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章采菊东篱()
一
“这菊花,太美了!刚才来的时候,竟然没有发现。”蔡云望着满眼的黄白粉紫,不由得惊叫起来。
“哈哈,那是我让园林工人刚才把塑料布盖上的。就是为的给宁大大蔡妈妈一个惊喜!”魏杰虽然喝得有些醉了,思路还是清醒的,就仿佛那种似醉没醉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人的感觉是最舒服的。
“你老弟的心计很深啊!不过,这样,确实让人眼前一亮!”宁远站起来,身子摇摇晃晃的说着,又坐了下去。
我赶紧给他们一人泡了一杯新的龙井茶端到各位茶几上。
“现在,赛诗开始!”魏杰故作姿态,站起来朝我们喊道。
“没问题,我先来!”宁远又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他的眼睛望着眼前的灿烂花朵,右手在脑袋上抓挠着......不一会,诗句便郎朗而出:
“清晨新霜著草靑,梧桐黄绿夏荷倾。
秋霜唯有东篱菊,黄金璀璨情独卿。”
“好!”我们立刻报以掌声。
身为古代文学教授的女儿,我对古诗词还是非常熟悉的。宁远的这首诗,是借鉴了白居易的“咏菊”一诗。在诗里,他不仅咏菊,还赞颂了蔡云。
“下面该你们家出诗了。”宁远为自己的一炮打响而得意,同时,也向我们宣战。
“那就我来吧。”魏杰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望着菊花,两手背在身后,像是一个老夫子。
“百花盛开我不开,我若绽开都吓趴。要与西风搏高下,满地穿着黄金甲......”
“好!”我和蔡云又鼓起掌来。宁远却站起来说:
“你这个是学朱元璋的,不算,不算!”
“那你刚才那个也有抄袭之嫌”魏杰不服气的叫起来。
他们俩身体都晃荡着,脸红脖子粗的在争吵,像两个小男孩一样。
“这样吧,下面让我和蔡妈妈再来,怎么样?”我说。
“好呀好呀!”两个大男孩高兴地手舞足蹈。
“哎呀,我不行的!”蔡妈妈说。
“没关系,咱们不就是陪他们醒醒酒嘛。”我伏在蔡妈妈耳边说。
“好吧。那我就献丑了。”她说。
“下面,我们欢迎蔡妈妈来一首。大家欢迎。”我说。
魏杰和宁远停止了争斗,笑着坐下来,喝着茶,等待蔡妈妈的杰作问世。
“我不太擅长写诗,说得不好,大家别见笑啊!”蔡云脸红着对大家说。
她站在那里,凝神望着秋风下摇曳的菊花,思索了好一会,然后,一首诗便脱口而出:
“口齿噙香伴秋吟,满心欢喜解君心。绕篱追忆青春事,千古情愫说到今。”
“好!”我们都拼命为蔡云鼓掌,没有想到,驰骋商场的蔡云,竟然也会吟诗,真是才女啊!特别是,她把自己内心的真情实感,全都写进了诗里,回应了宁愿刚才的“黄金璀璨情独卿”。
宁远很得意,又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二比一,二比一,看来你们年轻人比不过我们啊!”
“谁说的,我们小丽是文学世家,她还没有上场呢。”魏杰也站起来,不服气的喊着。
二
“好的,我也来一首。不过,和宁大大和蔡妈妈比,我甘拜下风。”我说。
“小丽,还没比,怎么就示弱了?”魏杰瞪着我,说。
我站起来,向眼前这片盛开的菊花望去——
菊花,经常被人称为花中隐士........
她有着松树般的坚强,有着梅花似的孤傲。它扎根于土壤之中,迎着秋风茁壮成长。它的枝干挺拔,叶片郁郁葱葱;花瓣不是很大,但却很多.......许多片花瓣紧紧地抱在一起,共同抵御秋天的寒冷;它们百折不挠,不畏惧秋风的寒冷,当百花大多凋谢时,唯有它们,在凛冽的寒风中仍然坚强地站着。
菊花的种类也很多。它们有的秀丽淡雅,有的鲜艳夺目,有的昂首挺胸……颜色又五彩缤纷。红的似火,白的似雪,粉的似霞,大的像团团彩球,小的像盏盏精巧的花灯。那一团团、一簇簇的菊花,正在拔蕊怒放。在阳光的照耀下,多么迷人,多么耀眼,多么令人赞叹!
想着想着,一股诗情画意涌上心头,一首诗脱口而出:
“浅红淡白紫金黄,簇簇花蕾吐芬芳。
零落万红君仍在,傲霜斗雪伴秋阳。”
刚念完,又是一片掌声和叫好声。
“小丽,真不错!”蔡云说。
“小丽,这首诗很有深意,好!”魏杰说。
“不错,不错!暂时二比二,咱们就算打了一个平手。来,咱们再去喝酒!”宁远站起身来,拉着魏杰又进去开喝了。
我则扶着蔡云在园子里散步。
“蔡妈妈,我陪你去摘几个果子吧。”我提了一个小桶,对她说。
“好啊!”蔡云显得很高兴。
“妈,没想到你这个学商科的大学生,古典诗也很熟悉。”我们一边走,我一边问。
“你忘啦,我的父母是干什么的?我的祖父是做什么的?”她说。
她的提醒,使我记起了她的身世。她的爷爷是一个著名的历史学教师,深谙历史,古汉语功底自然是很深的。她的父母是大学的老师,文革期间因不堪造反派侮辱,一起上吊自杀了。
“我们家如果不是遇到了文化大革命,我父母也就不会自杀,我呢,按常规应该是学习文科方面的专业,不是历史,就是文学,不可能去学习什么商科的。”蔡云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
是呀。家庭的变故,使她的人生方向发生了变化。原本,她可能会像她的父母一样,在高校做一个研究型的学者。因为父母的去世,家境的改变,使她不得不为生存而努力奋斗。因而大学专业选择了商科,由此,在商场上搏击,渐渐变成了一个女强人。
“其实,我何尝不想做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人,做一个不需要考虑挣钱,养家糊口,只需要相夫教子的贤妻?只是,年轻时,没有这个条件。”她沉吟了一会说。
三
“看,这么多红苹果!”她惊叫了起来,手指着前方一棵苹果树。
果然,上百个红彤彤的苹果压弯了枝头。一个个大苹果,似乎正静悄悄的等待着我们来摘采它们。
我快步上前,用手掐住苹果的顶部根茎,一下子就摘了十来个红苹果。
“够了,差不多了。咱们再去摘些葡萄吧。”蔡云说。
我们继续向前,来到弯弯曲曲的长廊处。我拿个衣服垫在长廊的石凳上,请蔡云坐下:
“妈,你先歇一下,我来摘。”我说着,走到一串串紫葡萄下,用剪刀剪了七八串........
“好啦,足够咱们吃得了。”蔡云见我还要剪,忙说。
我只好作罢。返回身,把葡萄轻轻放进桶里,提溜着桶,扶着蔡云往回返。
客厅里,两个男人还在喝酒,说话的声音非常大。平时,他们都是统领千万人员工的统帅,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可是现在,在家里,这两个男人简直就像小孩子一般闹腾。无论如何,我都无法把他们和平时的那副模样联系在一起。
所谓妻子,爱人,就是能够知晓丈夫最阴暗、最可笑、最不堪的模样吧?望着他们胡闹的情景,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笑了起来。
“怎么样,喝得差不多了吧?”蔡云问。
“哪里,刚刚开始。”宁远说这话时,舌头已经不能打弯了。看样子,他已经喝到极限了。
“老兄你放心,酒窖里的酒,够你喝一年的,你想喝,我再去拿!”魏杰说着,摇摇晃晃的又要去拿酒。
我和蔡云对视了一下,两个人赶紧走上前去。
“魏杰,先吃点水果吧,刚采摘的。”我故意转移他的话题。
“宁远,看,我刚刚为你摘了又红又大的苹果,怎么样,尝一尝?”蔡云也在转移宁远的注意力。
看来,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刚刚转移了话题,这两个醉酒之人,已经趴在桌子上打鼾了。尤其是宁远,鼾声如雷,睡得很沉很沉。我赶忙把他扶到沙发上平躺下,再为他盖上毛毯;
然后,又把趴在桌子上的魏杰,扶到另一个沙发上平躺下来,再盖上一个毛毯.......
“妈,咱们这顿中饭,居然吃了三个小时。”我指了指钟,此时,时钟已经指到了下午两点半。
“妈,你也休息一下吧。”我扶着她,送她到专门为二老安排的朝阳大卧室,伺候她躺下,帮她盖好了薄被子,拉上了窗帘后,才蹑手蹑脚地离开........
来到厨房,开始了我最为辛苦的收拾。
很长时间没有干家务活了。现在,面对一大摊锅碗瓢盆,还真有些头疼。不过,我还是挽起袖子,认真开洗了。
不知为什么,望着堆积如小山的锅碗瓢盆,我突然想起了在澳洲给华人餐馆打工洗碗碟的艰苦岁月........那时,有妇之夫福柯农向我求爱,使我逃离了他们家,然后,就用洗碗碟这种苦差事惩罚自己........往事历历,现在回想起来,一幕幕还是那么清晰。
一个人,一生中不知道会遇到什么问题.......还好,我坚强的跨越过去了。如果我当时软弱无比,陷入福柯农的爱情包围圈,真不知事情该如何收场!我想着,洗碗的速度不由得加快了。
【作者***】:本小说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请勿对号入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