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

从后脚尖，到前脚尖之间的距离，通常，叫做“一步”。

或者说，行走时两脚间的距离，为“一步”。

......

牙牙学语时，孩童小小的脚丫，迈一步，也不过就三四十公分的距离；

即便长大成人，我们渐渐变大的脚丫，迈一步，不过也就五六十、六七十公分的距离……

虽然，人有高矮之别，步有大小之分，但最大的一步，也长不过一米……

——一步之遥，谓之近。

………

可是，这一步，对于宁远和牛妞来说，却如万水千山，一个世纪………

........

宁远和宁楠一边饮着红酒，一边回忆着他和牛妞的往事………

他的声音忽高忽低，断断续续。但我听得却惊心动魄，激情回荡………

……

这是一个凄美的故事。

……

四年前的一天，宁远到某银行办事。无意间听说，N大商学院毕业的女学生牛妞，在银行担任理财经理，业绩低迷，正处于被辞退的边缘……

“牛妞”，这个女孩他熟悉.....那是他到N大商学院讲课时，曾经见过这个女生，秀气，美丽，腼腆，内向。

因为有着一面之缘，也因为这个女生的朴实、腼腆、害羞，给他留下了挺深的印象，出于帮助他人的善意，他没有多想，就把本打算存到其他银行的钱，请牛妞代理，买入理财产品，存入一部分大额现金………

英雄救美，宁远帮牛妞走出了困境。牛妞十分感激，提出请他吃饭，以示谢意。

宁远答应了......两人便在一个咖啡厅见面。

“那时的牛妞，还是很土气的。她父母都是小学民办教师，父亲又患肝癌病逝了……家里非常穷。”宁远说。

“来咖啡厅时，她脱去了工作服，换上了便装：一件青色粗布衬衣。裤子，一看就是从地摊上买来的便宜货，针脚粗大，剪裁差劲；鞋子，像是母亲给她做的布鞋………总之，就是一个土里土气的西北姑娘。倒是两个脸蛋，红扑扑的，和江南城里姑娘的细皮嫩肉，形成强烈反差！”宁远说。

“可是她那双美丽的丹凤眼，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两人会面时，宁远天南地北，侃侃而谈；

牛妞则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他，有一些害羞，有一些忧伤，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闪动,在传递，在诉说……

宁远被这双会说话的眼睛给迷住了！

阅人无数的宁远，见过的美女很多。可是，这个姑娘和江南美女有着太多的不同：

她不会像一般女孩子那样撒娇，不善于与与人交往，性格内向。但她的质朴和本色美，却令人有一种想亲近她、走近她的冲动……这是一个还没有被大城市的习规陋俗所污染的女孩，这也是一个聪慧的、善于体察他人心思的女孩！

.......

道别小女生后，那天晚上，宁远失眠了……

......

他的眼前，总是浮现着这个美丽姑娘的影子，那对忧伤而美丽的大眼睛，那红扑扑的粉脸蛋，那鲜艳性感的唇…….

她少年丧父，家境贫寒的苦难经历，也令他的同情心大增，使他忍不住，想要为她做些什么………

而牛妞，也是在这次会面中，被宁远不俗的谈吐，丰富的阅历、经历，男子汉的阳刚之气所折服……

他们几乎在第二天的同一时间，拨通了对方的手机……

英雄爱美女，美女敬英雄……他们的恋爱，如同所有陷入热恋中的男女一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天不打几次电话，就浑身难受，燥热难捱……

二

………

三个月后的一天，牛妞哭着给宁远打电话诉苦：

“那个U经理，又来纠缠我了。”

听到牛妞的哭诉，宁远心头乱如麻………

与牛妞相恋以来，他的日子充满阳光.......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年轻、充满朝气的80年代！他已经爱上了这个小女生，她的美艳性感，她的活力四射，她的青春飞扬，甚至她的内向与害羞，一颦一笑，都让他热血奔涌，激情彭拜………

他想每天和她相守在一起，希望马上和她结婚，成家，这样既可解决牛妞被骚扰的烦恼，自己又有了一个安稳的家………

……

可是，在婚姻路上已经走过一回的他，深知婚姻的利弊得失……

多巴胺（Dopamine）是下丘脑和脑垂体中的一种关键神经递质，当丘比特之箭射中了一见钟情的男女后，多巴胺便如“兴奋剂”一般，源源不断地分泌出来，使情人们享受着爱的美好、幸福，感受情人间特有的甜蜜甚至眩晕的感觉……

这种神奇的物质，常使人不由自主地兴奋、快乐、激动……多巴胺带来的兴奋甚至能使人上瘾！如同吸烟，酗酒带来的快感一样……令人飘飘然，不知所以，昏头昏脑。

经历过婚姻恋爱的中年人宁远深知，热恋中的男女血管喷张，情绪亢奋，无论怎样看对方都是最好的，无论对方有什么缺点，都可以宽容………可是，一旦激情消退，一切回归正常情绪时，由于彼此离得太近，对方的缺点往往会被放大，使彼此无法容忍……

于是，无休止的争吵开始了！没有硝烟的战争拉开了序幕！

从此，温馨的家，变成了战场，；令人无法安生……

……想到婚姻，他就会想到《雷雨》中的“四凤”，那个美丽、娇柔、聪慧的蔡云，想到他和蔡云在复旦大学校园里的话剧演出，想到他们曾经轰轰烈烈的恋爱，被同学们视为珠联璧合的一对……当时可是闹得全校无人不知！可多年之后，他们的离婚也是轰轰烈烈的！站在法庭上，他们彼此伤害，互相揭短，一对恩爱的夫妻，从此变为路人！被多少人嘲笑讥讽。这桩离婚案，在N市也是无人不晓………

所以，想到婚姻，他又害怕，胆怯，退缩……

离婚后，当他平静下来后，他渐渐想到蔡云的种种好：

——为了他的事业，蔡云放弃了自己原本大好的事业和前程，专心带孩子，忙家务；

——在他生意遇到困难时，蔡云甚至把祖母留给她的一盒金银首饰全部当掉，为他筹钱还债；

——在他遭人陷害，被抓进拘留所时，是蔡云不顾一切地找到自己已经决裂的父母，通过多方斡旋，终于帮助他洗清冤情，走出牢房………

至今，他还在为和蔡云的分手而后悔！他已经伤害了一个深爱他的女人……

如今，再带回一个来，年龄这么小，比宁楠大不了几岁，将来再吵闹，该如何收场？总不能结一个，离一个；再结一个，再离………

他犹豫着，但又向往着；

他胆怯着，却又期待着；

他后退着，可又想一步跨越一切世俗的藩篱…………

……

一步之遥，有时很近、很近；

一步之遥，有时也很远，很远。可以是万水千山，甚至可以横卧一个世纪……

......

于是，在牛妞哭诉的电话之后，那天下午，他把牛妞约到了他的家中，与牛妞有了一番对话：

……

“牛妞，我爱你，我想娶你…….”

“我愿意……”

“牛妞，我想娶你，我想给你幸福，也想给自己一个完整的家……”

“那就娶我吧……”

“可是我……”

“你害怕，你不敢？……”

“你那么年轻，我那么老……”

“你那么富有，我那么穷……”

“如果年轻可以用金钱去交换，那么，我宁愿用所有的金钱，换取与你一样的年轻，从头来过……”

“你不老，你是我心目中的帅哥！”

“我害怕，害怕你以后会后悔，会………”

“……?”

“要不，我们先办一个酒席，对外宣称已经结婚，这样，我就可以保护你，守护你……一年后，如果你还是愿意嫁我，那么，我们就去领证！这样，也可以给你一个思考、缓冲的时间？”

“我听你的……那，你现在就要了我吧！”

……

三

“牛妞，你怎么脱衣服？别……我……”

“怎么，是我长得难看？”

“不……你太完美了!”

“是我的身材不好？”

“不，你的一切，都是那么美………”

“还是，你不想要我？”

“不，我想，我太想了，所以，我怕我破坏美好的一切……”

“那么，你就要了我……我把我的第一次，交给我未来的丈夫，有什么不对吗？”

“……”

………

牛妞光洁的身体，如白雪般耀眼，似云雾遮盖的山峰般美妙……

牛妞凸凹有致的身材，如高山，似峡谷，恍惚间，仙女下凡……

牛妞热切的眼光，如星星般闪烁，似阳光在迸射，瞬间击败了任何意志……

牛妞多情的爱抚，如春风拂面，似雨露滋润，万千神经元，开始肆无忌怠地释放着快乐的多巴胺……

……

宁远陷落了！

陷落在一个温柔的梦中，陷落在一个美丽的童话里，陷落在一个甜蜜的怀抱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