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双极好看的眉，仿佛上好墨黛染过，斜插入鬓，而深邃眼底似藏有深深幽潭，面如冠玉，嘴角噙着一抹笑，似有些不怀好意的样子，但认真看去，又似有一抹若隐若现的疏离，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倨傲，不必炫耀和特意表现，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非凡气度。

她看得痴了，被人发现也毫无反应，落在别人眼里，反倒成了镇定自若的表现，男子淡淡扫了她一眼，莫名笑了笑，随即越过她走了出去。

他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微风吹动他的衣角，带起一种独特的异香。

上元佳节，怀春的少男少女相携而出，逛庙会，游灯船，高大的灯轮，灯树和灯楼，映着河流粼粼的波光，赏心悦目。

九歌被这繁华万象渐迷了眼，闲来无事，便怀抱着雪儿沿着河畔优哉游哉往上走。

柳枝翻着新芽，微风拂动倒垂而下的柔软枝条，映在河面，将河流两岸也染成了深沉的墨绿色，倒映着河畔两岸高悬明亮的灯树，奔腾东流。

一路走一路东张西望，人类是很奇怪的生物，虽人人建有牢固心墙，却是喜欢群居的动物，而这庞大的人类聚居地，人烟气味浓重，闻到万千魂魄的香气，盆中的雪儿兴奋异常，花瓣一张一合，哪里还有半分之前恹恹的模样。

九歌行走之间小心避让周围不小心撞过来的人群，好几次差点被行人撞下河去，但她一时兴致起，又哪里肯半途而废，这时候却不得不停下来安抚在怀中躁动的雪儿，纤细手指悄然拢住嫩黄花蕊，低声唤道：“……雪儿，雪儿。”

雪儿从她手心里挣脱出来，不安又开心的扭动着细嫩的花枝：“九歌……呜呜，好香啊……好香啊……”

她压抑不住的兴奋扭动，嫩黄花蕊逐渐从里而外透出血红的颜色，犹如雪白画布上一笔潇洒的走墨，渐渐被绯色浸染，是真的快要克制不住了才会变成这样，九歌眉一沉，五指收拢，口中念念有词，指尖逸出白色气流，缓缓围住了变换颜色的花蕊，禁不住抬头看了看四周热闹的街市。

河畔对面的朱玉阁楼，层层叠翠，红色灯笼，无数的人倚窗遥望街景；

桥头挤满了贩卖小物件的商贩和停留的行人，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河畔草坪上追逐嬉闹的小孩，纯真可爱，笑靥明媚；

而浓郁邪恶的气息，丝丝缕缕从人的眉间迫不及待的溜出来，化成各色的青烟，充斥了整个夜空，那些都是只有她们能够看得见的，人类漂移在肉体以外邪恶的魂魄之息。

只要心生恶念，便能被她们看见。

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恶念，是绝佳的食物。

“雪儿，雪儿，忍住……”抱着花盆便要离去，九歌心中隐约的担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