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顾统领声音里全是不可置信。
王三忽然大笑:“哈哈哈哈,顾大统领,你原来也会有其他情绪吗?”
顾统领朝太子方向看去,果然太子等人也尽皆被官兵所围,正被剑抵在肩上,一步步向后退到他们这边来。
他把阮唯放下来,护到身后,瞪着眼前的人,怒不可遏道:“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勾结乱匪,谋害太子,乃是灭九族的重罪!你若现在收手,我会劝太子对尔等从轻发落。”
“哈哈哈,统领大人啊统领大人,你可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我兄弟陈麻和你说过什么?”王三摇头笑着,没等顾统领回答,便继续道,“您贵人多忘事,怕是早就他妈的忘记了,我来帮您回忆一下。”
“我兄弟是不是和您说过,别管曹家的破事!您倒是大人架子,才来第一天就插手曹家事情!还自诩什么光明正义!我呸!”王三变得激动,面部都扭曲在了一起。
“曹家的事,与今日之事有何关联?”顾统领依旧身板挺直,虽为阶下囚,却让人感觉依旧高人一等,居高临下地询问。
这让王三更加愤怒。
“你懂个驴蛋蛋!你知道曹家多难搞吗!做事缜密,稍有不慎我们就会被反将一军,所以不能轻举妄动,动则要一击必杀,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有这么个小辫子被我们抓住了!被你他妈的给搅和了!你知道我们等这个机会多久了吗?!”说到气愤处,王三抬起手就想打过去,被一把抓住后悻悻地抽回。
“哼!尔等勾结乱党,乃是出自贪欲,少扯什么曹家的事情来开脱!”顾统领一边说,一边观察周围情况。
包围圈左侧较为薄弱,但太子离自己太远,还是不行……他瞥一眼后方阮唯,看她非常镇定,不禁心生感叹。
如此胆色的女子,倒是少见。
“开脱?”王三弓着背,两只眼睛瞪大如铜铃,摇着头逼近道,“老子是他、妈、的跟你讲个明白!为什么我们好好的衙门捕快不当,跑去当什么狗、日、的土匪!这都全他、妈你们朝廷害的!”
王三突然大吼,吓得阮唯一颤。顾统领侧身半步,将她牢牢护在身后,直视王三道:“尔等食朝廷俸禄,如今却怪朝廷逼你们为寇吗?”
“朝廷俸禄?靠朝廷那点钱,哥几个都活不了,何况还有老小要照顾!如今乱世,谁有钱谁是大王,哪个还管你当的什么差啊!那曹家兔崽子,抢走我未来媳妇,不就凭的有钱吗?这要是高祖在位的时候,他们做生意的连肉都别想吃!”
王三显然说起了心中最在意的事情,怒目圆睁,激动得差点就把刀子挥刀了顾统领身上。
顾统领不动丝毫,其他官兵却拦下了王三的手,劝道:“王哥别气,范老大吩咐过,不要伤到他们。更何况,他们在上头,不光有俸禄,还有下头的进贡,哪懂我们的辛苦,犯不着跟这种人多说。”
“是啊是啊,王哥莫气。如今太子都在我们手上了,那曹家小子还能逃了不成?”其他人附和着,瞟一眼旁边的太子。
太子就是太子,见过大场面,还能保持镇定自若。只是不知道,到了范老大那里,你还能这样多久!匪徒围了上来,心里腹诽。
“阮大人呢?你们何故伤害阮大人!”一个低沉克制的嘶喊从顾统领身后传来。
王三看过去,是一个面目清秀的小子,眼圈红了,正恶狠狠地瞪着他们。他提着刀指了指,问道:“这人谁啊?”
“他是我的手下。”顾统领用身体挡在刀与阮唯之间。
阮唯的手攥紧顾统领的衣服,大声质问道:“阮大人与你们素有旧仇吗?难道共事多年也不顾一点情谊吗!”
“谁说我们杀了阮大人!泼脏水不能这么泼!阮大人是公认的好官,纵然立场不同,我们也不会随意就要害了他!”王三大怒道,瞪着太子吼出来。
“没杀吗?我刚刚……”阮唯想起那个背影。那个背影确实神似她爹爹。
“阮大人是太子你亲自吩咐,带队去燕常山的吧?你现在搁这还泼我们脏水呢?!我跟你说,我们早就见识过你们这些人的手段,把自己的屎盆子扣别人头上!”王三没理会阮唯说些什么,和官兵群情愤慨,一步步走向太子。
阮唯听到王三所说,爹爹去了燕常山,也就是爹爹暂时无事。心下松了一口气,却见太子那边局势却愈发紧张,官兵正向太子渐渐围拢,手里的刀越攥越紧。
顾统领刚想上前,就有看热闹的匪徒伸出刀来挡住去路,同时阮唯也靠着条件反射抱住了顾统领的手,让他不要去。
尽管是一个假太子,她也想看到,拥有这个身份的人惨死。
太子?陷身于匪徒与急了眼的叛兵中,还不是常人一个?
倘若这是真太子就好了。真太子在这时死去,虽然不是自己亲手复仇,却也算大快人心。她这一辈子就不会被仇恨所束缚了吧?
阮唯仿佛一瞬间看到了自己被前世解开束缚的样子。每日琴棋书画为伴,觅得一个良人,平平淡淡一生就很好。
可惜这不是真的太子……
但官兵们不知这一点。
往日的不平在此时有了宣泄对象,即使旧时欺压他们的决不会是太子,但太子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在这个乱世朝廷里发生的任何不公道,太子都有责任承担。。
眼见场面就要失控,一个粗犷大汉挤开人群,走了进来。声音洪亮如钟,眼睛小而有神如钢豆,头发与胡子乱糟糟地生长着,衣服也是破破烂烂,有什么穿什么的样子。
“闹腾什么啊?这里是道观脚下,别打扰道长们清修!”
“范老大!”匪徒们很是尊敬地喊着,忙假装自己不在看热闹,赶紧上手阻拦。
壮汉见官兵与太子之间被隔开,对自己手下的反应之敏捷很是满意。环视一周,目光定格在抱住顾统领手臂的娇小男子身上:“刚刚我都听到了。阮越是个好官,但是他害死我几十兄弟也是真的。你,那么关心他,你是他什么人啊?”
阮唯一惊。
要是在此暴露女子身份,这帮野兽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来?
她脑中不禁浮现出前世最后的场景,她就是如此,一个孤零零的弱女子,陷身于重重叠叠,层层密密,只知杀人放火的禽、兽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