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峻去病房看温暖的时候,她还没有醒过来,护士正在给她输液,见严峻进来,刚要打招呼,严峻伸手示意对方不要出声,等输液的东西都弄好了之后,那护士颔首离开,严峻就站在病床边上,看着那个躺着,面色难掩憔悴的女人。
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他其实真的没有想过,要把她弄成这样子,他甚至都在想着,要和她更好地相处,要让她离不开自己……要给她很多很多……他从来都不愿意给别人的那种情感。
可她为什么就是要惹他不高兴呢?
如果她乖一点,他也不会这样伤害她的。
严峻在心里给自己找了无数个借口,当然这个时候,连他自己都认为,自己所想的,不过都是借口了。但就是无法释然,看着这个女人面色苍白躺在病床上,输着营养液,想着刚刚那个陈医生和自己说的那些话,严峻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如刀绞。
秦启润进来的时候,严峻正抓着温暖的一只手,眸光一瞬不瞬凝视着她,秦启润只觉得后背冷汗直冒,今天他来上班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据说是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医院发生的事。
严家的严大少爷抱着一个女人来了医院,结果还好巧不巧碰到了刚刚准备下班回家休息的严家二少爷宴智逸,两兄弟不知是怎么回事,竟是在电梯门口大打出手。
这样尴尬的事,哪怕对象并不是可以随便讨论的人,可也难以一下子掩盖悠悠众口。
秦启润手下也有实习医生,还有好几个都是女性,八卦之口真是越不能讨论,越是兴奋。结果这事传到了秦启润的耳中,就变成了——严家兄弟感情一直都挺好的,可今天在医院就直接因为一个女人大打出手,破口大骂,关键是,那个女人好像也不是严大少的未婚妻,而且送的还是妇科部门,是妇科陈主任亲自做的检查,据说情况也不乐观呢。
“到底是怎么个不乐观法?”
“那当然就是,那个什么的时候,弄得过了头吧。”
“天呐,你们是说,那女的,是严大少的什么情fu之类的吗?所以说是床上玩的时候,弄伤了?”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反正今天又妇科那边的人说了,情况很严重呢,那个……好几处都撕了,啧啧,你们说,严大少那方面是不是特强?不然哪还能把人弄成这样子啊?”
…………
秦启润现在想想,医院那几张八卦的嘴,传的,基本就是这种不堪入耳的话了。
其实之前他就已经猜到了,这个人极有可能是林温暖,毕竟自己当初也有见过一眼背影,但他也知道,智逸对林温暖是挺有兴趣的,这下可是真的好,自己瞧着严峻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完全笃定,这两兄弟还真是都看上同一个女人了吗?
不过感情的事,如人饮水,说真的,秦启润还不至于有这么多的闲工夫,去管别人家兄弟的情感问题,可少说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发小,智逸什么性格的人?严峻又是什么性格的人?他们在私下关系确实很好,但严家不是秦家这种家庭,要真是因为女人闹出什么丑闻来,倒时候其实影响最大的人,还是严峻。
秦启润清了清嗓子,故意弄出了点动静,本来是想提醒严峻,房间来了人,没想到里面的男人竟是没有察觉,他叹息,还是上前,叫了一声:“严大哥。”
严峻和秦亦峥的年纪差不多,自然是比秦启润要大。
“启润?”严峻这才反应过来,“你怎么来了……”顿了顿,又说:“我差点忘记了,你也在这里上班。”
因为温暖和慕霏的关系匪浅,加上兜兜转转他们都是一个圈子的人,严峻也知道,秦启润是肯定知道温暖的,现在反正也是掩盖不住,他站起身来,用这种灵活精明的脑袋一想,也知道肯定是医院有人在传什么,启润才会知道的。
“严大哥,你不要想多了,我就是过来看看你的。”
“听说什么了?”严峻面色深沉,到底还是和秦亦峥差不多类型的那种精明商人,说话一下就会抓到自己关注的重点,“医院的职员在传?”
秦启润点点头,“恩,我上午过来,医院都在传。”
“我回头会联系一下院长。”严峻似乎也没打算多说什么,很快就扯开了话题,“你下午没事的话,先帮我去看一下智逸。”
秦启润想了想,问:“严大哥,其实前两天智逸的确是和我谈过关于林小姐的事,当时我也不知道这个……嗯,那现在智逸是知道了吗?”
“启润,别的就不需要多说了,我担心智逸情绪会有很大的波动,我现在过去见他,估计起到的就是反作用,所以你帮我观察一下他的情绪就好。”严峻那意思很明确了,别的话他是不会多说,也不需要别人多操心,但智逸和启润的关系很好,所以他现在既然来了,他就顺道让启润去安抚安抚智逸的情绪。
秦启润笑着说:“严大哥,这是肯定的。”他的视线朝着床上的林温暖看了两眼,谁知道本是昏迷不醒的女人这会儿眼睫动了动,好像是有苏醒的迹象。
秦启润连忙说:“那个,林小姐好像醒来了?”
严峻本是寡淡的俊容,竟是闪过一丝紧张,秦启润觉得自己视网膜一定是脱落了吧?不然怎么可能见到严大哥这种表情?不对不对,视网膜脱离那就是瞎了啊!
温暖的确是醒了,鼻端有消毒水的味道,手臂好像也是凉凉的,她动了一下,察觉到手背上插着针头,稍稍动了动身体,觉得四肢酸痛,还没有搞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医院的时候,头顶白花花的天花板顿时被一张熟悉,却又让她胆战心惊的俊容遮住——
是严峻!
温暖大概是真的怕了,只是见到了严峻,她几乎是就瞬间要弹起来,结果还不小心扯到了手背上的针头,疼得她闷哼了一声,她没搞清楚状况,以为自己和严峻还是在家里的那张床上,她不管是如何求饶,认错,他就像魔障了一样,红着眼睛,不管她如何撕心裂肺还是气若游丝的求饶,哭喊,一意孤行。
她吓得双手要捧住自己的脸,失声大喊,“……不要,严峻不要……你走开……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敢了……”
严峻动作一僵。
边上的秦启润可谓是“大开眼界”啊。
其实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男人和女人那回事,他哪能不知道呢?不过他是真的没想到,严大哥平日看着禁yu寡淡,要说以前他们几个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他也是很少去碰外面的那些女人的,当然他们秦家两兄弟也是比较干净的。
反正不是自己的女朋友,秦启润就觉得,他肯定不会去脱了人家的衣服裤子乱来。
有资本和你想要仗着资本乱来是两码事。
可现在看看温暖那一脸惊恐的样子,这严大哥在床上那得禽shou成什么样啊?怎么就把人家一个小姑娘整得进了医院不说,还直接留了心理阴影呢?
哎……
秦启润知道自己现在继续留在这里就比较碍眼了,毕竟是人家的私事,他本来还想打个招呼再走的,现在看来,招呼都不用打了,他轻手轻脚离开,随后还帮他们锁了门。
严峻现在根本就没心情去理会房间里其他人,他眸光沉沉看着温暖,他是真的看到了她眼底对自己满满的恐慌无助,她现在是真的怕他了,“我错了”,“我不敢了”,这样的话,就像是孩子做错了事,担心受到最大的惩罚,所以不需要任何的尊严,原则,反正认错就是了,只要你认错了,长辈也许会手下留情。
但因为是孩子,可能还不能够完全明白是非黑白,所以“我错了”,“我不敢了”,这样的话说起来,才会毫不犹豫。
而林温暖,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来,无疑已在自己面前抛弃了一切的原则底线,自尊心,她只是因为害怕,不,是因为太过害怕了,所以根本就不想去想,到底谁对谁错,那样的伤痛是她无法再承受的,才会让原本死都不愿意低头的人,脱口而出这样的话来。
严峻心里如是被破了硫酸一样,难受得很,他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可丝毫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相反的,他现在更希望她对自己肆无忌惮,伶牙俐齿,而不是……而不是像这种,没有灵气的玩偶。
他深吸了一口气,本来要去碰她的那只手,僵在半空中,随后缓缓收了回来,“你在医院。”
温暖一愣,缓缓放下了挡着自己身体的手,环顾四周,果然是在医院,她竟是松了一口气,进医院了吗?那他……应该不会再发疯了吧?
她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严峻,察觉到他脸色非常非常难看,想到了他真的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温暖抿了抿唇,立刻就说:“严峻,我,我之前的话,只是一时生气说的,我错了,你不要……不要再折磨我了,我和智逸,没什么的,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还有那张照片,是很早之前拍的,你不喜欢的话,我立刻就去烧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