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惊鸿很晚的时候回来家中，发现笑陌还没有睡，以为是在等她，心里有些内疚。

“明天还要赶路，怎么不好好歇着？”

“你怎么回来了？”他坐起身，替她宽衣，拿了泡好的解酒茶给她。

“到底是你贴心。”惊鸿笑着接过那杯温热的茶，顺势坐到笑陌怀里，“他们都醉了，知道我明天回去，就没有留我。”

“柳烟也没有留？”笑陌不觉问出了口。

“他什么也没有说……”惊鸿想了想回答，马上反应过来，贼笑地勾着他的脖子，“哟，怎么，在吃醋吗？”

“不行吗？”他含着她的唇，连她口中的酒气也一并吞下，和她一起醉，乐享***娱。

早上，两人一起醒来，天还没有大亮，笑陌拎了热水和她一起沐浴，想到昨夜放肆了些，脸上有些羞窘。

“你真在意柳烟的事吗？”惊鸿认真问他，要是他在意，以后还是不要再叫柳烟作陪了。

“不是。”笑陌应付地笑了笑，“我倒没什么，就怕家里人知道了闹起来。尤其是钱进，你去长情楼他都不准。”

“你几时替他着想了，在家里，你不是跟他最不对眼。”惊鸿笑着打趣，想到钱进，不禁叹息了一声，“要是记得以前和他有过约定，就不会有以后的事，现在他也不用心里不痛快，强忍着住在后宅。”

她的以前，是笑陌的隐忧，把她教成这样性格的以前一定存着许多重要的人，钱进也是里面的一个。他及不上他们，他的出现，并没有改变了她什么。他的确不怎么喜欢钱进，谁让他总摆出惊鸿本应该是他的样子，幸好惊鸿把孩子气的约定忘了，才成让他也成为她的夫君。

“我看他高兴着呢。”他冷淡地说，和惊鸿换了眼色，轻声笑了出来。

等天亮了，两人准备好出门，寻影还在睡，笑陌去催了好几次，他才慢吞吞地收拾好，骑着他那头矮脚马跟他们出门。三个人走在街上非常引人注目，主要是因为寻影的马儿。据他说，这是他选了好久才选中的神驹，不过以他的眼神，也就他觉得比这匹一般马矮一半的马儿是神驹。那马儿年纪大，走不了几步就趴下怎么打也不肯走，最糟的是，它和寻影一样不认得路，什么老马识途，和它一点也不沾边。惊鸿骑在马上，得时刻看着这一人一马，怕稍不留心，他们就没了踪影。以他们迷路的才能，她都不知上哪找。

“哈……”寻影打了一个哈欠，大大的眼睛下面是明显的黑眼圈。

“睡到这个时间还没有睡饱吗？”笑陌俯视着马上还未清醒的寻影，怎么看都觉得他和他的马很可笑。

“我早上才睡的，昨天晚上你们太吵了，叫了一夜。我在隔壁听得可清楚了。”他面不改色地说，好像不知道自己是在大街上，也不知道自己的话所有人都听到。

就算是脸皮超厚的惊鸿也被众人炙热的视线盯得不敢对看，笑陌不喜欢被人盯着，脸色变得难看，冻死人的眼神向旁边扫去，吓得他们不敢抬头。但是百姓的好奇心不是这么容易被吓没的，他的脸已经臭到极点，别人还在后面指指点点，他也无可奈何。而事情的原凶寻影像什么事都没有做过一样，跟在他们旁边，替他座下的“神驹”按摩，想让他跑得久一点。

一直到了城门口，他们才摆脱窘境。值班的守卫见是惊鸿，没有盘问就放了行。最近京城守卫森严，如果不是燕家平时在各处都有打点也不会这么轻易进入。古老高大的城墙上贴着许多告示，惊鸿用余光瞟了其中一张一眼，慢步离开了京城。

那张告示写得是陈家的案子，陈家出了赏银，请天下有识之士相助除去鬼影门。陈家的事说来有些蹊跷，惊鸿想不出陈家欺压过的那些穷苦人家谁出得起银两请鬼影门出手。最大的可能就是她，不过她才不会这么做。原本，她是想花些银两，让陈妃在皇上枕边吹吹风，让皇上派正气门除去鬼影门，结果却出了这样的事。她的银子是省下了，心里隐隐有些担忧，如果有人知道她的心思，会不会以为她是最有可能派人杀陈邦建的人。这样想想就算了，别把猜测当真才是，她不想同时惹上正气门和鬼影门两个敌人。要是真有人存心布局，她就得小心。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密谈的内容，知道她最近的动向；她却对这个人一无所知，怎么想，她的处境都相当不妙。

会有这样一个人吗？她想，脸上露出难得的甜笑，这样的角色值得好好招待。

回家的路上很平静，除了寻影的马儿不时发个脾气不肯走，他们没遇到什么头疼的事。进了苏城，气氛就不同了，惊鸿总觉得别人在偷偷看她。最近她又做什么出格的事了吗，她暗想，寻影他们是见过的，生辰宴的事也过去一阵子了，还有什么让他们觉得新鲜的。

到了离燕家堡不远的小镇，那里的人也一样。镇上的用户有许多靠燕家堡生活，还有一些是燕家堡的食客，惊鸿和镇上的人很熟，得闲还会跟他们一起赌钱。有几个和惊鸿要好的，在路边笑着和她打招呼。

“堡主，怎么出去这么久，不怕家里闹翻？”

原来是因为这个，她总算明白其中缘由，笑着回答，“不怕的。”多半是钱进在闹脾气，哄几句就好了。

“堡主就是镇定。回家了，可不能罚小十六。”有人起哄道。

“疼他都来不及。”她打趣道，猜想是钱进和烨远起了争执。没理由的，钱进知道烨远不是她真正的夫君，怎么会和他吵。她心下困惑，心急着想赶回去，无奈寻影的马儿不肯走，趴在泥地里喘着大气，不管寻影怎么劝说都不理他。

“寻影，我早说应该把他扔了，换另外的好马。”惊鸿狠狠地剜了那马儿一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