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明渊看着她，她的惊恐是发自内心的，她的语气是笃定的，她没有心机，对权力没有欲求。她来自民间，在朝堂上没有背景。这样的女人，朕才能放心啊……

皇甫明渊点头道：“好，朕答应你就是。好莹儿，别再哭了，哭得朕心都疼了。”若莹点头道：“莹儿不哭了。皇上，莹儿想去看看圆贵妃。”皇甫明渊一怔，怒道：“看她做什么？”

若莹吓了一跳，看着他说不出话来。皇甫明渊叹了口气，说道：“她指使死士刺杀你，你还要去看她？”若莹怔怔的点头，说道：“莹儿想亲口问问她，为什么恨莹儿不死。”皇甫明渊叹了口气，想了想才说道：“好吧，朕准了。不过，你不能自己去，回头朕命岳飞燕陪你去。”

若莹点了点头，又问道：“皇上什么时候放欣可？”皇甫明渊笑道：“待你伺候了朕，朕便去放她。”若莹推着他摇头，说道：“今天莹儿没有心情，怕扫了皇上的兴致。皇上去放了欣可，欣可感念皇上的恩德，定会好生服侍皇上的。”

皇甫明渊摇了摇头，笑道：“你呀，跟皇后一样，事事为别人想。罢了罢了，朕便随了你的心意吧。你好生歇息，朕明天来看你。”若莹点了点头，说道：“谢皇上。”皇甫明渊起身向外走去……

第二天早晨，小晴刚刚替若莹梳好了妆，就听外面喊道：“可才人求见昭仪娘娘。”若莹一喜，脸上见笑，说道：“快请。”小晴连忙跑了出去。片刻，欣可跑了进来，直接跪在若莹面前，一个头叩在地上，放声大哭。

若莹本来还是满脸笑意，没想到欣可来了这么一出儿，震惊之余，竟然忘了去扶欣可，只是诧异的问道：“你怎么了？”欣可抬起头，哭着说道：“欣可谢昭仪娘娘再生之恩！”

若莹恍然，伸手将她拉起来，也是眼中见泪，说道：“别这么说，皇上也说了，他只是一时心情不好，把气儿撒在了你头上。我也没说什么，只是给皇上提了个醒儿。”

欣可抱住若莹，抽泣道：“姐姐，欣可的命是姐姐救回来的，从今往后，欣可愿为姐姐上刀山，下火海……”若莹抚着她的后背笑道：“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姐妹进了宫，都是皇上的人，有什么事儿还得上刀山，下火海的？妹妹别哭了。来，坐下。陪姐姐说说话，打从秀阁一别，再没见着过。”

欣可点头应道：“是，妹妹一直想来看姐姐，只是妹妹身份低微，不敢来打扰姐姐，姐姐不要怪妹妹才好。”若莹微微笑着说道：“看你说的，什么身份不身份的，还不都是伺候皇上的。妹妹，你有空儿就常来，也好陪我说说话儿。”欣可抹了抹眼泪，点头道：“只要姐姐不烦，妹妹以后一定常来。”若莹嘻嘻一笑，拉着她坐到了塌边。

若莹拿出软帕，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细声细气的说道：“别哭了，妆都花了。妹妹，回头我帮你向皇上请旨，也把你封为娘娘，咱们就能常在一起聊天儿了。”

欣可摇了摇头，说道：“姐姐不要再为了欣可求皇上什么事了。欣可能活着从冷宫里出来，已经是万幸了。姐姐，有此一遭，我也怕了，我宁愿当个才人，好吃好喝的老死在宫里。说实在的，我现在都不敢侍驾了，唯恐哪句话说错了，再被贬入冷宫。姐姐，欣可没有姐姐这样的天姿国色，更没有姐姐这样的好命……”

若莹咬了下嘴唇，心想：谁有好命？圆贵妃一样生得天姿国色，贵为四夫人之首，又怎样？还不是贬入了冷宫。其实，她即便不派人行刺我，看皇上的心意，贬她也是早晚的事。

欣可说道：“姐姐不要再为妹妹我费心了。妹妹得回去了，妹妹怕待得太久，再犯了什么忌讳。姐姐，往后有事要用妹妹，只管派人来说。妹妹大事办不了，小事总还能做。只要是姐姐吩咐的，欣可绝不推辞。”

若莹点头道：“好妹妹，姐姐记住了。”欣可站起身来，欠身道：“妹妹告退了。”若莹点头，将她送出门去，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摇头微笑，心想：这个欣可，说得这般信誓旦旦的，好象要跟谁打仗一样，在这宫里，能有什么事要用她替我做啊，就算是有人来行刺，她也替不了我啊……

若莹看着欣可转过了回廊，刚想回返殿内，就看到回廊处转出岳飞燕的身影。若莹笑着招手，岳飞燕连忙加快了脚步，片刻来到近前，若莹抚上她的左臂，一脸关切的问道：“没事吧？”岳飞燕笑道：“没事，让主子担心了。主子，您真的要去看程氏？”若莹点了点头，岳飞燕抿了下嘴，说道：“咱们走吧。”

冷宫，在皇宫后院，阴冷深远之处。一扇腐朽的大门，墙头上长着野草，似乎不这样，便显不出冷宫的凄凉。若莹心里莫名的生出一丝寒意，岳飞燕看见她耸肩，翻手将披风扯下，围在了若莹身上。

看门的太监本来以为是又送来一个弃妃，但看到岳飞燕的举动，立刻躬下身，不敢直视若莹了。走到近前，岳飞燕说道：“奉圣上口喻，看望原贵妃程氏。开门。”太监应道：“是。”

大门推开，岳飞燕扶着若莹跨过了门槛儿。一片萧瑟的景象映入眼帘，那矮房，顶上长着草，墙上露着土，窗边裂着缝儿，门上卷了漆。黄土漫地，落叶随风。若莹站在门口，看了岳飞燕一眼。

岳飞燕轻声说道：“主子，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若莹摇了摇头，岳飞燕转头问道：“程氏在哪间房？给莹昭仪带路。”守门的太监一哆嗦，只是觉得这位妃子漂亮，万没有想到，这位妃子就是正当红的莹昭仪，原贵妃程氏便是因为这个莹昭仪才被废的。

太监一边连声应着，一边在心里想：还好风凉，这位将军给昭仪娘娘裹了披风，不然的话，真把莹昭仪当成了弃妃，一开口再得罪了昭仪娘娘，那这吃饭的家伙可是要挪窝儿了。

太监跑到一间房前，隔门叫道：“程氏，昭仪娘娘来看你了，出来迎驾！”半晌，里面传出一阵冷笑，随后说道：“房若莹，你来看我做什么？难道是要看我落魄的样子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