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藏着眼里的泪花，应得淡然：“没事，人老了，总会有些毛病的，千玥，我给你准备的伴娘礼服也到了，先去试试吧。”

“啊……”

洛千玥看着爷爷苍白的脸色，她很是担心，这个时候却叫她去试礼服。

“哥？”

洛千城点了点头：“去吧。”

既然最有权威的人说话了，她也只能答应。

伴娘应该和新娘在一起，她拿到礼服之后，又被家人直接送到了慕烟的公寓。

……

老人被推进了主屋，从轮椅转移到床上。

洛千城在他身后垫了枕头，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被老人握住了手，他只好顺势坐了下来。

其实小时候爷爷也没怎么牵过他的手，老人一直说男孩子应该有担当，要坚强，所有的一切要自己去摸索，而不是被别人牵着手指领着，这样才能找到自己的方向。

洛千城没有忘记他的话，可他似乎却忘记了。

“爷爷。”

老人没有回应，紧紧地捏着他的手，不愿意松开。

大概是药效过了，那疼痛的感觉又出来了，洛千城拿着毛巾帮他擦掉额头的汗水，那爬满皱纹的皮肤，让他忍不住想起，年轻时候的爷爷，也是意气风发的样子。

“父亲很快就会赶到。”

老人咬着唇，半晌才吐出一个字：“好。”

见他实在是疼得厉害，洛千城把董医生叫了进来，想让他再打一些镇痛剂。

老人却拒绝了。

“不用，我……也该疼一疼了。”

生活太过安逸，他已经忘记了战场上的疼痛，也忘记了他站上战场的目的，不是为了荣誉名利，只是为了保护身后这一片国土江山。

保护他的家园，让他的家人不再受颠沛流离之苦。

可是，他的家人得到了保护，别人的家人却是一直在颠沛流离之中。

有些事他从来没想过，比如一个女人经历了那样的侮辱之后，内心是如何痛苦，比如一个孩子该如何在漆黑的夜里成长。

他不敢想象。

现在想象，应该比他身上的疼痛要多千倍，万倍。

这……是他应该承受的。

洛父也很快到了。

看着床上的人，他眉心抽动了一下，但面上也没有太明显的表情，只是伸手握住老人的手时，忍不住的十指颤抖。

他们没有说过去的事，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天气和温度，最后才把话题转移到了未来。

“你选举的事……”

洛父摇了摇头。

“我放弃了。”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盲目地往最高处爬，有些人为了自己的欲望，有些人为了给儿子留下一座金山，可他的儿子不需要他任何帮助，他对任何名利也没有兴趣。

在最后的时刻，他选择了放弃。

老人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

“退下来也好，便没了那么多麻烦，多跟小孩待待也好，对了慕酒……”

“回来了。”

老人又点了点头。

“回来了就好。”他脸上有了淡淡的笑容：“那孩子很聪明，但性子太过随意，不过也好，随心所欲活着，是最快乐的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