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张海洋进我办公室的时候,我就知道谭鹏已经到楼下了。
张海洋开车,我才坐进后座,已经等候多时的谭鹏低眸注视着穿白色衬衫蓝色牛仔裤的我,"和我心灵相通吗?也换衣服了?"俊美如仙人般的容颜上透着一丝惊喜,伸手搂住我,"我们像不像要远行的学生情侣。"
平时总是穿着西服的谭鹏,给人一种高贵、干练的感觉。今天忽然换上了休闲装,多了几分亲切还有可爱。
我唇角扬起浅浅的笑容,"少臭美了,好吧,我感觉我都老了。"
"所以我们...."
我截住他的话,"我们这么去见他们,好吗?你爸爸会生气吗?"他妈妈我见过,很慈祥。
唇角还是带着笑容,眸子邪芒闪烁,他凑到我的耳旁,用那暧昧的语气说道:"紧张了?丑媳妇。"
"不紧张!"
他笑容不变,手掌紧紧的拥着我的腰,挑唇道:"真的?"
"煮的!"我唇边抹过一丝苦笑,强硬逼着见他父母,诸多无奈中。
"他们不会生气,因为有我在。"他抓住我的手,认真地说。却只字不提父母的好,留守伤痛还在他心里隐隐作痛。
"可是我好像听说你爸很厉害,很严肃......"我压低声音问道。
"有我在,别怕!"他还是那句安慰的话,目光中尽是满满的柔情
"哦。"
没过多久,车子就停在了一栋别墅的庭院前。
谭鹏揽住我的腰向里走,刚进客厅,偌大的真皮沙发上坐着传说中的董事长,墙壁上的电视里播放着财经新闻,而他一指低头翻阅着报纸,面前的一杯茶还冒着热气。
眉似月,眼如星,衣冠胜雪。用这十个字来形容他,一点都不过分。难怪大家都叫谭鹏少总裁,谭鹏完完全全就是他老爸的翻版,美得让女人心花怒放,让男人痛恨太阳。
我的到访明显让两位老人很意外,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谭鹏却没有做任何解释,而是把我往父母面前一推,让我跟父母打招呼。
"叔叔阿姨,好!"
鹏爸鹏妈点了点头,可是表情还是有点儿僵硬,他们的视线不停地在谭鹏和我中间游走。
我和谭鹏才坐下,便看见一个人的身影从里屋疾步而来,像柔弱的小鸟一样飞身扑了上来,惊喜地道,"少爷,回来了,林妈可想你了。"
我听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后,瞬间犹遭雷霹。想起医院里,她那番教训,顿时莫名的有点紧张。
林妈余光扫视过我,眼底一丝惊讶一闪而过,竟然像不认识我一样。
"林妈。"谭鹏露出浅浅的微笑,轻柔地喊了一声。可是他刚进屋的时候,却没有叫过父母,却对这个保姆礼遇有加。
林妈手顺势滑下来拉住谭鹏的手臂,开心地摇晃着,"少爷,你看看你都瘦了,回家来,林妈煮的你最爱吃的菜给你补补!"
谭鹏微笑着点头,鹏妈赶紧插话,"林妈!"然后转头对我解释道:"我家鹏鹏是林妈带大的,林妈在家里也十几年了。"
我顶着死机状态的脑袋,对她勉强地微笑,"林妈,好!"
林妈见状,立刻放开谭鹏,干笑道,"好好好,来客人了!不好意思,刚见到少爷太高兴了!你们坐吧,林妈去给你们沏茶去。"
我龇牙咧嘴地回她了一个不自然的笑。
客人?她这次说对了,相比她这个居家十几年的保姆,我的确是客人。
"少爷,喝茶,小姐,喝茶!"
林妈把还冒着热气的茶放在我们面前的茶几上,我轻声说了谢谢,而谭鹏盯着电视的财经新闻,"他们呢?"
"哦,大志,他们还在路上,应该快了。"鹏妈忙不迭的回答道,就像接到了圣旨,有点慌乱,而鹏爸也不怒,放下报纸,扫过我们,最终把目光停留在谭鹏身上。
"你过来!"
"一起去。"谭鹏牵着我的手,准备起身,鹏爸的脚步停在那,还未开口说话,我瞬间了解了董事长的意图,朝谭鹏微微笑,"你去吧,我陪阿姨聊会天。"
林妈似乎想要表现邀功,插话道:"韩小姐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跟到我厨房,看看怎么做少爷最喜欢的那道菜。"
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用眼睛征求了一下谭鹏的意见。
"去吧,看着就好了。"
在我跟在林妈后面快进厨房的时候,林妈突然说,"呀,看我这个记性,还没有去酒库拿酒。那弯弯的字每次去都要找很久。"
"那.....美美,阿姨去去就回
...........
"韩小姐,麻烦你揭开那锅盖。"鹏妈一走,保姆林妈就指着灶台上一个冒热气的铁锅指挥,不过她自己也拿了姜葱蒜在冲洗。
"别看着,拿那个锅铲翻动翻动....."我才打开锅盖,看到满锅的水里面好像煮着一个牛尾巴之类的玩意,她又开始指挥了。
"对了,你把那个小刀递给我。"她又指着墙壁的一排刀下了命令。
才递给她,她开始有点得意,"小韩啊,别怪阿姨多嘴,这女孩啊,在这种人家就是眼里要有活。"
我笑笑点点头,沉默以对。
"吆,赶紧过去,那个牛鞭要多翻动。"她看都不看我,指着那热腾的锅,我也只能忍一忍走过去翻着牛鞭,却又听保姆林妈唠叨起来,"想我们这种出身,就要学会做人....."
"........"
"阿姨和你说,像我们这种出身,要知道感恩,天天热菜热饭,早上把牙膏牙刷摆好......"
"......."我越听越窝火,这豪门算个球,气愤之余用锅铲使劲翻动着牛鞭。
保姆林妈移步在我面前,准备把切好的姜丝放进锅里,手肘不知道哪来那么大劲,猛地处在我锁骨边,我一个趔趄没有站稳,满锅的飞溅出来。
"啊——"
保姆林妈哀嚎声穿透整座别墅,我赶紧走过去想扶起她,不知道是我的力气不够,还是她故意坐着不起来。
"怎么回事?"鹏妈冲了进来,接着就是董事长和谭鹏出现在厨房。
我还没有开口,林妈突然借助我的搀扶站起来,扯动着嘴唇,"小姐不是故意的....不碍事不碍事....."
"这手汤成这样,都气泡了,赶紧送医院!"
"怎么不小心点?"谭鹏轻声说道,不容我解释,扶住保姆就往外面走。那一刻,我真的感觉自己是外人,十指紧扣强忍住泪水,跟在谭鹏后面,才发现脚上湿了一大片,火辣辣焦灼感传来,刺疼,心更疼。
一航说得对,一入豪门深似海,这里确实不适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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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刚好谭鹏把保姆林妈背到车边,卓一航从车上下来正好到,连忙问道。
"谭少爷,对不住,小姐不是故意的,别埋怨她。我真不碍事,随便擦点药就成。"林妈一脸的痛苦状,挤出一丝笑容对着卓一航说道。
"快去医院吧,鹏鹏开车。"鹏妈显得有几分焦急,催促道。
"阿姨,对不起,我想跟去看看看。"我刚说完,谭鹏的车绝尘而去,来的时候不是说"有你在!别怕。"
如今绝尘而去的也是他,我指甲抠进了肉里,强撑住眼泪的宣泄,卓一航拉起我的手,"我送你!"
朝鹏妈微微欠了欠身子,钻了卓一航的车内,车子启动的那刹那,我回首望着那栋越来越远的别墅,心底说了声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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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航,我去你家。"
"好!"卓一航打着方向盘,"傻丫头,想哭就哭呗,哥不是外人。"
我说"没事!我没事。"眼泪却啪啪地滴落下来,卓一航递过来纸巾,"进我家之前,赶紧哭完,到了,就不允许哭了,会影响我的好心情。我可不收留爱哭的丫头。"
车子到了小区楼下,卓一航伸出双臂,"来,哥哥抱抱。"
"我还是自己走吧。"
"我的地盘听我的。"他横腰把我抱在怀里,跨进了电梯,隔得这么近,才发现他的体味中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
"你属狗的?"他意识到我的小动作,低眸凝视我,那满眼的怜惜,"还疼吗?"
"嗯!很疼。"只有在卓一航的面前,我从来不带面具。
"等着,哥哥医术高超,马上就不疼了。"他把我放在床上,看着湿润的裤管,"我出去准备药,你能自己脱裤子?!"
"滚!"从小打大,在卓一航的面前,我就不是一个淑女。
上好药,我蜷缩在被子里,迷迷糊糊地听见了手机在响,我以为是谭鹏,从枕头下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却是徐小青的来电。
我有些失望地接起,"喂。"
"九妹,我正式调到这边上班了,明天到C市,能到你那住两天吗?别拒绝我,听说谭鹏给你安排了一间特大的公寓。"一说到谭鹏,徐小青的眼里就冒着绿光,特别来精神。
爱情的疯子,就是如此。
"好!到了给我电话。"
"你声音怎么这样虚弱,你不舒服吗?病了?"徐小青担忧地问着我。
"没事,到了给我电话,再带你去那边住。"
"那边?你今晚睡哪个男人那?我的机会来了吗?"
"嗯!来了。明天见。"不等她继续说下去,我就挂了电话。
徐小青,你的机会来了,替我好好照顾他。我对自己一遍一遍地说,直到噩梦来袭。
梦里。
我依旧穿着那洁白的婚纱,一路狂奔......来到了一个棺木前,里面躺着身穿大红色旗袍女人,她朝我裂开嘴微笑,却让人觉得这笑冰冷冰冷.......呜呜呜呜,"谁在哭?是谁?",我不由得随着他哭声慢慢的朝里走,慢慢地有一丝丝光亮.....我的脚不停使唤地往里走....墙角,一颗"心脏"在微笑,那笑就如棺木中的女人的笑一般,冷!我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心脏"笑着,可是我分明看到心里在流泪.....我似乎能感受到那颗心的跳动,疼痛,难受, 心内的眼泪一颗又一颗流出,滴落在地,竟然竟然自动堆砌起来....越来越高.....我朝它大喊"别哭了!别哭了!......"
陡然....我感觉到了一丝丝暖流包围着我,慢慢的聚拢着,我不再觉得发冷,眼前也开始有点朦胧.......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正对上卓一航那张充满担忧狰狞的脸。
"美美!美美,别睡,醒醒,醒醒....."好狰狞的脸映满在我这整个瞳孔里,他使劲拍打着我的脸,大吼着。
"疼。"半晌后,我微微回过神来,正对上他那看着我出神的眼睛,我没有回避,只是这样静静地与他对视,嗓子眼挤出一个字。
"哪里疼?哪里疼?心吗?"卓一航眼神里堆满了焦急。
"脸脸。"我有气无力的回答。而此时的卓一航眼泪溢满框,搂紧我的身子在微微颤抖,泪水滴落在我脸庞,"脸疼,好,不是心脏就行,不是心脏就行。"
我扯住唇角上扬,"瞧你紧张的,亏你是医生。"我明显关心则乱,可在他面前,就爱这么说。
他瞪了我一眼,"什么时候了还笑。"说完就抚了抚我的额头,感受着我的温度,"烧算是退了些。"
"昨晚你一直都陪在我身边吗?"我问他。
"不然你以为呢?"
噩梦来袭的第三次,这场战役以我的胜利告终,不知道下一次来袭,我是不是来能醒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