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春节期间,宁骏住在宁远的山中别墅,陪老爸过节,说话。我才有机会听宁骏详细讲述了他在戒毒医院的难忘经历......
那是初三的上午,艳阳高照,驱散了冬日的严寒,山林空气十分清新。魏杰扶我坐上了一个超大轮椅,推着我出门晒太阳。
“怎么样,坐在轮椅上到哪里都不费事了。”他得意地说。轮椅是他托熟人帮着买的奥托博克轮椅,据说这个牌子是残奥会的专用轮椅,享有轮椅中的“奔驰”之美称。
“真好。”我笑着点点头。
心想,找个年龄大自己多一些的丈夫,好处还真是不少!
魏杰既像父亲一样,无微不至地关心关爱我这个小妻子;又像兄长般时时迁就和宽容我.......此刻,被温馨的爱包围着的我,还有什么不满意?
暖阳灼灼,强烈的阳光照在背上,感觉浑身舒服......
天很蓝,山林被层层叠叠的颜色浸染,深黄,淡黄,枯黄,深绿......冬季的沧桑之美包裹着我,使我感受到了大自然不屈不挠的生命力,这是一种力量之美,跨越历史的浩瀚之美!
万物生长靠太阳。没有太阳,很难想象人们如何度过漫长而萧瑟的冬季。我体悟到太阳之伟大。
“真恨不得把这轮太阳扛回家去......”我说。
“那你就要烤焦了,烤化了!”魏杰说。他的身上还带着一个小苹果播放器,悠扬的音乐从扬声器中传了出来,逐渐向远方荡了开去。
正散着步,我们在林中遇到了宁远和宁骏父子俩。
“你们也在散步啊?”宁远高兴地打着招呼。他的大嗓门中气十足,浑厚的男中音,在林中响起了一阵阵回声......
“宁大大,新年快乐!”魏杰说。
“正说着要去你们家找你们,不想在这里遇到了。来,还是到我们家去坐坐,宁骏很想你们呢。”宁远说。
于是,应着宁远的邀请,魏杰推着坐在轮椅的我,来到了宁远的家里。
落座之后,我们的话题从宁骏今后的去向聊了起来。
“宁骏,既然回来了,是不是过完年就可以回公司上班了?”我问宁骏。
“......”宁骏低着头,居然没有回我的话。
“小丽,是这样,我准备把他送到军校去学习深造一段时间。”宁远在一边说。
“哦......”我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二
“小丽,是这样。”魏杰笑着向我解释。
“戒了毒了的人,有一个复吸期。只要环境允许,就有可能走回头路......为了让宁骏能彻底告别毒瘾,我根据宁大大的要求,帮助他联系了一所军校。军校纪律严格,管理正规,这样宁骏就可以脱离不安全的环境。”他说。
接着,他和我们介绍起戒毒必经的几个过程——
“第一阶段是体瘾戒断期,大约有半个月的时间。此时,戒毒者的心理都会备受煎熬和折磨,人的情绪低落,容易产生悲观,绝望等情绪,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他说。
“第二阶段是身体脱瘾期,治疗半个月后,戒毒者基本对毒品不再有依赖,心情也逐渐的开朗,大有一种解脱感。”他说。
“第三阶段是在戒断月到半年之间,这时如果看见熟悉的人、或熟悉的场景,或者被酒精激发,就会有强烈的偷嘴欲望.......”他说。
“所以,宁骏离开戒毒医院后,必须给他找一个安全而放心的地方,将他完全管束起来。我和宁大大想了一下,只有军营是最安全的。”魏杰说。
可是,一想到宁骏要离开,我一时不太能接受。
“这么说,要很长时间见不到他了?”我问。
宁骏自从进公司以来,我和他基本就是上下级搭档,合作十分愉快,还没有离开过。
“也不是。军校就在N城郊区,过年过节,他还是有机会见到家人的。”魏杰说。
“是啊,小丽,为了宁骏的身体完全康复着想,我们还是要支持他呀。你如果不同意,宁骏也不会答应去的。这不是正想征求你的意见吗?”宁远说。
最近一个阶段,我的身体越来越沉,精神也大不如从前。脸和脚,都有明显浮肿,腹中的胎儿开始顶着胃,火烧火燎的很难受,每天吃饭也不太有食欲。睡觉更是受罪,翻一个身,都要费很大的力气......这时,人,就容易变得多愁善感,情绪激动。所以,听说宁骏要走,我不知怎的眼圈有些红了。
前段时间,小妖精不停的折腾,把宁楠给折腾走了,他去了数万里之外的美国.......
现在,小杨,不,宁骏,不慎被人算计染上毒瘾,好不容易戒毒成功,又要走了,进入军校,那个纪律十分严格的军营......
“邹丽姐,如果你不同意,我就不去了。”宁骏见我神情悲伤,赶紧说。看得出来,其实他也不太愿意去......
“不,不!”我赶紧抹了一把眼泪,说。
“你安心去吧。这对你的前途有好处!你爸,魏杰他们为你彻底戒毒,居然想到了这个好点子!”我抬起头来,强忍悲伤对他说。
“一来你可以深造,争取读个硕士,提高自己的学历水平;二来,可以到大熔炉里体验一下紧张的军营生活,锻炼自己,彻底告别过去......我只是有些舍不得。”我说。
看到我如此感伤,董事长笑着对魏杰说:
“小丽和宁骏在工作上每天至少相处八小时以上,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甚至超过小丽与你,姐弟俩感情就是不一样啊!”
我们都笑了。的确,我和宁骏在工作上配合默契,互相理解,不知不觉中,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三
“宁骏,你要不和大家说说在戒毒医院的情况?”宁远对宁骏说。
“好的。这种体验确实是前所未有,令人刻骨铭心!”于是,宁骏为我们回忆起那段痛苦的日子.......
“那天,我被医生诊断为染上毒瘾时,我彻底懵了,仿佛一下子掉进了十八层地狱......真恨不得一头撞死!”宁骏说。
“迷糊中,我爸把我送到戒毒医院。我躺在病床上,每天接受医院的严格治疗。”宁骏说。
“为了使我减少痛苦,医生采取了多种方法齐头并进。首先是强制中断‘毒品’源,医院每天就提供饮食与一般性照顾。这种方法称为自然戒断法,医生也称‘冷火鸡法或’干戒法。但是光靠这种方法,一般的人根本没有毅力坚持下去,毒瘾发作时浑身难受,什么事都干得出来......那几天,我都是被绑在了床上,才不至于伤害自己。”宁骏说。
“在戒断毒源的基础上,医院又给我采用针灸、理疗仪等方法,主要是为我减轻戒断过程中的痛苦反应。这算是一种辅助疗法吧。医生说,中医药戒毒具有抗焦虑、清毒素、抗体瘾等特点,能打通人体脉络,增强心脏和血液流动,排除体内毒物及肝肾毒素,针灸则可帮助减轻戒断症状的痛苦,使患者体内紊乱的神经系统和丧失的功能得到恢复。”宁骏说。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每天要服用专门的戒断药物,减缓和减轻戒断时的痛苦,从而逐渐解除毒瘾。这个被医生称为药物脱毒治疗。”宁骏说。
“本来,我积极配合医生治疗,期待着尽早出院,见到玲玲。没有想到,我住医院以后,玲玲给我打过一次电话,以后就再也没有了音讯。我疯了似的,每天给她发邮件......”宁骏说到这里,神情悲怅。
“没想到,等来的是玲玲简短的一句分手话,还有她与新男友的合影。”宁骏说。
“我记得看到玲玲邮件的那天,我已经走上天台,准备自杀了.....”他说。目光悠悠,声音有些颤抖。
“可是,想到自己刚刚成人,还没有回报你们的爱,我不能轻易就这么走了!”他说。
“我是被玲玲抛弃了.......可是,我还有你们,你们才是一直为我好、无微不至关心我的亲人!和你们比起来,玲玲,只是滚滚红尘中偶遇的一个女人,不值得我放弃自己的生命......于是,我又回到了病房。”他说。
——人要学着自己长大!宁骏不正是在和矛盾的自己做斗争中找回了自我吗?听到他的叙述,我欣慰笑了。
“再后来,姐夫请来的那个心理大师,帮我疏解心结,化解苦闷......我终于想通了,不再自寻烦恼了!”他说。
“唉,真是不容易啊!宁骏,你吃苦了。”我说。
“既然已经吃了那么多苦,戒掉了毒瘾,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那么,后面就要一鼓作气,彻底戒除!否则就全功尽弃了.......”魏杰说。我们都赞同地点头同意他的话。
“你们知道为什么许多戒了毒的人又复吸了?”魏杰问。
“我也觉得很奇怪,到底是什么在其中起作用?”我说。
魏杰告诉我们,复吸其实是有“心瘾”在作崇.......吸毒者即使在消除了毒品戒断反应后,仍无法忘怀毒品曾给他们带来的异常欣快感。患者对毒品心理上的渴望程度,往往超过生理上所承受的痛苦程度。
“戒毒后的个月是复吸的最危险时期!”他说。因为戒毒者对毒品仍有十分强烈的渴求感。他们受抑制的“心瘾”一旦回归社会获得自由,很容易复苏。
“再加上旧环境的影响。”他说。戒毒者出院后,如果不能及时与过去彻底决裂,不能有效地摆脱原来那帮人的影响和控制,看到吸毒的工具触景生情,刺激他们想到毒品,想到毒品给自己带来的欣快感,同时受到“粉友”的诱惑和压力,导致复吸......
那天,还聊了许多其他事......不过,宁骏到军校学习的事情,就这样定了。
【作者***】:本小说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请勿对号入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