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的儿子……”这下终于说完整了一句话。
继续无语中……
“算了,冥王也好,冥王的儿子也罢,你总该知道怎么出去才对。”窦漪房确实不愿再跟这个神叨叨的冥王儿子继续纠缠下去,刘恒还在上面等着她呢,她得快些回去,免得他担心。
他“咦”了一声,突然泪光闪闪,委屈的就差拉着窦漪房的裙角撒娇了。
“你忘了我了,你怎么可以忘了我,你太坏了。”
“我就不认识你,拿来忘记一说?”
“你是我的未婚妻……”
说完就要去拉窦漪房的手,吓得她一连退了好几步,什么未婚妻都来了,这冥王生了个什么儿子啊。
“打住!”窦漪房做了个禁止的手势,无奈道:“你就别开玩笑了,我有丈夫,有孩子,你还是去和那些黄花大闺女鬼调情吧,我这种有妇之夫不适合你。”说完干笑几声。
“你真的忘记我了……”他转身,落寞的向后走去,虽然脚不着地……
他要是走了,她岂不是真的要留在这个地府做孤魂野鬼了?
“等等,你别走。”窦漪房叫住了他。自己也朝他走去,貌似也是脚不着地的飘过去。
听见窦漪房的挽留,他欣喜的转身,眼睛里闪动着比一千颗宝石还璀璨的光芒。透着些许孩子气的笑容,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某尊抗议:本尊本来就不是人!』
“你记起我了?”不确定的口吻,带着渴求的期盼。
“你先告诉我怎么出去,怎么回到上边去我就告诉你记不记得你,行吗?”空长了一副欺骗世人的容貌,这性子就跟好哄的孩子一样。窦漪房主动握住他冰凉的手,真的好冷的一只手,这让她心里不免有些心疼起来。
“你本来就是要回去的。”他显得很沮丧,又说:“上一次你也来了,我幻化成刘盈的模样将你唤醒,本来这次我该幻化成刘恒的模样再次将你唤醒,可是我没有这样做,我动了私心,以自己真实的面貌来见你,就是想知道你会不会记得我而已。”
他取下脖子上的一条吊坠,那是一滴晶莹剔透,隐隐发着光亮的泪珠,那一霎那,窦漪房脑中似乎一连串闪现出几千种画面,快得让人根本抓不住。
“这个东西?”她摊在手心,感受着泪珠冰冰凉的触感,心中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填满,她记得这个东西,可是却不记得属于谁。
替她挂在脖子上,他说道:“不管你记不记得,它都是你的。”
这次窦漪房没有再拒绝,更是认定了这颗泪珠就是她的,她抬头望住他,紧握住他那毫无温度的手,肯定的告诉他:“我不会忘了你的。”
他像个小猫似的抱住窦漪房的胳膊蹭了又蹭,然后离开她几步距离,眼里满是不舍:“你闭上眼睛,再睁开你就已经回去了。”
这一刻,窦漪房却突然有些舍不得他,心底深处有一块小小的地方软软的疼,涩涩的胀。
不再犹豫,她闭上眼。
在眼睛即将阖上的那一刻,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幽幽的穿过憧憧鬼影,直向远处飘去。
那嘴角一直带着弯弯笑意的人,那飘逸出尘的身姿。
“皇帝舅舅!”窦漪房猛然大声呼喊着,空白一片的脑海,她不敢相信,和刘盈竟然会在地府相见,难道?
他死了?
不会的,不会的!
窦漪房发了疯似的一边呼喊一边向刘盈追去,可刘盈的魂魄根本不听她的喊叫,依然随着众多鬼魂直往那座奈何桥飘去。
胳膊被人拽住,不用回头也知道肯定是谁,她奋力挣扎,她不能让刘盈上去奈何桥,一旦上去,那真的是没有回头路了啊。
“他的命线如此,强求不得。”
不听他的解释,窦漪房哭着喊着:“皇帝舅舅,你别去,我是嫣儿啊,你回来,回过头来看看我。”刘盈已经快到了奈何桥那里,窦漪房只觉心中埋葬的痛楚又豁然撕裂在胸口,她紧紧攥住拳头,回过头狠狠的盯着那个拽着她胳膊的冥府太子,恳求他:“你放开我,他不可以死的。”
“你知道一个人的生死不是谁都可以决定的,包括我父王,就算他是冥王,亦不能随意操纵人的生死轮回。刘盈这辈子受尽磨难,其实死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难道生不如死的滋味好受吗?你觉得他愿意留在那个世上继续煎熬的活下去吗?”
窦漪房停止了挣扎,他说的不错,刘盈这辈子过得太苦,早日解脱,或许他是情愿的……
“能让他再续命十天吗?我只要十天,好不好?”窦漪房余光瞥向刘盈的魂魄已经上了奈何桥,更是焦急的恳求道:“好不好?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十天?”
一声轻叹之后,窦漪房的身体放佛被一种极大的力量拖曳向一个烟雾缭绕之处,前方有一线光亮,她正被那股力量推向光亮处。
耳边传来低低浅浅的,十分好听的声音,她认得出的那个冥府太子在说话。
他说‘冰心,我帮你,这是你的请求和愿望,无论付出何种代价,我也要替你完成。刘盈的魂魄只能在他体内弥留八日,这已是极限,对不起,十日我真的做不到,你别生气,你捏我的脸吧,算是抵过那两日好不好?’
他像是笑了,可窦漪房却听得出语气里的伤感,他又说‘本尊的脸不是谁都可以捏的,从前连你也没有捏过,这次,便宜你了。’
‘冰心,你一定不要忘了城邑,闵城邑!’
原来,她的前世叫做冰心,而那个嚷嚷着她是他未婚妻的冥府太子叫做闵城邑。
猛然睁开眼,再醒来已是过了一夜,菱花窗格外灰蒙蒙亮起一片白光。
光亮摄入眼底刺得她本能的伸手遮挡在眼前,忽然一抹阴影靠近面前遮挡住光线。眨了眨泪水迷蒙的眼睛,窦漪房对上的是一双早已熬得红肿不堪的眼晴,她的所有记忆像是突然间空白了许久,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胡子拉渣的下巴,憔悴不堪的面容,还有很深很深的黑色眼圈。
窦漪房突然就笑了,刘恒狼狈的模样她还从未见过,实在很有趣,可又很感动。依稀传来孩子那稚嫩的啼哭声,窦漪房这才骤然清醒,下意识的抚摸空瘪的小腹,那里已经不再如同先前般隆起,记忆深处流失孩子的一幕让她惊慌起来。
“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呢?”
刘恒眼圈有些发红,心疼的按住欲欲起身的她,说道:“奶娘嬷嬷正在抱着喂奶呢。”声音有些低哑,透着沙沙的质感。
窦漪房这才发觉小腹那里痛得她几乎要掉下泪来,怎么会那么疼?
她听到孩子平安,全身一下子放松,只是疼得有些受不了。
那稚嫩的啼哭声,窦漪房这才骤然清醒,下意识的抚摸空瘪的小腹,那里已经不再如同先前般隆起,记忆深处流失孩子的一幕让她惊慌起来。
“别动,上面压着小沙袋,给你止血用的,现在你需要静养,孩子吃完奶我立刻让人抱来给你瞧可好?”刘恒很怕她再乱动,出血不止。
当孩子降生那刻,刘恒听到那响亮有力的啼哭,心中激动,喜悦,澎湃。她们母子平安就好,只要平安就好,他要当孩子的爹了,他有些回不过神来,直到项子鱼疲惫不堪的出来告诉他‘一切都进行得顺利,女儿很漂亮,很像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