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彭城的失魂落魄和忽然之间的情绪崩溃,他的助理也不明所以,似乎只有简母才明白。
然而,知晓一切的简母沈佩佩,哪怕目睹了彭城的伤心和遗憾,她也不能将简宁死而复生的事告诉彭城。死而复生是件充满灵异的事,不遵循生命的法则,越少人知道越好,更何况,简母已经不愿再看到她的女儿被感情左右,她希望她清醒过来之后,自己去判断去选择,哪怕她作为简宁的妈妈,也无权替她决定。
所以,简母只是安慰道:“死亡未必是结束,宁宁如果知道你爱她这么久,一定会很感激你。不是每个人都会用十年光阴去默默守护一个女孩,哪怕她不知道,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一年前我们就已经失去她,这一次,只是还她的离去一个真相而已,除了严惩凶手,我已别无所求。”
简母忽然又想到什么,补充了一句道:“希望恶人得到法律的制裁,也希望无辜的人不要再受苦受冤。”
彭城下意识地接道:“阿姨您说的是莫苒?”
“嗯。”简母眼神没有直视着彭城,而是看向一旁的护士:“能帮我查查那位叫莫苒的小姑娘情况怎么样了吗?我想去看看她。”
简母的语气和神色都很平静,没有了在顾景臣面前的歇斯底里。
那护士出去后又回来,对简母和彭城道:“哦,她伤得不轻,失血过多,正在手术缝针,恐怕还要一会儿。”
简母的表情忽然就变了。
这点变化逃不过彭城的眼神,他仍旧站在床前,道:“简阿姨,您也觉得莫苒是无辜的?”
简母不明白他话里的“也”是什么意思,便抬头看着彭城没说话。
彭城继续道:“我查过,虽然官方说法是,实名举报傅天泽的有两家人,可实际上是三家,那第三拨人,跟莫苒有关。或者说,就是莫苒提供的证据,用以实名举报傅天泽,所以,她并不是傅天泽的帮凶。”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雇佣了律师去帮莫苒申请了取保候审,他并非因为一己的偏见而对某个人偏听偏信,他在目睹大屏幕里的悲惨画面时,也如顾景臣一般崩溃不能自已。他唯一想的是能为简宁做多少,便努力去做多少,追究杀人犯的法律责任,放过那些无辜的人。
简母在简宁入狱前,便已经听她说过计划,有关实名举报的过程也有印象,只是她没想到彭城会去查,那么,以消息的时效性来看,现在的顾景臣也应该已经查到了。
可不应该的,顾景臣所在的人脉系统,不会比彭城的简单,既然彭城都已经查到,顾景臣没有道理查不到。
“简阿姨,说起来很可笑,有时候我觉得莫苒跟简宁很像。”彭城忽然笑道。
简母却被他这话给触动,忙问:“为什么像?哪儿像?”
彭城不慌不忙,说起简宁时,眸光温柔,那张异常俊美的脸上有些圣洁的光,他自嘲地笑道:“也许您没有感觉,因为您跟简宁太亲,血脉相连,一眼就能看穿许多不同。可我对于简宁来说,只是个陌生人,她与陌生人相处的方式、说话的狠劲儿,甚至包括某些细小的动作,与现在的莫苒一比较,有许多共同之处。我甚至有时候会不经意间将莫苒当成是简宁,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哪怕是错了过了,我也就是笑笑,都可以原谅。”
从来没有听说过,判断一个人是否与另一个人相似,竟然是从陌生人的角度去观察。简母的心里觉得不可思议,假如彭城将莫苒当成是简宁,便不难解释为何彭城会第一时间出来解救莫苒,而不是如顾景臣一般歇斯底里地只想着报复。
可是如果他仅仅是一个陌生人,又怎么可能熟知简宁的所有小动作坏脾气呢?
世上最傻的,便是不计回报一心付出的爱情,彭城,显然如是。
彭城笑,有点不大自然:“这样说起来,倒显得我有点变态了,简阿姨您别介意,我就是自私地想……说一说。”
简母靠在床上,一笑,牵扯着头上肿起来的伤处一痛,她怜悯她的女儿,如果在十七岁那年爱上了彭城,也许,她的一生不会如此坎坷痛楚。
“既然你说莫苒像简宁,等她好了,我也来观察观察她。”简母笑道,“现在,不如你替我去看看她的手术进行得怎么样吧?只有你,才能让我放心了。”
彭城自然不会推辞,哪怕助理一而再地说他的通告已经排到了年底,他也一概都不理会,那些通告,抵不过一点故人的影子。
到了急诊室时,彭城遇见了先前那两个出来探望顾景臣的警官,他随口一问:“听说顾景臣也住院了?情况怎么样?”
两个警官朝走廊尽头看了一眼,示意彭城去看过去:“彭少,你看那边,京城里的齐家、董家、兰家,几个权贵二世祖都聚齐了,真不多见。听说是顾四少突发状况住了院,脑子受了刺激,整个人休克了,正抢救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