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的感觉，她又一次尝到了。

她抬头望着对面的镜子，看着男人那张略显狼狈但依旧俊朗帅气的脸。

“既然你要作死，那我就成全你。”

安溪晨笑了一声，也洗了一下手，跟她一起上了楼。

楼上。

有一间房是专门给她们准备的，时佳凝买的那些东西也从楼下搬到了这里，东西都还在纸箱里，还没整理出来。

两人跪在地板上拆纸箱、拆包装，一边说话。

既然是说到她‘半个神医’的称号，那么话题就从这里开始。

“我第一次亲眼目睹他心脏骤停是在我找到他后不久，我无法想象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突然就变成了那副模样。

你知道他曾经多优秀吗，他是学生会主席，他是学霸，所有学科都是第一名，他的学费全是自己赚来的，他能特别聪明地控制好学生之间的关系。而且他又不会做得太过分，他不是那种特别高调的处理事情，不会让人一眼就觉得惊艳，可一旦深入了解之后就会被他彻底折服。

我很早就知道，像他这样的人，有才又会做人，未来一定前途不可限量，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他出事之后，等我再找到他，他就像一个破碎的玻璃瓶又被人拼凑了起来，又用胶水站着，浑身伤痕累累。

可即便如此，他脸上还是带着笑容，笑着安慰所有人……

每一次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他都会说一句话‘没事’。

但谁能肯定是真的没事呢。”

那段时间他一直很脆弱，就像胶水还没干，稍微一碰，他又会变成一地碎玻璃片。

她不敢在手术室外等着，她会穿着无菌服跟医生一起在手术室里等着，她甚至都不敢眨眼，生怕稍微一眨眼这人就没了。

那一种是很难受的感觉。

就像在深夜，你踩着一艘破船进入了波涛汹涌的大海，凶猛的海浪掀动着你脚下的船，你左晃右晃，连脚都触碰到了冰凉的海水。

可你毫无办法。

周围一片漆黑。

你看不见灯塔，也看不见星光，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海面会平静下来，但你知道即使他此时此刻平静了下来，再不久后又会再一次发怒。

你想死，可又舍不得海面平静下来时那一抹湛蓝。

“很多个日日夜夜我都是这么熬过来的，索性站在死亡边缘太多次了，人也会麻木，后来我就想，如果他走了，我就陪他一起走，这样想着，心里会轻松很多。”

还有很多次是突然并发，她亲自为顾轻舟做心肺复苏，那颗小小的心脏在她手下恢复活力的感觉她永远都忘不了。

这些记忆她从来不敢去回忆，她只敢硬着脖子，昂头挺胸地往前走，但是现在，那一切的记忆回忆起来竟然比她想象中要轻松许多。

或许是因为答案已成定局，她挣扎过，也愤怒过，抗议过，但都无法改变这个既定的结局，而绝望有些时候比希望更好……

她最终选择了妥协。

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所有的快递都已经拆完了，也放到了该去的地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