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时分,林夏摸着鼓起来的肚皮,终于有了睡意。
她和路明朗坐在暖气满满的阳台上,一起吃了大半盘新出锅的饺子,又一起迎着新年的朝阳眺望远方。
直到这时林夏才发现这间看起来普通的大公寓的好处。
这窗外的风景真好。窗底映衬白云,初日来临,城市的霓虹灯渐次熄灭,在静谧的暖红色风景里,投射巨大的温馨。
这一夜,林夏又发现一件事。
她和路明朗抛开秦时予的话题不谈,原来有那么多的共同话题可以谈。
她才知道路明朗也做过记者,而且还是她的前辈,社会政经娱乐,无所不涉。
她其实很少跟别人谈及,她刚出道那几年受过的苦。
但如果遇到知音,话匣子一打开就忍不住了。
“我们那时候偷拍都是要讲技巧的,我是新人,不懂那些弯弯绕,带我的老人又很小气,我每次偷拍都被发现,挨揍不说,还总被人打掉相机。刚实习的那个月,我光赔电视台的相机就赔了一年的奖金!”
“然后呢?”路明朗笑得温和。
林夏喝了一口红酒暖身子,狡黠一笑:“然后我就学聪明了,不用相机,直接用针孔摄像机!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价格也便宜很多呢!”
“嗯,根据我的经验,这个办法只适合你们女记者。”
“为什么?”林夏皱皱眉,细想起来,好像同组里还真鲜少有男记者佩戴针孔摄像机的。
“因为很容易被人当成偷拍狂,地铁上那么挤,不小心掉一次,可能会被女同胞打爆头的!”路明朗开玩笑似的说道,举起红酒杯和她碰了一杯。
林夏被他逗的也笑了笑。
中国的吃文化真的是很奇妙。
原本还针锋相对的两人,跨年的除夕夜一起吃了顿羊肉饺子,又碰了两杯红酒,胃内暖意融融,气氛竟然也随着一番谈话温情起来。
仿佛他们之间的隔阂,从不存在。
最后聊困了,林夏没回到秦时暖的卧室睡觉,反倒大大喇喇的躺在沙发上,盖着毯子睡着了。
“咚咚咚!”
“笃笃笃!”
“开门!快开门!”
林夏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总之她是被门口的一阵吵闹声弄醒的。
她眯着眼睛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路明朗的人影。
是出去了?
门口的人还在执着砸门,林夏连忙穿上鞋子,边走边问:“是谁?”
“修电表的!”
……大年初一修电表?
林夏有些疑惑,但不知为何,门上的猫眼并不能用,她只好开了门。
结果门一开,气氛顿时凝结了。
她和门外的女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无话可说。
最后还是秦时暖先暴走了,拔高音调恨不得来一场狮子吼般冲她怒喊:“你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着我的衣服!你果然是来勾引明朗哥哥了!”
林夏糟心的抚着额头,未免家丑外扬,先一把把她拽了进来。
“你别瞎说,我跟他没什么。是他有话跟我谈,外面又没店开门,只好先来这里。”她有些厌倦一次又一次的跟秦时暖解释这些,所以最后又加了一句:“信不信由你,我没有对你事事报备的义务!”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
秦时暖顿时炸了,一双手挥舞过来作势就要打她。
林夏对她忽然的发疯毫无防备,一时间躲闪不及,长长的指甲在她脸上划下狠狠一道红印,湿哒哒的血珠顷刻间喷出几滴。
林夏抬手抚了抚出血的脸蛋,顿时无法淡定了。
大年初一,秦时暖居然把她打破相了!
真以为她是个任人揉捏的包子吗!
“啪!”林夏找准机会,照着秦时暖的左脸,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作为报复,她当然也扇得她脸上浮现出了五指山,红红的几乎也是破相了。
秦时暖一时间震惊得浑身僵住,等林夏松开她,她才反应过来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秦时暖尖声大叫起来,随手抄起玄关处的晾衣架,毫无章法的就挥着打了过来。
林夏见状只好躲闪,可秦时暖被她那一耳光打得彻底失去了理智,她越躲,她越要打。
林夏后背不知道挨了多少下猛抽,她忍着疼没还手,无非是念及秦时予还在病床上,不想让他为这种事劳神。
可秦时暖仗着这种纵容和不反抗,对她的打骂更加无法无天——她最后竟然举起了一个花瓶,照着林夏的后脑勺砸了下去!
“住手!你干什么!”
路明朗一进门就被这一片狼藉震惊了,当然更惊讶的是秦时暖骑在林夏脸上,正举着花瓶要砸人!
他这一声惊吼的确让疯狂的秦时暖暂时收了手。
但她一看路明朗这样护着林夏,还换了昨天那身衣服,就更加起了不好的联想。
她没去砸林夏的脑袋,但看到林夏被她打得毫无反抗之力,还是按着她的脸猛抽了三巴掌,直到路明朗过来,强力将她拉开。
这还不算完。
刚才还一副泼妇模样的她,转身就对着路明朗一脸的梨花带雨,指着自己脸上的五指山开始哭诉:“明朗哥哥,你看到没有?这就是她打我的!”
路明朗被她的熊抱紧紧箍住,眼睛虽然能看到躺在地上的林夏状况很不好,却又暂时无能为力。
秦时暖还在理直气壮哭诉:“明朗哥哥,是你教我的,如果有人敢打我,打我一巴掌我就要还回去三巴掌,我刚才可是按照你教我的哦~”
路明朗紧了紧垂在身侧的拳头,几乎是强压着从心口蹿至全身的怒火,才忍住了抽秦时暖的冲动。
现在还不是他动手的时机。
所以林夏,只能委屈你了。
“今天你不用去拜年么?怎么来我家了?”他是了解秦家的规矩的,大年初一小辈要挨个去长辈家里拜访。
秦时暖抱住他的脖子,委屈巴巴的说道:“人家就是来找你,要你和我一起去拜年嘛!明朗哥哥,明年我就毕业了,我们订婚好不好呀?”
路明朗却没听清她在他耳边说什么。
因为他现在满眼都是躺在地上的林夏,竟然口吐白沫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