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到卖布匹的摊位前,冬生不走了,"芽子,你扯些布做几身衣裳吧!"
麦芽本来还想拒绝的,可低头瞅着自己身上,明显已经小很多的长衣长裙,看样子,真的得做衣服了。以前她还小,田氏总是改哥哥的衣服给她穿,可她现在是大姑娘了,最近一两年穿的衣服都是田氏把旧衣服改给她穿的,可田氏衣服也不多,也改不了几件。
衣服破了,可以补,小了可就没法补了。麦芽一狠心,干脆多扯了些布,给娘跟李氏都做两身,这钱也是她们帮着挣的,应该犒劳犒劳她们。加上刚才买的蓝布,几个人都能做衣服了。
男娃可以做无袖短衫,麦芽便又买了些米色粗布。
冬生只知道她买布,并不晓得是给他做的,否则一定不会让她买。
兄妹两个一直逛到下午,今天难得奢侈一回,午饭就用几个典心对付了一下。
回程时,麦芽枕着布料睡着了,一路摇摇晃晃的,倒也舒服的很。
狗剩早已等的不耐烦,吃过午饭就在小路上眼巴巴的望着,直到瞧见他们的驴车慢腾腾的走来时,像一只射出去的箭,那小腿跑的,跟火轮有的一拼。
"哥哥,姐姐!"
麦芽被他的叫声惊醒,撑起身,看见是他,笑着对冬生道:"他还真是积极。"
冬生甩了驴屁股几鞭,让它跑的再快点。
狗剩追上他们,麻利的跳上马车,呼哧的喘着大气,像只等待奖励的小狗,只差没吐舌头了。
麦芽笑着从包袱里摸出两个彩泥捏的小人,"喏,这个喜欢吗?"这个年代,实在没什么好玩具,除了这种泥彩小人外,就是糖人。
狗剩眼睛放光,接过两个小人仔细瞧了又瞧,最后,他选了个拿大刀的,把另一个娃娃递还给她。
麦芽无声的笑了,他没有两个全霸占,而是知道另外一个要留给弟弟,看样子,这小子又进步了。
"还有点心,"她又掏出陈掌柜给的吃食,都是些当季出产的甜点,做工不算精致,但口感绝对是一流的。
麦芽想起,二妞送了她些糯米,回头自己做典心,正好她买了不少红糖跟白糖,可以做糯米甜糕。
回了家,田氏见他们买了这么大一车,跑来帮他们搬下车,"你俩进趟城,都快把城搬空了吧!"
狗蛋也从院里跑出来,"姐姐,我要吃点心!"
"好,给你!"
得了吃的跟玩具,狗蛋又跑回院子里,乖乖的坐在那玩耍。狗剩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又瞧见他们在忙里忙外的搬。于是,把手里的东西放到高处,也人模人样的来帮忙。
田氏夸他道:"哟,你们瞧狗剩,才来咱家几天,就这样懂事哩,真是个好娃!"
冬生也道:"他本来就很听话,就是有时淘气了点。"
小娃就是这样,你越夸他,他越卖力,干的可起劲了。
把所有东西都搬到了堂屋,麦芽开始一件件的整理,田氏也在旁边帮着她。
"娘,我跟陈掌柜谈过了,以后还是得往县城里送东西,咱家卖的,都得给他送一大份,另外卤出来的猪蹄,他也要,至于价钱呢,他让我们自己看着收。"
"咱的卤肉还没出来,他就定下了?"
麦芽直点头,调皮的扬起下巴,"那还不是因为咱做的菜一直很独特,他当然得先预定啦!"
田氏被她那模样逗笑了,"瞧把你给美的!"
"哦,对了,还有这个,"麦芽把那几匹布抱给她,"这是刚买的布,反正是要到夏天,不做衣服是不成了,干脆每人都做两件,娘,也要给元青哥跟李婶做哦!"
田氏摸着滑溜溜的布料,心疼的道:"这么些布,得花多少钱!"
"哎呀,钱花了,可以再挣嘛,相信我,不出一个月,咱这些本钱就能回来了,可是衣服不能省啊,你看看你身上穿的,都快成补丁衣啦!"麦芽指着她身上,左一块右一块打着补丁的衣服。
田氏不再说心疼的话了,买都买回来了,难不成还退了吗!
麦芽把布料都抱给她,嘟囔道:"布料我是买回来了,可我没空学做衣服。"
"那干脆就交给你李婶做,我们上午出去卖菜,下午她在家,我们买布料,她负责做,不是正好,她针线活也比我好,不让她做让谁做?"
田氏这样说是有用意的,若是他们做好之后,送过去,李氏一定不肯收。可拿给她做就不同了,她也出了力,一方出钱,一方出力,谁也不占谁的便宜,她心里才不会惦记着。
整理好东西,也顾不上休息,一家人又忙活开了。
冬生负责把猪耳朵等东西清洗干净,猪蹄要用刀仔细刮去毛,猪耳朵也要切开耳洞的地方,里面有好些脏东西要用开水烫,才能洗掉。先期他们只弄了这两样,先卖着试试。
绿豆芽要现泡,估计明天是卖不成的,凉粉倒是可以,田氏揣好了面,用一盆清水慢慢搓洗,把淀粉跟面筋分离。
麦芽得把卤料配好。花椒是之前家里就有的,她也种了一些,等到秋天就能收货获。
小茴香、甘草、草果、陈皮、八角,桂皮,香叶,都买到了,有些是在草药铺里买到的。
八角,小茴香跟草果,都可以种,所以她留了些种子。
这些香料按一定的比例配好,麦芽又缝了些小口袋,把卤料装好,再把口子系上,这样里面的香料用完,袋子还可以反复使用。
余下的香料,麦芽整整装了二十几包。
其实最好的卤汤,是陈年的,就是老卤汤,可惜他们家没有,不过从今天起就有了。
既然要长期卤肉,就不能占用家里的土锅。
麦芽让哥哥在院子里支口锅,用木炭烧,等有空了,在上面盖一个小棚子,这样比较方便些。
田氏洗好了面团,便帮着她烧院子里的铁锅,"哎哟,这锅太简陋了,过几天让你哥挑些泥巴回来,再支个像样些的。"
现支起来的锅,一烧黑烟冒一串,呛死个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