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暑时节,荷花清丽,皇后召众嫔妃赏花。小晴扶着若莹缓步向太清池走,一路上看着青葱玉栏,若莹心意畅快。有了吴太医的保全,若莹渐感神志清爽,胎安体泰。本来今日梨蕊来时便说,若身子不爽,不必去赏花,但若莹久未出门了,又是风和日丽的好日子,所以便让小晴扶着出来了。
将到锦鳞池,旁路上走来雪绒和曼香,以及曼香的侍女铃巧。雪绒看到若莹,连忙上前行礼道:“奴婢给淑妃娘娘请安。”若莹微笑着说道:“是绒儿啊,好久不见你了。”雪绒笑道:“久未向娘娘请安了,娘娘莫要怪罪。”
若莹拉住雪绒的手,笑道:“怎么会?你这是从哪儿来?”雪绒答道:“皇后娘娘命奴婢请曼香才人去赏花。”若莹笑着看向曼香,曼香冷着脸,欠了欠身,说道:“淑妃娘娘。”
小晴一皱眉,若莹笑了笑,说道:“这位便是曼香妹妹啊,早听皇上说起过,今日才得见着。妹妹好生清秀,难怪皇上如此喜欢妹妹。”曼香笑了一下,垂着眉眼说道:“自然比不得淑妃娘娘天姿国色,无非是娘娘有了身孕,皇上多在我那里走动几日罢了。”
小晴轻轻掐了下若莹的手臂。若莹微笑着拍了拍小晴的手,说道:“咱们走吧,免得去晚了,扫了大家的兴致。”雪绒扶住若莹另一条手臂,说道:“奴婢扶着娘娘。”若莹微笑点头,三人向太清池行去。
曼香看着若莹的背影,轻哼了一声,心道:真是长得狐媚,若不是灾星转世,怎么能生得这样容貌?还好有国师在,不然皇上一定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哼!早晚我让皇上贬了你。
来到太清池,皇后笑着起身,上前扶住欲行礼的若莹,说道:“妹妹免了吧,你我身子都不便,快坐。”说着,皇后拉着若莹走到上首第二位,兰儿起身扶住若莹,下首的欣可也站了起来,从另一边扶住若莹,让她坐下。
曼香看在眼里,心生气恼,不明白一个已经失宠的妃子,怎么还会有这么多人对她好。眼见皇后回了座,曼香上前行礼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各位娘娘请安。”
皇后微笑着说道:“起来吧,今儿个得闲,邀各位姐妹来坐坐。来,我给你引见,这位是兰贵妃。”曼香欠身道:“贵妃娘娘安康。”兰儿微笑点头,答道:“妹妹好。”
皇后又指向若莹,说道:“这位是莹淑妃。”曼香刚要行礼,若莹笑着说道:“免了吧,咱们刚才聊过的。”曼香笑了一下,皇后却笑道:“也对,你们是一起过来的。一路上聊了不少体己话儿吧?”
小晴接口道:“是,淑妃娘娘说香才人生得清秀,难怪皇上喜欢。香才人说淑妃娘娘天姿国色,只是有了身孕,皇上便常去香才人那里了。”若莹转头斥道:“多嘴!这般没规矩,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小晴跪倒应道:“是,奴婢多嘴,娘娘息怒。”
众人听了小晴的话,相互与交好的人对视了一眼,每个人都沉了脸。皇后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问道:“雪绒,小晴说得可是实情?”雪绒欠身应道:“回娘娘,是实情。”
皇后看向曼香,曼香的脸色已经发白。皇后说道:“皇上中意哪个,便是哪个的福分。能在这宫里久住的,都是心明眼亮的人,倒不必上赶着把得宠的事儿说与别人听。香才人,你回吧,免得扫了众姐妹的兴致。”
曼香回到春暖阁,气得一把将桌上的花瓶扫到了地上,‘啪’的一声脆响,青花落地,碎得片片纷乱。曼香恨恨的在碎片上剁脚,咔咔的声响在幽静的春暖阁中回荡。铃巧站在一旁,大气儿都不敢出,唯恐主子拿自己撒气。
曼香不同于别的主子,别人是选秀进的宫,不论是否得宠,好歹都是出身大家,非富即贵。自然对下人也就好一些,虽然也会打骂下人,但绝不似曼香这样下狠手,说歹毒的话。
所以,春暖阁的下人最怕曼香发脾气,因为曼香只要一发脾气,下人就得遭殃。劝她不对,不劝她更不对,反正怎么着都不对就是了。如果运气好,也就是挨两下耳光,如果运气不好……打个半死都是轻的。
咔咔的碎瓷声持续着,铃巧怯懦的向曼香挪动了挪动,小心翼翼的说道:“主子消消气儿,当心气坏了身子。”曼香猛然转身,甩手一个耳光打在铃巧脸上,怒骂道:“贱人,给我闭嘴!”
铃巧惊叫一声,捂着脸哭出声儿来。曼香更是恼恨,揪住铃巧的耳朵骂道:“哭什么丧?没用的东西,你看看人家淑玉殿的奴才,不用主子教都知道怎么说话。你再看看你,废物一个!给我跪下!”
铃巧看着地面上的碎瓷片,哭喊着:“主子饶命啊!”曼香抬起脚,踹在铃巧的腿弯上,铃巧惊叫着跪倒在碎瓷片上,坚硬锋利的瓷片立时刺穿了铃巧单薄的裤子,刺骨的剧痛从膝盖传到心里,铃巧放声大哭。曼香顺手抄起一个细瓷瓶,狂怒的喊着‘还敢哭’,将瓷瓶挥向铃巧的后脑。
碎裂的暴响止住了铃巧锥心的哭声,铃巧向前扑倒时,惊恐的双眼失去了光华。鲜亮的血在打入房内的阳光中汇成了一条细细的线,缓缓的流向门口。曼香从疯狂中清醒,握着瓶颈呆呆的看着那道血线。旁边的宫女跪在地上,颤抖着身体,默默的哭泣。
曼香突然狂喊道:“快去传太医!”一个深沉的声音回应她:“不必了,人已经死了。”曼香猛然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处,皇甫明渊表情复杂的站在门口。曼香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想要分辨,却找不到托词。
皇甫明渊走到近前,蹲下来摸了摸铃巧的颈脉,重重的叹了口气。曼香慌乱的说道:“皇上这么早就下朝了。”皇甫明渊没有抬头,看着铃巧身下的碎瓷片,淡淡的问道:“你为何要对一个宫女下这样的毒手?”
曼香一惊,跪了下来,抽泣道:“皇上冤枉臣妾了,臣妾一时激怒,才错手打死了铃巧,臣妾不是存心如此啊……”皇甫明渊站起身,俯视着曼香,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不解。问道:“激怒?什么事让你激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