悍的,但顾忌吉祥,怕她生气,于是换了个词。
"我们老爷虽然一向脾气挺好,但他亦是有逆鳞的,第一个便是我们小姐,第二个便是二小姐和苏姨娘这些家人,贾二少该庆幸这回伤到的不是我们小姐,否则老爷根本不会拿棍子打,直接操刀子过去了。"荷儿说道。
初雨咋舌不已,从此对吉祥愈发恭敬。
吉祥知道荷儿说这些话是为了敲打初雨,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轻斥道:"这些话我们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切不可外传,知道吗?"
"奴婢知道。"两婢异口同声道。
贾府。
贾老爷看着坐在那,脸色黑得跟墨汁一样,浑身杀气腾腾的甄老爷,简直是有苦难言。
下人一来报说甄老爷来了,贾老爷便开始心慌起来,他知道甄老爷必定是来为女儿讨还公道的,于是连忙亲自出去迎接,他怕甄老爷会找贾荣华的麻烦,于是谎称贾荣华此刻不在府上,原想甄老爷会骂几句便回去,谁料他一句话都不说,坐在那便不动了。
可越是这样,贾老爷心里便越没底,因为猜不透他到底安的什么心思,想干什么啊。
贾老爷纠结啊,心肝脾肺肾都要搅合到一块儿去了。
眼见甄老爷已经喝了第三杯茶,却还是没有半点开口的意思,贾老爷坐不住了,挤出一抹笑容,说道:"甄兄,我知道你今儿是为了如意之事而来,如意跳楼受伤,我也很是心痛,但甄兄万不可听信那些流言,此事真的与小儿荣华无关啊。"
"与贾荣华无关,那与谁有关?难道我家如意吃错药,自个儿跳楼玩儿?"甄老爷终于开口了,但说出的话却跟刀子似的,锋利逼人。
贾老爷苦笑道:"这件事另有内情,只是小弟我不知该不该说。"
"你尽管说便是,我倒要听听,这件事究竟有何内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