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性阑尾炎疼得死去活来,必须要马上手术。打了10之后,也不知道是谁将她背了起来,但能感觉出是个男生。
十七八岁的少年,肩膀还没那么宽,力气也没那么大,背着她跌跌撞撞地冲出包厢,陪着她上了救护车。
被推入手术室后,简宁尝到了嘴巴恶毒的报应——那被割掉的阑尾就是她的报应。
那个时候麻醉的药性也没过去,男生垂首站在她的面前,说了句什么,她也没听见。
等到她醒来,是妈妈陪在身边,摸着她的头,笑道:“那个男生很紧张你,看你进了手术室,他急得在外面哭。宁宁,是不是在学校有情况?快跟妈说说。”
当时她跟顾景臣的恋情一直处于地下状态,每次爸妈说起她都有点心虚,那种憋着忍着不肯吐露半句的心情,尤其是在这种生病的状态下膨胀得厉害。
“没有情况啊妈,我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你女儿这么貌美如花,爱慕我的男生不是应该一卡车都装不下吗?”她虚弱地插科打诨,却不愿想起那张KTV里模糊的脸。
但是很意外,不知是不是因为男生大声地重复了两遍,她竟然记得他的名字叫彭城。
彭城、妈妈、顾景臣……这些名字构成了她的回忆。
那时候她那么年轻,还没有傅天泽的出现,时光漫长得好像无边无际,她心里有爱着的人,身边有爸爸妈妈,比许多人幸福且幸运着。
等她稍微好点,偷偷给顾景臣打电话,委屈得要死,埋怨他为什么不能来看她。
顾景臣那个人,是从来不会哄人的,平时拽得二五八万,谁都不鸟。那天却很别扭地随便她怎么骂怎么哭,他闷闷地说,宁宁,你割掉的那段阑尾,幸好不是我……
麻醉的效用渐渐地散去,简宁逐渐有了痛感,那无法言说的痛楚将她从遥远的记忆中拽了回来。
没有了,都没有了,无论是笨拙迟钝的彭城,还是别扭霸道的顾景臣,或者是当年温柔美貌的妈妈……
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她已失去天之骄女的身份,她已失去美好的爱情和幸福的家庭,她不能饶了那些人,绝不能!
“醒了,醒了……”耳边有人在说话,声音很近又很模糊。
“小丫头,小丫头……”是熟悉的让她憎恶的声音。
“傅、天、泽……”
简宁在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还未清醒的意识让她张口就叫了傅天泽的名字。
是名字,而不是“大叔”“傅总”这样的称呼。
对她和傅天泽如今的关系来说,这个指名道姓的称呼太过生疏,全是出自她的潜意识,她的潜意识里已经将傅天泽这个人连同他的名字嚼碎了千万遍。
等简宁的视线完全看到傅天泽的脸,她却猛地清醒过来——她刚刚说了什么?
傅天泽的脸似乎很冰冷,慢慢地慢慢地低下头朝她靠近,简宁的身体动不了,心一点一点下坠,她要如何解释刚刚下意识的称呼?一个人最虚弱的时候可以反应出她最真心的内心,她是不是已经露馅了?
“宝贝,你说什么?大叔听不见。力气还没恢复,先不要开口说话,大叔答应过你,当你醒了会第一个看到大叔,所以大叔现在在这里。你放心地睡觉吧。乖。”傅天泽的声音那么温柔,他吻在她额头的吻也异常甜蜜,将简宁刚才所有的忐忑都打消了。
简宁的心里蓦地就是一松,真心实意地对着傅天泽微微一笑。没有被识破就好,她还是莫苒就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