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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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傅筹回府时间较前些天早了许多。

她用过晚饭,坐在园子里乘凉。傅筹更衣后,坐到她对面,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似在等她说点什么,可漫夭就是不开口,像没事儿人似的,随手从袖子里掏出一柄折扇,自顾自地扇着。

傅筹眼光一扫那折扇,温和的眸子微微一变,不动声色地问道:"容乐,你这扇子...很特别,哪里来的?"

漫夭这才发现自己拿的竟然是宗政无忧给她的墨玉折扇,她轻轻合拢,淡淡道:"别人给的。"

傅筹望着那玉骨上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夔,眸光几转,胸口竟一阵发涩。他垂了眼帘,听似平静地"哦"了一声。

漫夭收了扇子,放进袖中,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将军,我想跟你要一个人。"

傅筹温和问道:"可是项影?"

"是。"她就知道,她让人放了项影,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傅筹连犹豫都没有,便应了声:"好。"

漫夭一愣,没料到他竟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傅筹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温柔一笑道:"你嫁给我一年有余,难得今日肯开口跟我要点什么,我,为你破一回例又如何?别说是一个人,就算是整个将军府,只要是我能给的,我都会答应。"

他忽然身子往前倾,伸手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住。他定定地看着她,眼中竟有荡漾人心的柔情,又道:"只是...容乐,你何时...才会把我也要了去?"

漫夭神色一僵,不自然地别开脸,"将军说笑了。"

"就当我是说笑吧。"傅筹松开她的手,一向温柔的笑意融合了几分苦涩。他这样一个掌握着国家生死存亡的将军,挥手间可令天地变色江山逆转,对着遍地的鲜血和死尸,他可以面不改色毫不在意,可是谁能想到,他会在每晚对着枕边人,苦苦猜测着那个安静地任他抱在怀里,心却跟他隔了天涯海角那么远距离的女子,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那一晚的月光格外的明亮,透窗照在清谧园寝阁的地面上。她依然面朝着里边侧躺着,傅筹在她身后搂着她的腰,听着她清浅而均匀的呼吸,清楚的知道她没睡着。

他的目光越过她,望着她手边的墨玉折扇,胸腔内似有什么在急剧奔腾着,任他怎么也压制不住。

他重重地闭上眼睛又睁开,突然支起身子,一把将她扳了过来。

漫夭还来不及细想,已被他猛地吻住了唇,她不禁心中一惊。

这一刻的傅筹让她觉得那样陌生,她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也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会忽然变得这么狂躁,一改平日的温和,他的吻,狂热之中夹带着怒气,仿佛在跟谁赌气一般,像个任性的孩子。

他急切地一把撕裂了她的衣裳,翻身压了下来,漫夭一下慌了神,直觉地用力推他。

傅筹抬头,那温和的眸子此刻异常灼热,英俊的面庞充斥着浓烈的渴望,她非常清楚那是在向她传递着怎样的一种讯息。

"将军..."

"容乐,"傅筹打断道:"我不是圣人。"

漫夭身躯一震,愣愣地望着他。他是那样温和的人,发作起来,实在出乎意料。

傅筹拿过那扇子,握在手中仿佛要捏碎般的力道,心中有一团郁郁之气在迅速扩张,"这些天,你就是抱着它入睡吗?你可曾有半分顾及到我的感受?就算你...不爱我,可我到底是你的夫君!你可有想过,我,也有尊严...有真心!"

他眼中深沉的欲。望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伤痛表情。

她微微讶异,对着这样陌生的傅筹,她忽觉喉咙发紧,那些可以用来婉拒或是辩解的话,她一句也说不出。

她偏侧过头,喘匀了呼吸,声音幽宁而静远,淡漠疏离道:"将军的真心,还是留给该留的人吧。我受不起!"

傅筹眼光一暗,用手固住她的头,迫她与他对视,"是受不起,还是不想要?"

避无可避,她便直视他,坦然道:"既受不起,也不想要。"

傅筹指尖发冷,她连一句安慰他的谎言也不肯说。"我就那么不如他吗?"

漫夭平静道:"不是你不如他,而是你我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你心里比我更清楚。我无意践踏将军的尊严,而我们,也不适合谈论真心。至于我这副残躯...将军若是真想要,又不嫌弃,那就...拿去罢。对我而言,这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

她推拒的手慢慢滑下,缓缓闭上眼睛,默默等待着迎接她的狂风暴雨。

夜,静谧极了,她面上镇静无波,心中却早已慌乱无措。

等了许久,预料中的风暴没有到来,她身上的男子一点动静也无,既没有粗暴地撕裂她的衣裳,也没有对她怒容相向。

她强压住心中的不安,依然紧闭着双眼。

傅筹就那样定定地望着她,先前狂热的气息渐渐被伤感所取代,听了她过分清醒而平静的话语,面对她一副壮士断腕般的表情,他忽然想笑,也真的笑了,眼中却是悲哀一片。

怎样的开始,便决定了怎么样的结局。

他一个翻身坐起,随手抓了件衣裳,打开房门,扬长而去。

"砰!"

那关门的震响直直地震到她心底里去,她睁开眼,眼角干涩无比。

随后的几天,傅筹没再踏进清谧园,她的日子还是照旧的过。

泠儿远远站着,看着漫夭几次欲言又止。

漫夭头也不抬,淡淡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察言观色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泠儿这才问道:"主子,您和将军...到底怎么了?那天晚上,你们吵架了?"

漫夭随口道:"没什么大事,过几日就好了。项影的身体恢复得怎样了?"

泠儿道:"挺好的,已经能自理了。"

漫夭点头,"那就好。"

一个下人进来禀报:"夫人,项影求见。"

漫夭道:"让他进来。"

项影进了屋,在她面前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一点都不含糊。

漫夭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下,才叫了项影起身。

项影并未起来,而是抬起头,挺直了背脊,专属于男子阳刚之气的面庞流溢出感激之色,他不善言辞,没有大篇感激的言语,但他的眼神坚定而诚恳,将他所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喜悦都表达了出来。他双手一抱拳,语声沉稳道:"主子对项影恩同再造!从今日起,项影的命是主子的,只要主子一句话,刀山火海,项影...万死不辞!"

只有挣扎在如地狱边缘般的黑暗之人,亲身体验了那种绝望的噬心之痛,才会知道光明的珍贵!

漫夭注意到他称呼她为主子,而不是夫人,这代表了他对于今后的立场选择。她不急着叫他起身,反倒绕着他踱了一圈,再站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她犀利的目光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低沉道:"项影,你要想好。我救你出来,并不是想要你给我什么回报,我只是念你是个难得的人才,就那么死了可惜。你不一定非得跟着我,你可以像从前一样,我是夫人,你是将军的贴身侍卫,这样,我对你没什么要求。但若是你真的愿意认我当你的主子,我会要求你绝对的忠诚,不能有半点的隐瞒和欺骗,否则,我的手段不见得会比将军好多少。你...可要想仔细了。"

项影微微一怔,他眼里的夫人是娴静而淡然的,从没见过她这样威严气势的一面。他没有立即答话,而是垂着眼仔细的考虑。

漫夭站在那里不动,定定地关注着他面部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如果他立刻答应并发誓效忠于她,她反而会觉得他轻率,从而怀疑这样的忠诚是否可信。

过了片刻,项影抬眸望着她,眼中已然有了坚定的答案,郑重道:"我想好了,我愿意跟随主子。别的我不敢说,但是忠诚,我可以用我的生命来保证。"

漫夭点头,项影又道:"只有一点,我要请主子谅解。"

"你说。"

"有关于将军的一切,以及在此之前所发生过的事,请您不要追问,我不能跟您说。"

漫夭轻轻挑眉,问道:"哦?为什么?"

项影道:"因为今日之前,我忠于的是将军。我不能因为现在忠于您,就违背我从前许下的承诺。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漫夭嘴角漫出一丝笑意,却问道:"你不觉得矛盾吗?"

项影摇头道:"我觉得不矛盾。"

漫夭道:"将军那样对你,你不怨恨他?"

项影道:"不。那日出发前,将军命我一定要护您周全,是我护主不利,没有完成任务,受罚是应该的。"

漫夭眸光一顿,想了想,才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继续效忠将军,而选择我?你既是将军身边最得力的下属,你应当知道,我除了这些没有实际意义的虚无身份,其它什么都没有,我可能一辈子都给不了你光明的前程。你跟着我,也许永远都只会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侍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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