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情楼里,莺歌燕舞,笑声不断。与靖要了靠窗的房间,一边饮酒一边看楼下形形色色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堆着笑,有的娇羞有的谄媚有的放浪,他笑着打量楼下忙得正欢的红姑,觉得这个女人十分有趣,脸上涂着的白粉瞒不住他的眼睛,看她的年纪应该和燕惊鸿差不多,哪用得着那么多脂粉装饰。他倒想看看那张藏在胭脂下面的脸到底是什么样子。收回目光,他笑着饮下怀中女子喂过来的酒,目光转向一边喝闷酒的与旭。
“与旭,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开心。等你见识过这里的女子,就知道女人不过是那么一回事。你越是在意,她越不把你当回事。要是你冷淡些,她马上贴过来。”
与旭觉得有些道理,不由点头。为何他要在这里生气,而她却在家里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拉过旁边淡雅的女子,他不服气地说:“今天我要玩个痛快,世上不止她一个女子,我才不管她那么多。”
“就是,为女子伤神是最蠢的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难道你怀里的女子比不上她吗?”
“她们都比她好多了。”与旭有几分醉,话语不免偏激,“我堂堂一个王爷,何曾受过这样的气。若不是她,我现在可以在王府轻松当我的王爷,将来娶妻生子,无忧无虑。哪会像现在,不知以后会怎么样,难不成真的和别的男人一起成为她的夫君吗?”
“如果不愿意,为什么不离开?”与靖轻声问。
“我不知道,总之,就是她不好。”他埋怨道,又灌了一杯酒。
看他喝得差不多了,与靖带笑的眸子变得深沉。
藏在眸中的那一抹深色,如同黎明到来前的黑暗。惊鸿合上眼,想要冷静下来,却辗转不能入眠。从长情楼里传来的消息,不免让她心寒,他说的话就算是气话,也足够让她动摇了。她所能许诺的未来,是坚实的后盾和放手让他去飞的自由。烨远可以去当武林盟主,端明可以在朝为官,与旭却不能坚持他作为王爷的特权,因为他要的特权与她的生活相背。如果放他自由会不会比较幸福,放出去的线是否收得回,她能否等到一个没定性的王爷在看清现实后回到她身边……想不明,猜不透,却不想花那么多时间,这一把她想赌,也绝对要赢。
天微亮,她出现在长情楼。推开房门,她闻到浓烈的酒味,床上是相叠的人影。女子抬起头,朝她点头行礼,又复躺下假装未醒。惊鸿搬了凳子,默默坐在床前,直到日上三竿与旭从梦中苏醒。宿醉的头痛一时乱了他的记忆,他看到惊鸿坐到桌边时,有些惊讶,顾不得头痛,他正要欣喜地招呼,就听到床上一个女人娇嗔的声音。
“王爷,你醒了……”
惊鸿冷笑,站起身对吓得不知发生什么的与旭哼了一声,“七王爷,你的东西我都送到了长情楼。之后,请自珍重。”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与旭想要追上去,却被床上的女子用力抓着一时挣脱不出。
“别去了,王爷昨天不是说我要比她好吗?”
“你别胡说。”他甩开她的手跳下床,看到落在地上的衣裳,他的脸色青了青。他不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记忆中好像他好像喝醉了说了许多抱怨的话,之后呢,他之后又做了什么。匆匆换好衣服,他跑到楼下,果然看到燕家堡的人运了几只箱子进来,箱子里装着的都是他在燕家堡所用的东西。与旭惊呆地愣在那里,半晌,飞快地跑了出去。
等他走了,与靖的手下前去报告。与靖那时不在房里,他早上醒得早,就到后院散步,无意中发现一个院子里有人起得比他还早。他听到颂经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素衣的女子提着水桶到院中浇花,看模样有些眼熟,一时却不知道是谁。他在院外看了半天,直到有人进来通报,他才发现这个女子是红姑。
“把那些箱子先放在堂里吧。”红姑淡淡地说,放下水桶,拉下挽起的袖子。等来人走开了,她朝与靖站的角落望了望,转身回屋了。
有趣真有趣,与靖暗想,如果不是还有事在身,他一定要多留几日,看看这位红姑是怎么样的女子。叹了一口气,他出了院子去追与旭。地位悬殊,品性不同,他一直不看好与旭和惊鸿的感情,与旭可能不懂里面的艰辛,惊鸿却明白,她肯退让这是好事,就是伤了与旭。
心里刻着伤,他怎么也不能的接受她已经不要他这件事,就像他一直不接受她有其他男人,也不接受她并不是最喜欢他的事实。顾不得谁对谁错,他一昧地想抓住要失去的,却不知若真的抓住了未必就好。到了燕家堡,他穿过大厅,想往后宅去,守在那里的人却拦住他。
“主子有命,以后七王爷不能再入后宅。”
“放肆,既然知道本王是谁竟然还敢阻拦。”与旭喝道心底一点点发冷。
“原来是七王爷,有什么事要找笑笑,尽管和我说就是,不要为难别人。”钱进欠身行礼,用之前未曾有过的恭敬态度笑着。
“你让开,我要进去找笑笑。”
“王爷,这不大好吧。后宅这个地方如同笑笑的确闺房,你硬闯女子的闺房,说出去对大家都不好。”
“什么不好,我昨天还住在后面。”
“你也说是昨天了。”钱进轻蔑地瞟了他一眼,“现在王爷是外人,还是别进去后面的好。”
“我不和你说,你让笑笑出来。”他不依不挠地瞪着他,声音却颤抖起来。
“王爷还不明白吗,她若是想见你,就不会让我来了。你是王爷,再不是什么小十九,凡事还是先考虑一下自己的身份。”
“我又没有……”他想解释,却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什么也没有做过,“既然她有那么多夫君,为什么我就不能有别的女人。”他赌气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