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傅明染依旧十分安分的呆在丞相府中,在这三日之内,楚家二公子上门多次,提的最多的还是婚事一事,而府中下人皆以知晓,大小姐也未向老爷说明她的意思,可是也没有拒绝,这便表明……大小姐也是……有此意的。
傅明染暂时还不知外面下人口中所议论的,这三日却是有意在房中冷静一番,她那心中越是想的多,体内的血总是感觉要沸腾起来,这毒渐渐的有些控制不了了,便是因此,她越是不想往那方面去想,因为这毒的发作就像一巴掌打在脸上,让人感觉羞愧不已。
“大小姐,楚二公子今日来了五回,老爷见了一回。”在这静待在房中的三天里,好歹也是有个进她房间送饭食的人,听着这贴身侍女所言,傅明染神情不明,但是自身知晓她所期待的,在这件事中……她只能等那人来问她的意思,绝不可表现的十分……期待。
进来之人看了一眼深思当中的人,将桌上基本未动的饭食移开,摆上了此时送来的晚膳,今夜天色还算早,但是府中厨房听着老爷的吩咐早些准备了饭菜,留了那楚二公子在府中用膳,也是大概知晓大小姐午膳并没有用膳多少,早些拿了一些回房间。
“这一回老爷留其在府中用膳了……”侍女大概是没有看到说出这话时,那坐于床沿的人放于两侧的手有些微微颤意,傅明染眼底渐起幽光,终于三日之后有了一丝变动。
若是对于一门与丞相府结亲的婚事来说,楚家绝对不是最好的人选,而对于从未在他人面前露面过的丞相府大小姐,楚府也算是最不可行的,毕竟傅楚两家自小亲近,她与楚斐瑜也算是自小认识,若是她这张脸出现在楚家,难保不会有人议论生疑,虽说在丞相府的这个名头下,下人自是不敢多言什么。
但楚家……她还是要试一试的。
床沿边上的人那一直未动的身影终于落地走来,大概也就今日……那人会来问她吧。
花府门口
夜色有些重了,街道的灯火亮了起来,有些商贩依旧是摆着摊子,大概是想趁着多出的时间多招揽几位客人。
马车停靠在一旁,从府内走出的一人身后还跟着两位年长之人,蓝衣男子微微行礼告辞,马车上的人已经下马等候在一旁,看向自家公子……蓝衣男子也是目送着两位身着华服的人离开才动身走近马车,那神情中的温和不变,上了马车之后,眼底那丝情绪显露出来,渐渐的晕染着一丝孤寂。
马车行在了大街上,车里的人只是静坐着,听着车辕上赶车的人不时说出口的话……
“公子,今日您出门前家主吩咐了府中下人准备好了一桌酒席,说是今晚会宴请一些老朋友前来。”
“不过顾二爷偷偷的吩咐了属下,说是让属下转告您,今晚他在明月酒楼设宴,邀请您前去……”
“可是家主那边……公子,您说是回府还是去……”
车外说话的声音很清楚的传来,顾七言一时整理车内那些带来的公文的动作一顿,接着手边已是拿到了从天城县快马加鞭送过来的书信,天城县中还有几位师爷在,暂时这几日的时间还是能管治的。
“公子……”顾七言扫过信上的内容,渐渐的眼底浮现幽光,他上呈皇上的奏折中言明最多不会在京城中呆上七日,依着这顾家的安排,恐是还要在府中呆上几日,直等到……傅陈两家婚事之后,顾家与花府的婚事也要举办了。
今日家主宴请客人目的之一也是为了让他露面,连棋那里左右没什么大事,虽则他多少不愿应着家主的要求回府,可是他在京城仅能做的事中,已经是没有多少了。
“直接回府。”连棋与家主私下进行的交易,在眼下的局势下是无法大概局面的,想要探究当年父辈已经消失这么多年的行踪谈何容易,况且家主一直不愿透露他们的消息,甚至于连线索都是选择尽快毁掉的,所以这到底隐瞒的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而且当年顾家与齐家也是走的比较近的,这些年却像是避嫌亦或者说是有些“反目成仇”一样再也无来往。
那齐家大公子齐凉意……若不是已经是知晓其身份的,就因着那容貌中的几分相似,也实在让人心生怀疑,不过齐家算是京城四家中最为本分的那个,就算有女在宫中为妃,也从未依靠过其势力,他也是这几日听闻皇上有意召其入宫当四皇子的先生,齐家这一直以来的态度,也正是说明了一些事情。
齐家是不愿接触皇室,是从何时开始的……顾七言脸上的深思是自然而然浮现的,就如同顾家一样,爷爷自小对于他关注皇家之事便心生不悦,他步入官途也是极力阻挠,只不过因着现在……事情已成定局。
天城县县令的身份虽则当时他上任之初家主一样不支持,就是到现在回府之时,爷爷那眼底时常流露出的情绪也是说明在他老人家的心中,与皇室有了牵扯,便是最大的不安。
而这份不安的来由……是由家主隐藏了将近二十年的秘密,也正是……江安王叛乱发生的那年。
马车缓缓行驶,车内的人已经是闭上了眼睛,上回他在天城县遭到的刺杀,他想已经是猜测到了目的为何,或许幕后之人不过是为了给顾家,给家主提个醒……那人是回来了。
傅府书房中气氛有些僵硬,林敛脸上显得有些气愤,那眼底的怒火像是快要烧出来一般,只是碍于眼前人在场,他似乎要说出口的话全都是憋在心里了。
四五日前即将上任的并州县令如今应该是在自己的衙门办公,而林敛这几日一直是呆在傅府当中,只是看着当初渊主交给宋之初的任务还未完成,又是因着刚才的一番言语,他这心中的火像是拼命的往外冒。
宋之初的脸色也是极差的,阴沉中还透露出一些莫名的烦躁,余光也是能看到身边之人那生气的面容,但是自己脸上的神情此时有着说不出的别扭,刚才他说话语气是重了些。
若不是……若不是因为这人刚才辩解的一些话,此刻在渊主面前,他们怎会显得如此难堪。
傅明渊是静看着这一幕,那神情中的清冷不变,只是眼底似乎浮现一抹笑意,看着眼前闹着别扭的两人,恐怕渊阁中是再也找不到比之他们俩感情更好的人了。
“渊主,属下先行回去了。”林敛拱手行礼告退,今日来这书房原本还想问一些消息来着,现在看来是他自己自找没趣了。
傅明渊没有开口,只是目光浅淡的扫了一眼宋之初那握紧的拳头,今日这些事其实并不牵扯到林敛,只不过是有一人多日不见好友,有些……牵挂罢了。
林敛还看了身旁之人一眼,见还是这木头的模样,那眉眼间的怒气又是毫无缘故的添了几许,刚是踏出的步伐,自家主子便开口了。
“景桓那边无需担心,以他的身手,这世间能为难他的还没有几人。”傅明渊冷然的语气似乎缓解了不少这时的气氛,显然两人渐渐的放下了心中各自的不悦,神情中更多的是一抹认真了。
“渊……公子,景桓已经在渊情山庄呆了这么多日,就算是为了查探其它线索,也应该事先报个信,若是……若是渊阁与之失去了联系,之后发生的事情就不会是能控制的住的了。”林敛说这话时全程都是蹙着眉头的,而一旁的宋之初那脸色是越来越黑。
傅明渊将两人的神情都收入眼底,他知林敛此时对于阿桓的关心更多的是出自多年的交情,而之初……应该是有他的心思吧。
“渊主,属下近些日子无事,特请求前往渊情山庄查探虚实,也好多一人帮忙……”
“不必,阿桓所行之事只有他一人能办到,你若是去的话……有些人大抵是要不高兴的。”说话之间傅明渊若有若无的视线停留在宋之初脸上,到现在为止这人还未开口说过一句话,这些年将这份感情藏在心中,藏的如此之深,若不是上回林敛重伤之时,恐怕他也是看不出来的。
所以说……林敛本就洒脱的性子更是看不出来,也看不明白。
宋之初与之眼前人的视线对上,那有些不自然的神情带着偏移开的目光,渊主是看出来了,可是身边这块朽木……眼底的暗光更是深了几分,心中不免叹了口气,仿佛刚才自己的怒气一时全消。
林敛那眼底的光芒淡了许多,既然渊主不让他去,他自是不能违抗命令,只不过这后半句话……是何意。
“渊主……属下不太明白。”林敛脸上出现的疑惑也是真的,一旁的宋之初更是因为这话原本黑沉的脸更加明显了,只是在某人眼里,这不过是这人平日里一贯的神色。
“公子,那寻找罪状一事,属下肯定一定不在皇宫之中,应该早些年间是被送到他处去了。”宋之初正色说道,他被安排的任务确实算是失败了,但是他这话说出,眼前人应该也知晓是怎么回事了。
傅明渊目光一冷……果真如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