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用你的一生来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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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还好我跑得快,佟薇雨后脚就想让我去为了她和闻景宸的爱情牺牲,这简直就不是人!”翟映雪手里拿着夏子渊寄来的密信,啧啧叹道。

“书信?书信!”翟映雪握着书信,嘴里连喊了两个书信,只不过前一个是略带疑惑,后一个却是恍然大悟!

“闻景宸!信!信啊!”

翟映雪抓着夏子渊给她的密信,火急火燎,一路掀人,冲进御书房,还将信摆在闻景宸面前。

闻景宸面带疑惑,拿起来一看,落款是夏子渊,这是她的人寄来的吧?给自己看是什么意思!

“你还是自己看。”闻景宸将信塞回给翟映雪,沉声道。

“错了,不是这个信,佟薇雨走之前是给你留了信的吧?”翟映雪一拍头,丢人,一时激动,弄错了都!

“是。”闻景宸沉默一会,才道。

似乎他很不愿去回忆佟薇雨曾经留下的话,那是一段残忍的话。

他宁可不曾看见紫苏去到香炉,宁可不要注意到那张没烧完的纸条,宁可不曾去逼迫母后说出那段话,那样,他也许还可以自欺欺人。

“说了什么?”翟映雪追问,她似乎对这件事特别上心。

而且,这已经超出翟映雪和闻景宸交易范畴之内的事物了。

闻景宸对那段话讳莫如深,更对翟映雪急切的态度心持怀疑。

“不好的话?恩断义绝?”翟映雪眯着眼猜道。

按理说,佟薇雨这两年,那么拼命的去收集药物,为了解闻景宸身上的毒,如此情谊,她都不得不动容,所以,后来她也不怎么和佟薇雨去较劲了。

就这情况,佟薇雨怎么可能和闻景宸恩断义绝?

“闻景宸,我以前有个十分要好的朋友,她爱上了一个男人,却也很恨那个男人,他们之间有太多的误会没及时去澄清,最后,我朋友亲手杀了他。”翟映雪一字一句道。

大概,那是翟映雪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因为她朋友宰了她男人,是因为他丧心病狂到捅了自己一剑。

可翟映雪一直觉得,那天的事透着蹊跷,不过来不及去查清,她朋友就已经动手了。

那一刻,翟映雪才明白,朋友和她男票之间的沟壑不知不觉之间,已经那么深了。

爱就像玫瑰花,误会就像花刺,等到花刺比花多的那一天,刺将两人伤的体无完肤,那么,一段感情也就走到了尽头。

感情说起来很坚定,其实它也很脆弱,它经受不起,误会一次一次的伤害。

“我一直希望他们好好地,可最后没能好好地。我和你说过,佟薇雨在迷幻森林里穿行了两年,都快成野人了,可她从不曾放弃你,这几天你就没有怀疑有什么不对劲吗?”

在她朋友身上看不到的延续,她想让闻景宸和佟薇雨来延续,她愿有情人能终成眷属。

闻景宸几乎是立刻,从御案上翻出一个有些皱巴巴的小本子,他拼命的翻,终于翻到他藏纸片的那一页。

闻景宸拿在手里,反复摩挲,纸……有些起毛……

闻景宸的脑中开始回响一些情景:

“陛下,这是今年兰若城上贡的宣纸,此宣纸有一些特别的材料,相比其他而言,这个纸色更白,纸质均匀细腻,不容易透墨,也很难起毛。”

他最后将这叠宣纸送给了佟薇雨,佟薇雨走后,他也时常去扶摇宫坐坐,他很清楚的记得,书案上还有这个同类型的宣纸。

兰若的宣纸,独家秘制,且产出也不高,很多人为求一纸,甚至愿意千金相购。

而今年,是兰若首次上贡这种宣纸。

他曾有一瞬间想过,这纸的问题,后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这纸看起来和兰若上贡的纸一般无二。

可没想到,两年过后,就暴露出了一些问题,只不过他没有心情去细想。

闻景宸有去了一趟扶摇宫,这次他关上了门,把自己一个人关在里面,关了一天一夜,他把里面翻了个底朝天。

终于,他在角落里的柜子底下,找到的翟映雪两年前留下的真迹。

闻景宸瞧着手里的留书,看了数次,确认自己没有眼花,这一切不是幻想之后,他的眼眶忽然湿润,并且还发出了渗人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陛下这是怎么了?”守在殿外的侍卫抱着膀子,有些害怕的问,回答他的却只有料峭的春风。

闻景宸弄明白之后,第二天一早,想去答谢一下翟映雪,却被告知她已经离宫,并且在回程的路上了。

她不需要他答谢。

不过,也许对他已经答谢了。

……

“国师,陛下已经知道了。他并没有再误会佟薇雨了。”顾妙之道。

衔月殿里,冷冷清清,外面是料峭的春,这里却还像结冰的冬。

“有人提醒他了?”良久,言少熙淡淡问道。

“是的。琉璃宫主。”

“多管闲事。”言少熙眸中闪过一丝厉光,杀机一现而过。

顾妙之低垂着头,不语。

“前几天,也有个多管闲事的人,抓到他了?”不提及翟映雪多管闲事,他都差点忘记之前那茬了。

“还没,对方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即便受了重伤,我们也还是找不到他。”顾妙之有些惭愧的低下头,都怪他们没用。

“去找到琉璃宫主,说不定,还能找到那个多管闲事的人。”言少熙又开始卖关子。

顾妙之虽然心中有疑惑,但这些事,不是她能过问的,当即领了命令,下去立即办事。

衔月殿又恢复一片宁静,言少熙坐在首座上,支着额头发呆,许久,口中喃喃念到:“墨倾城么……挡我路的,都要去死……”

言少熙周身气息猛地变幻,锐利如刀,金属扶手发出“咔——”的一声,出现一条裂缝。

……

闻景宸之前一直很压抑自己,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大喜过望,这下就一会大悲一会大喜,然后他就生病了……

“陛下这两年一直郁郁寡欢,忧思过虑,他把自己逼得太狠,又不肯吃微臣开的药,身体早就吃不消了,如今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潜藏的病并数爆发,恐怕是……怕是……”

太医在言晓珊近乎吃人的目光下,舌头开始打结。

他也是十分为难,他若说闻景宸情况还好吧,是找死,因为闻景宸这样子,真的可能随时会挂掉。

说不好吧,太后娘娘肯定要让他全力施救,若是救不回来,他还是得死。

这左右都是死,他真的看不到一点生的希望。

“怕是什么!你这庸医,你若敢说陛下救不回来,哀家诛你九族!”言晓珊厉声道。

她的宸儿不能就这么没了!绝对不能!

“太后娘娘!您放心,微臣一定全力救治陛下!如若救不回来,微臣愿意死谢罪!”太医吓得脸色惨白。

与其让他九族陪葬,他不如自己到时请罪去死,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连累九族。

“记住你说过的话!”

此时迷幻森林之外,在进行一场生离死别。

之所以说是生离,因为和佟薇雨朝夕相处的慕容珏,今天终于要离开她了,说是死别,是他很快要去做的事,可能他再也不能活着回来见佟薇雨。

“药我已经赶制好了,你拿上赶紧回去吧,闻景宸等你太久了。”慕容珏笑着说。

可他内心却是煎熬无比,将你推回去,我真的不愿,可是,我不能像上次一样,害了你。

每当看见你,为和闻景宸吵架的事忧思伤神,我便自责不已,如若当初你从燕北回去时,我将那瓶药给了你,也许你就不会不开心。

我此生也许与你注定有缘无分。

如今,我愿意退居闻景宸之下,我愿意做那个默默无闻守护你的人,我愿意做你心中的谦谦君子,我愿意这份感情被埋藏。

其实,这一切只要我知道就好,这样你就不会有压力和负担,我们还能那样开怀畅饮,做好朋友。

“多谢。”翟映雪收好瓷瓶,由衷地道。

“你若真想谢我,不如让我抱一下,毕竟我马上就要水深火热了。”慕容珏开玩笑地道。

“你已经是一族之长,水深火热这样的事,多着人帮你兜着。”翟映雪淡淡道。

“真尴尬,被你拆穿了,当真不给我留一点面子。”慕容珏似无奈地道。

不过他还是趁佟薇雨不注意,抱了一下她,在佟薇雨踹人之前,他很果断的放了手。

“好了,你走吧,我族中还有许多要事处理,就不陪你了。”慕容珏说罢,便走了,心中似乎还真的没什么留恋的了。

佟薇雨却感觉有点不太对劲,不过她一时想不到哪里不对劲了。

慕容珏既然甘心退居幕后,那么他所遭受的那些,必然永远都不会让她知道,他永远都不想成为佟薇雨的一个负担。

“启程,回宜京!”

“顺便传信给羽凡,让他讲当初带来的人都调回宜京。”

这两年,为了在这边建立情报网,更好的搜集差的那几位药材,佟薇雨当初是把人都提来了。

至于谁来训练青漓军,大爷们就很好,他们被她交了那么久,如果连这点事都办不好,那这次回去,大概他们都可以滚回家吃软饭了。

只是佟薇雨刚刚到达宜京,便听百姓说“陛下快要不行了……”“这天又要变了……”之类的话。

她一气之下,提了那几个嚼舌根的人,一番威胁才知,他们其实并没有说谎,闻景宸是真的病重了,他已经好几天没上朝了,就连大夫都换了几批,太后现在张贴了皇榜,在民间广泛征召明医,谁若能治好闻景宸,赏金十万两。

这皇榜一下,前去应召的民间大夫倒是不少,可就是没有一个有用的。

看着闻景宸日渐苍白的脸,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常常昏迷着都会咳几口黑血,言晓珊心急如焚。

她知道,闻景宸不是普通的生病了,而是他的毒又犯了。

这次来势汹汹,没有任何征召,让他们都措手不及。

她自知她儿子很可能保不住了,可却仍然不死心的去征召天下明医。

哪怕有一线生机,她都不会放过。

“让开!”

佟薇雨一路飞奔,连进宫门的时候,马蹄都没有停下过,她快马加鞭直接冲去了景阳宫。

景阳宫外,跪满了朝臣,三公在一边暗自伤心流泪,直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们的陛下如此天纵英才,却逃不过夭折的命运吗?

当他们见到飞奔而至的佟薇雨时,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他们使劲揉了揉眼,当真是佟薇雨!

她当初无缘无故消失,现在又这么突兀的回来,她是否是去帮陛下寻解药去了!毕竟,她是那么在乎陛下啊!

“皇后娘娘!您快去看看陛下!哎呦!”风芜一个人跑在最前头,在佟薇雨面前晃悠,于是他被佟薇雨单手一提,滚到一边去了。

“雨淮,去倒水来!”佟薇雨一面进寝殿一面吩咐。

她知道,和太后见面少不了一番扯淡,于是她干脆将闲杂人等全部赶了出去,寝殿里只剩下她闻景宸和雨淮。

佟薇雨将闻景宸扶了起来,在他身后垫了几个枕头,勉强让他坐着。

接着,她拿过雨淮手中的水,用食指沾了点水拂过他干裂的嘴唇,让它看起来不那么干燥,可是,佟薇雨把药勉强塞进闻景宸嘴里后,给他灌水,他完全喝不进去了。

佟薇雨不顾其他,自己含了一口水,附上他的唇瓣,将药缓缓推了进去。

闻景宸,不许死!

在我做过那么多努力抗争之后,在离成功只差那么几步之时,我绝对不允许你就此出局!

我要你拿你的一生来赔我!

我付出这么多努力,我只让你看到胜利的果实,我的辛苦你不曾知道多少。

所以,我要你拿一生来还!

女人啊,果然始终都是不讲道理的生物,特别还是那种平常独裁专断的人。佟薇雨就那么抱着闻景宸抱了一夜,殿外的人也坐等了一夜。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窗户照到佟薇雨身上时,她发现闻景宸气色已经好多了,手搭上他的脉搏,也变得比较平稳有力了。

此时此刻,佟薇雨终于欣慰的笑了,那般明艳动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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