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皓辰跪在坟前握着手里白青顺的菩提手珠,失声痛哭,这是夏如烟每天带在手上的手珠,他还向她问起过菩提珠的来历。
夏如烟告诉他说这菩提珠是师父送给她保平安用的,“师父说这串菩提珠里的青绿色是菩提叶,这手珠是在佛祖那开过光的,可以驱邪避难保平安。”
苏皓辰还是不愿相信夏如烟已经死了得事实,可是这串珠子让他不得不面对现实,于是他跪在夏如烟的坟前说:“如烟,对不起,我来晚了,没能救你。”
他不知道在那儿哭了多久,来来往往不明缘由的路人看见他只是摇头,最后他从失声痛哭变成低声小泣。
他擦干眼泪站起身说:“如烟,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苏皓辰的眸子发出冷峻的蓝光,冷漠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夏如烟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他怪自己,怪所有伤害过如烟的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永远忘不了初见夏如烟的那天,年少的他,遇到她,她笑的阳光灿烂,心地善良的救了自己,她像一道希望之光照进他的心里,现在光没了,苏皓辰的世界漆黑一片。
突然苏皓辰倒在夏如烟的坟前,连续几日几夜的奔波忙碌,他终于撑不住倒下。
冬天如期而至,一场大雪,雪花飘落在他的身上,头上,脸上冰冷一片,此情此景总是惊人的相似,夏如烟也曾在大雪纷飞的冬日,哭倒在他的坟前。
客栈里夏如烟的房间,炉子的火烧的通红,烧的整个房间热气腾腾的,躺在被窝里的夏如烟脸上终于有了血色。
眼前一片火红,绚烂如花,她微微睁开眼,后身的伤口因为她的动作撕扯得生疼。
夏如烟皱紧眉头,坐起来,双手摸上头,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她环顾四周,不禁满脑子问号,这是哪?我是谁?因为顺着河流的漂移,她的头多次撞在石头上,导致头部受伤。
没错,她又失忆了,这是她第三次失忆了,一次是小时候因为救陆少轩,一次是因为苏浩辰,而这次可能是上苍怜惜她,想让她忘掉之前的所有痛苦回忆,从头开始,这次失忆是为她自己。
邹子墨走进房间发现她醒了,高兴的跑过来坐下说:“你醒了,感觉好点没有?”
夏如烟看到一个才高八斗,英俊潇洒,清秀又不是可爱的年轻男子在她面前关切的说话,他有着好看的眉眼,和菱角分明的轮廓。
邹子墨看着睁开眼睛的夏如烟,发觉她长着一张小圆脸,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小巧的鼻子和嘴巴,整张脸看起来是那样的清纯美丽,一时间看的入迷。
待他回过神,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说:“我叫邹子墨,你可以叫我子墨。”
“子墨?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吗?”如烟嘀咕着。
“是我和我爹在河边救了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不知道,我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夏如烟抓着头努力的回想,可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邹子墨看着她很为难的样子,想起大夫的话:“这姑娘头部受了重伤,醒来可能会失忆。”
“这样吧,大夫说你头部受了伤,你先好好休息一下,睡一觉休息好了说不定就会想起来了。”
照顾夏如烟躺下,邹子墨走出门外,看到爹在门外等着自己,“爹。”
“她醒了吗?”
“嗯,不过她什么不记得了。”
“哎,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浑身是伤,醒来什么都不知道了,这对她或许是件好事。”
“大夫说她可能永远都想不起自己是谁,她一个姑娘家也没去处,爹我们把她带南城去吧。”
“墨儿,万一她的家人找不到她怎么办?”
邹子墨想了想说:“爹,我们派人去打听找一位年轻的落水女子,如果有其他的人也在找,那说明她还有家人,如果没有我们就带她走好吗?”
邹老爷点头,这是个好办法,邹子墨笑着说:“我这就去找人,这样她还能多休息几天。”邹老爷看着儿子这样积极,笑着点点头。
只是一连几天的寻找,倒是有几个人在找一位落水的姑娘,看到夏如烟都摇头说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夏如烟再次睡醒还是记不起自己是谁,想不起以前的任何事,几个丫鬟轮流照顾的很仔细。
尤其是大甜甜,大甜甜是邹府的一个胖丫鬟,单纯善良,没什么坏心眼,她倒是很喜欢夏如烟,一见如故的样子。
夏如烟按时吃药,吃饭,换药,一段时间后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这天一觉醒来,她想自己下床出去走走。
此时外面已是黄昏时分,她看到邹子墨坐在门外的一块大石头上吹笛子,美妙清扬的音乐随风入耳。
半山腰倦鸟归巢的冬鸟围着他绕了一个大圈,落在枝头忍不住听起来,不时扑腾着翅膀,好似听懂了似的应和两声。
这是一首听起来很放松,很舒服的音乐,夏如烟听完感觉心情舒畅,开心了很多,“你吹的真好听。”
邹子墨停下笛声,看见夏如烟向自己缓缓走来,他露出好看的微笑说:“喜欢听吗?”
“嗯嗯。”
“那我再给你吹一首。”夏如烟在他身边坐下,点头。
笛声四起,悠扬婉转,天色渐淡,树上只剩一只落单的冬鸟儿扑腾着翅膀,东看看西瞅瞅的,一转眼身边的小伙伴都不见了。
一只冬鸟儿从山间的巢穴飞出来叽叽喳喳的来到它身边转圈,似在叫它回家,一曲吹完。
邹子墨看着她明亮的大眼睛说:“你要是没有什么地方去,跟我回南城吧,那是个很美的地方。”
笛声平息,树下人传来温柔的话语,惊动树上的飞鸟,两只冬鸟儿围着他们转了一圈,飞回巢穴去了。
夏如烟看着他点头,邹子墨得到她的应允心里特别的高兴,夏如烟悠悠的看着他,邹子墨有些害羞的低头把玩手里的长笛。
夏如烟醒来以后向大甜甜打听了,自己是怎么被救上来的,原来她是在冰凉刺骨的河水里漂着,被路过的邹子墨救了。
她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但是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也能猜测失忆前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或许是被人追杀,或许是不小心掉入河中,或许是自寻短见,她想过无数次的可能,终究没有确切的答案。
索性不在想了,夏如烟安慰自己,既然是痛苦的回忆忘了就忘了吧,既然让她活下来了,她就要好好的活着。
听丫鬟们说,现在正处于军阀混战的乱世,到处都在打仗,哪哪都在死人,还是南方太平点,张将军统兵有方,在南方很受百姓拥戴。
所以她决定跟邹子墨回南城,滴水之恩,必当涌泉想报,救命之恩,更当涌泉想报,她想着跟他们在一起,日后若是有机会也能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
张翰南和苏皓辰前后呼应,成功摧毁沈军的几处关卡,打的沈军措手不及,他顺着河流,找到昏迷的苏皓辰,带他一路南下,返回南城。
苏皓辰只是伤心过度,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在张府醒来,他陷入深深地愧疚中,他醒来就开始想夏如烟了。
他把那串白青色的菩提珠贴身带着,放在胸口的位置,好像夏如烟就在他的身边,想她了就会拿出来看看,用细长的手指抚摸上面的每一颗珠子,曾经他们们是怎样紧紧的贴着夏如烟手腕的寸寸肌肤。
一场战事风波平息,张军给了沈凌峰一个下马威,他不得不面对现实,他看似强大的队伍实则弱爆了。
沈凌峰整顿沈军,仔细回想,苏皓辰受张军的扶持,东山再起,摇身一变成了南城江南百姓拥戴的苏将军。
这次他来势汹汹,若不是在北城自己的地盘上,沈凌峰不敢想象沈军会败得有多惨,他回想督军在得时候,虽然自负,但也算治兵有方,要不然也不会和张军僵持那么些年,不分胜负,各自占城称王。
沈凌峰决定投入大量资金,招募年轻力壮的新兵,扩充沈军部队,他依然相信只有人多了才会力量大。
于是北城的大街小巷贴满了告示,招募年轻力壮自愿参军入伍的新兵,统一到督军报名,打着保家为城的旗号,其实是间接压榨百姓,年轻人都去当兵了,百姓家里都是老弱病残,赋税翻了一倍,是谁也担负不起啊。
沈心蕊听说皓辰哥哥回来了,还打得沈军落花流水,她很高兴,这证明了她的皓辰哥哥还活着,她想苏浩辰了,是亲人之间的想念,仔细算算在这个世上她也没什么亲人了。
每日像关在鸟笼里的金丝雀,她活得生不如死,今天她感到意外的高兴,坐在空旷的客厅,吃东西。
沈凌峰从门外走进来,看她今天兴致很好,主动吃东西了于是说:“今天心情不错嘛。”沈芯蕊白了他一眼不说话,继续自己吃着自己的。
沈凌峰越来越讨厌她傲慢的样子,她这样让他没一点面子和自尊。
看她的样子,恍惚间他知道了沈芯蕊的心思:“喜欢吃就多吃点,高兴是吧,苏皓辰回来了,你就好好的高兴,你很快会哭的。”
沈芯蕊停住嚼食物的嘴巴,是啊,沈凌峰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一定会找机会置皓辰哥哥于死地。
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她继续吃自己的,她对皓辰哥哥还是有信心的,就他沈凌峰十个也抵不过一个浩辰哥哥,到时候谁哭还不一定呢,沈凌峰见她没反应,生气的撇下她,径自向楼上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