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把雪缎拿过来。”低声的开口,白衣男子向着屋子走了过去,看向床上,视线里是一张憔悴而苍白的冷峻面容,浓郁中有着化不开的愁,为情而伤,当初又何必为了一个董家,为了一道圣旨而放弃颜儿。
许久之后。幽冷的从昏迷里转醒,南亦风睁开眼看着一旁的玄武,是他救了他?悲恸的神色里了然闪过,暗哑的嗓音淡漠的开口:“这是哪里?”
“醒了就好,想必那位姑娘是兄台的亲人吧,人死不能复生,兄台看开一些。”玄武低声的开口,将药递了过来,“这是红叶山庄,那是我家公子。”
顺着玄武的目光,南亦风看向窗口负手而立的白衣男子,月光下颀长的身影显得迷离而高贵,似乎无形之中有着不容亵渎的威严。
“玄武,下去。”沉声的开口,白衣男子缓缓的转过身来,看向坐在床上的南亦风,将手中的雪缎递了过去。
“我们从祈日王朝而来,经过紫莨山时发现遇害的姑娘的,这是唯一保存的衣服,挂在了树枝上不曾毁坏。”
颤抖着手,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南亦风静静的看着手中的雪缎,已经缝制成了衣裳,神情剧同着,赤红的眼中不由浮现出那一夜的景象。
烛光下,她专注的视线,因吃痛而皱起的脸庞,看到他时的慌乱,那殷红的渗着血丝的手,那抓着衣服笑的甜美的娇羞面容。
一切都消失了,随着她的死而消失了,喉头哽咽着,南亦风悲痛的勾勒起笑容,身子里真气一点一点的积聚,生不同襟死亦同穴。
瞬间,一口鲜血从口中溢了出来,滴落在雪白的雪缎上,在那干涸的陈旧血迹上,渲染出大抹的艳红,今生是他负了她,到了碧落黄泉,他亦会乞求她的原谅。
感觉到诡异,白衣男子神色一怔,手指迅速的扬起,封住了南亦风的穴道,淡漠的声音响了起来,“何必寻死?”
她死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南亦风空洞的目光凝望着手中的雪缎,第一次见她时,她还是个顽劣的孩子,精致的脸庞上有着耀眼的笑容。
这么多年了,她陪着他,依恋着他,为了他放弃了学武,转而去学她医术,明知道自己耐心不够,却日日夜夜却背那枯燥的药方,明知道自己不会女红,却固执的将雪缎缝制成衣服,即使扎的十指都是血孔,却依旧不曾放弃。
一直以来,师傅都说他在守护着她,连沐颜自己挂在嘴巴的话都是要一辈子赖着他,可谁知道,其实她才守护他的那个人,用她的笑容,用她的感情,让他不再感觉到寂寥,让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需要他去照顾,没有了她,他活在这尘世间便没有必要了。
一滴泪水顺着脸颊落了下来,滴在衣裳上,渲染开那艳丽的血迹,南亦风再一次的冲破了穴道,噗的一声,只感觉咽喉里血腥涌了上来,大口的鲜血喷在了地上。
沐颜,碧落黄泉,师哥亦会陪着你的,抓着雪缎的手慢慢的收紧,南亦风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
生不同襟,死亦同穴,如果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当初他就该守着她一同死去,不会让她伤心欲绝下,含恨而死。
一股真气凝聚而起,由掌心的血脉直上胸口,南亦风平静的闭上眼,黑暗下,再一次的想起沐颜巧笑嫣然的面容,她亲昵的唤着他师哥,撒娇的挽着他的胳膊,如同有了他,再大的风雪也不怕,黄泉路上,沐颜,师哥亦会陪伴着你。
就在真气冲上胸口血脉的瞬间,黑暗渐渐的席卷而来,忽然一股诡异滑过脑海,南亦风脸色一变,苍白如纸的脸庞深深的纠结在一起,空洞的目光里有着深邃的犀利,眼前这个白衣男人在骗他!
缓缓的睁开眼,视线落在手上,为什么他会有沐颜的雪缎?还有那沐颜不可能认识他的,甚至那断肢的手指上还有着针孔扎下的痕迹,难道沐颜被他囚禁了,或者是其他?
思绪快速的飞转着,南亦风敛下体内的真气,目光冷然的收回,站起身来,“是十天前发现她的尸身的吗?”
“是,十天前,我们正好经过紫莨山脚下。”白衣男子静静的开口,目光再一次的看向窗外,夜色下,皎洁的光芒落在脸庞上,带来隔离一切的苍白,如果他早些赶到,颜儿就不会死。
他果真在骗他,南亦风冷酷的面容里有着思虑,寒声道:“多谢相救,告辞了。”
修长的身影一个纵跃消失在夜色下,白衣男子静静的望着消失的身影,目光落在地上那艳红的血迹上,受了如此重的内伤,身影依旧那样迅速,他的内力果真不容小觑,“朱雀,跟上去。”
“是,公子。”门外清冷低沉的女音应下话,朱雀随即闪身消融在夜色里,跟上了南亦风的身影。
夜色,察觉到背后的身影,虽然那呼吸及其微弱,脚步也轻的如同风吹过,可在沐颜那神出鬼没的轻功锻炼下,南亦风行了片刻后,还是察觉出背后跟踪的人,果真有诡异!
平缓着体内的气息,半个时辰后,内力再次积聚而起,几个纵身,身影如鬼魅般急驰在夜色下,不消片刻,甩开了身后跟踪的身影。
鬼域。
“域主,你受伤了?”鬼大错愕的看着嘴角有着血迹的南亦风,普天之下,能打伤域主的人不会有几个。
“无防。”冷声的开口,南亦风寒声道:“立刻派鬼域的高手,却调查红叶山庄,记得,不要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查清楚庄里有没有密道,有没有可疑的人出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