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与旭着急地说,“那么脏的东西怎么能吃,得病了怎么办?”
“王爷言重了,燕某命如草芥,不像王爷从小锦衣玉食身份尊贵,不过是沾些尘土,能得什么病。”她轻笑,不卑不亢地看向他,“要是王爷觉得不能入口,恐怕是小店的菜不合王爷的口味。不能让王爷满意,是小店的不是,燕某愿意请王爷到合意的店家用餐。”
“罢了,这里就好。”与旭不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有些怕她现在的模样,像是连一点喜欢也没有了。
伙计们收拾好东西,重新上了菜,都是京城酒楼里都有的菜色。与旭拿着筷子,半晌,看向旁边坐的海棠。海棠知道他的意思,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娇柔地夹了菜送到他嘴边。
“来,王爷尝尝这个。”
明知是故意来气她的,惊鸿也按不下心头的火。看与旭吃下了,她笑地问:“王爷,这菜还合口味吗?”
“多嘴问什么,好兴致都让你说没了。”与旭板着脸,就是想气气她。
惊鸿讨了没趣,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日近傍晚,到店里来的人渐渐多了,见这番情形都围在外面看热闹。她站在那里,面上仍笑着,心里实有些恼了。
“燕老板觉得这两位小姐和你相比容貌如何?”与旭放下筷子挑眉问道。
“自然胜过燕某。”她浅笑答道,肚子里积起许多骂人的话,这样问她,她能说不好吗。况且他选了她们来,肯定也是觉得她们长得比她要好,她心下气恼地想。
“仪态和学识呢?”
“这个燕某是自愧不如的。”
“哦,原来你还有几分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我是一向就有的。”她抬头淡然看向他。
“若是有,你那天怎么会一直那么说?”他定定地看着她,想听她再像那天一样,反复地反复地说得他心都痛起来,一次次地告诉他,她喜欢他。
“那日是燕某错了,不知王爷有美人相伴。”
“这是什么意思?”他心里发慌,紧张地看着她。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燕某一向对别人的东西没兴趣,就算像王爷这样万千少女想嫁的男子,若是已经成了别人的入幕之宾,燕某就不会再有半点兴趣。王爷,这酒菜您请慢用,燕某有事,不奉陪了。”她淡淡说,转身离去。
与旭的双手紧握着拳,看着那个女人毫不留恋的离开,心就像死了一般浑身发冷。伤心是难免的,但是继续只会有更多的伤害,惊鸿暗叹,离开了酒店,拐进一条街道。一直跟着她的丫头随着她一起停下来。
“你家小姐让你带什么话?”惊鸿笑着问她,看她一直着急地站在外面,盼着惊鸿早些出来。
“小姐说,堡主要是还有几分情义,就去看看柳烟公子,怕是最后一面了。”
“最后一面,这是什么意思?她真是这么说的?”惊鸿沉下脸着急地看着她。
她想说,看到有人过来,吓得退了一步,“堡主去了就知道了。”
说完,她急着回海棠身边。惊鸿闭唇,运了轻功快步向怡红院赶到。刚到门口,就见到笑陌站在那里,她心下一惊,暗想,笑陌不会做得这么绝吧。
“你还是知道了。”笑陌皱着眉问,“这样也要去?”
“自然。”她面不改色,心里发虚,不知他说的是什么,“谁让我喜欢他呢。”
笑陌叹息,让开了路。她大步到了楼上柳烟的房间,看到媚姨迎面过来,她上去把人拖到一边,生怕笑陌看见。
“堡主哟,这事并不能怪我,我也不知他怎么会得那种病。”媚姨吓得缩成一团,像是怕她动手似的,护着脸不敢看她。
病?她面色一沉,心里有了几分底,“你把事情说清楚了,看我要不要治你。”
官府是有禁令,若是哪家**让客人得了不干净的病,全楼的人都要处以火刑。一般人要是发现楼里出了得病的女子,都是暗暗处理了。媚姨怕事情闹开,也想对柳烟动手,倒是笑陌的手下拦下了。笑陌人不在京城,惊鸿的一举一动可都在他眼中,一来是保护她安全,二来也是防她沾花惹草。柳烟对她不一般,笑陌怕有心人利用他,派了人保护。等笑陌一回京,他就赎出了柳烟,暂时还安置在怡红院,不想让惊鸿知道。
“那日,七王爷到楼里来不是摔了一个花瓶,柳烟的腿让碎片割伤了。他也不说,开始也不在意,后来伤口化脓,连他身上也跟着起了脓包。因他是堡主看中的人,不再接别的客人,我们也不知道。是后来实在藏不住了,侍候他的人才偷偷来说。这种情形,我也不敢留他,笑陌公子已经替他赎了身,堡主是不是早些领他走,有他在,我们这儿都没法做生意了。”她压低着声音,生怕让别人听见。
楼下的客人渐渐多了,惊鸿松开她,“你去招呼客人吧。”
“是,是。”媚姨福了福身,赶紧走了。
天已经黑了,惊鸿进了柳烟的屋子,见灯未点,他一个人躺在昏暗的床上,带着几分凄凉。听到响声,他醒了过来,拉着被子紧张地看向门口。黑暗中一时看不清,等认出是她,他的心落了下来,表情还未放松,他又急忙拉着被子躲到角落里。
“柳烟,是我,我去点灯。”她说,怕他还没有认出来。
“不要,房间里的蜡烛用光了,丫头正去取。”他慌忙说。
惊鸿看到烛台上未燃尽的蜡烛,见柳烟慌张地抓着被子不放,没有说什么,转身走到他床边想坐。
“别坐。”他大声拦下,指着桌面的凳子,“堡主用那个凳子坐,我床上放着东西。”
“压坏了,我赔就是了。”她笑道。
“不行,堡主还是坐凳子吧。”他着急地说,带着几分乞求的语气。
“好吧。”惊鸿默默搬了凳子来,坐到他床边,看着全身包着被子的柳烟,轻声细语地说:“我今天是来带你走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