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在府中树敌甚多,不宜再得罪人,只要我那久不归家的兄长不是与兰姨娘他们一样爱没事找事的德性,我不介与他交好,我还乐得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都清净些,莫整那么多幺蛾子。”
曲凝香有些无奈地开口,她是烦极了兰姨娘她们那样多事,她知自己的身份在她们那处会觉得心头不舒服,可扪心自问,她何时以自己的身份压过她们,反而是兰苑母女屡屡冒犯于她。
至于曲老夫人,完全是因她的母亲迁怒在她身上,可碍着她与小郡主等人交好,又拉下脸来让她不要忘了曲府的好处,这一套的说辞和嘴脸简直和曲青碌如出一辙,眼里只有利益和他们所谓的好处。
曲凝香打赌,她和小郡主与齐太妃他们来往甚笃时曲府的人还会对她客气一些,有好处不说分她多少,至少不会忘了她,可她一旦惹上什么人,曲府中人绝对会把和她的关系撇的干干净净。
“兄长不是久居鹤城么?怎么忽然回京来了?”曲凝香记得自己这个兄长自小求学,师从已告老还乡的老丞相,也难怪他有今日这般作为。
“大少爷两年前于鹤城娶了亲,本是打算定居鹤城的,不过一年前升了官职,圣上赐了官邸,大少爷打点好鹤城的住处后就带着大夫人回京了,不过仍不在曲府住,而是住自己的官邸,何况身为户部尚书,须每日早朝,回京也方便些。”
曲凝香来回摩挲着下巴,敢情曲翔峰今日是回府探望,不偏不倚正好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特意回来为某些人解围的。
她今日若不去正堂,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正好曲凝香想看看这位还没见过面的哥哥,是怎样的一个人。
相对曲凝香一路走过来的冷清,曲府正堂内热闹非凡,正堂门外放了好几个大红箱子,想来是回府的大少爷带回来的一些“心意”,升官发财怎么也不能少了家里一一份好处不是,他不送来,自会有某些人提醒。
曲翔峰回来的消息一传回曲府,大家就开始准备迎接,所有人里就她姗姗来迟,在正堂外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们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曲凝香从她们形形色色的眼神中看到了怜悯、幸灾乐祸、嘲笑,讥讽与为数不多的心疼。
大厅内,一个身着深绿色竹纹大氅的男子背对门口而立,兰姨娘与曲凝柔两人各牵着他的手正在嘘寒问暖,老夫人坐在一旁面露慈祥笑容看着他们,曲凝香耸了耸肩,真是好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曲凝香思索一番,看来这个男子就是她的兄长曲翔峰不错了。曲翔峰的身形修长,身上的大氅使他看起来稳重,曲凝香看着觉着走着眼熟,他这身衣服曲凝香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这孩子现在也有十八了,从你去鹤城拜师起就没怎么回家,虽有书信来往,可是不亲眼见你就觉得心里不踏实,好在现今你居于京中,可以时常回府上来看看,下一次回来地时候记得把曦祁带上,这孙媳妇我还没见过几回呢。”
第一回见曲老夫人至今,曲凝香还未见她和颜悦色笑过几回,人比人比死人这句话说得半点没错,只因曲翔峰的身份尊贵,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孙子,也得巴结巴结,其中道理旁人是否看得清楚她不知,但曲凝香是看得明白。
要知曲青碌官从四品,为盐铁丞,其中区别岂是一言两语能够道得清的,不知曲青碌是心中有鬼不敢回还是因为在忙什么,他的长子回来也不见曲青碌的身影,也难怪老夫人陪着笑脸。
“是孙儿做得不够好,未能在奶奶膝前尽孝,不过回京途中曦祁染了风寒,正在府中休养,等过几日她的身体好一些了孙儿再带她来府上与老夫人说说话。不过大家最近都怎么了,妹妹的脸色这么差,听说老夫人还病了,怎也不照顾好自己。”
曲翔峰说话的声音声线清爽,不看他的脸,只看他的背影和听他的声音就觉得此人是一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曲凝香的个头有些小,在人群中并不显眼,正堂内的人都没注意到她,正好可以让曲凝香躲在人群里旁观局势了。
“没……没什么事,你不是不知你妹妹向来调皮得紧,蹦蹦跳跳地可不就生病了,过几天就没事了,你能够回来,娘很开心。来,让娘好好看看。”兰姨娘握着曲翔峰的手,眼泛泪花,她的儿子回来,腰杠是挺直了,可老夫人在,她也不敢造次,只得胡乱编了个缘由。
闻言曲老夫人点点头,看着曲凝柔母女慈爱地笑着,曲凝香却因曲老夫人的慈爱觉得心里发毛,曲老夫人表面上笑地和蔼可亲,孰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看来老夫人看在曲翔峰的面子上会免了兰苑的罚,只是不知曲青碌那边是个什么做法,虽说兰姨娘她们的事怎么样都与她无关,曲凝香多少还是会在意曲青碌会如何处理接下来的事,她相信兰姨娘肯定还会就扶正一事瞎闹,到时曲青碌又该如何。
“那就好,凝柔你已及笄,万不可再胡闹让母亲与奶奶为你忧心。”曲翔峰亲和地摸了摸曲凝柔的头,曲凝柔脸上只笑着,并不做声。
曲凝香见好戏看得差不多,她再不出场就要散场了,曲凝香吸了口气慢步走上前去,先对老夫人行了礼,转而又对曲翔峰行了个府里道:“妹妹见过兄长,兄长回府妹妹本该早早前来迎接,因些私事才来迟,兄长莫要怪罪。”
曲凝香还要说客套话,然而抬起头和自己素未谋面的兄长对上眼时,曲凝香挤出的笑容僵在脸上,曲翔峰看到曲凝香时也愣住了,曲翔峰正欲开口,曲凝柔就从他背后站出来挤兑曲凝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