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着急,别有就好说了。"
萧二老爷在西北省做了十多年布政史,在一个地方为官时日长久,谁能一点问题没有?就算萧二老爷一身清正,他的手下、门生也难保会有问题。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朋。
做清官也要时不时难得糊涂一次,包青天不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官场倾轧数年,谁不懂这道理,可就怕碰到有心为难之人。看来四皇子要对萧家动手了,萧二老爷的事不过是一根导火索。
萧家是武将之门,家规严谨,门风威武。
这个时空,名门旺族的男子纵酒取乐、嫖妓狎娼,包粉头玩戏子根本不算大事。萧家子侄上进的不多,不上进的大有人在,但据明珏所知,萧家子弟还没有人做过出格的坏事。萧怀逸做为家主,对他们约束得也很紧。
至于后院的乌烟瘴气、混乱腌臜,女人们乌眼鸡一般的斗争,死个孩子、死个侍妾,那就是提不起来的小事了,哪一座朱门深院不是如此呢?
明珏对于萧二老爷没有特殊印象,萧二老爷在她面前总端着叔父的架子,很严肃,很板正。至于他老人家在他的侍妾姑娘面前什么样,明珏就不得而知了。
萧二老爷之所以在西北荒凉之地为官十几年,光布政史就连任了两届,并不是因为萧二老爷喜欢西北省,而是四皇子在西北封地,萧家要看住他,以免他潜龙腾渊。现在,四皇子出来了,要对付萧家,第一个倒霉的当然就是萧二老爷。
四皇子在西北的日子过得很惨,别说是皇子,连一些名门旺族不得宠的庶出子都不可能象他那么落迫,而且他几乎被禁固,这也是败萧家和萧二老爷所赐。
如果四皇子不报这些年的仇怨,一味隐忍,甚至跟萧家刻意结交,这说明他心机太深,只要一得势上位,肯定会把萧家连根拨起。
现在,四皇子有水木支持,已颇有势力和财力,但他还没登上大位。这时候他就想对萧家动手,说明他还不是很可怕。做为皇子,他上面有皇上,左右还有与他争夺储君之位的皇子,还做不到说一不二,真正较量,他也没必胜的把握。
萧怀逸递给明珏几份密信,又对幕僚说:"把那些材料也给夫人看看。"
密信是萧家设在西北的暗卫和安插在西北省官场的暗线传来的,几份的内容都大同小异,说四皇子这位监察史已经把萧二老爷做为监察的目标了。萧二老爷在西北任上提拨的门生大部份落马,属于萧家一派的官员也受到了波及。
那些材料都是西北省的官员所检举的萧二老爷及其门生故旧的罪证,大到卖官鬻爵、乱判冤狱,小到纵亲为恶、偷鸡摸狗,罪名确定,举证清晰。没有大案要案,别看都是一些小事,要想扳倒萧二老爷,叛他一个削职流放绰绰有余。
明珏看完材料和密信,说:"还是听听二老爷怎么说,这些罪证哪些确有其事,哪些是栽脏陷害,只有他自己清楚,问清楚了他,才能决定如何施以援手。"
萧怀逸掐着额头叹气,说:"四皇子参二老爷的奏折前天就呈上去了,皇上留中不发。今天早朝又有御史言官弹劾二老爷,皇上就让刑部将他拿下了,没说如何处理。这件事一出,肯定还会牵出诸多事端,压制不住,就会有麻烦。"
萧二老爷被刑部拿下了,不能跟他对证,就不知道这些罪证的详情,这么多项罪名,不知去洗白哪一件,也不知如何辩驳,确实是件麻烦事。
明珏又将那些材料仔细翻了一遍,那些罪名每一条都有根有据,每一项也都可大可小,但都已触犯律法,若按律法一条一款对照,萧二老爷此劫难逃。
抛开个人作风和家务杂事不提,为官者怎么才算清正廉明,各自的标准也不一样。律法不外乎人情,有些时候就要难得糊涂,做人不也是如此吗?
哪个当官者手中没有几笔糊涂帐,萧二老爷也如此,他不这样做怎么收买人心、怎么在官场立足?这些糊涂帐没人查就能赖过去,有人查就难辞其咎。
若是揪出糊涂帐就惩罚,大秦皇朝数以十万计的官员能有千分之一无罪就不错了。启明帝做为一国之君,早已对官场规律耳熟能详,能不清楚这些吗?
明珏想了想,问:"弹劾二老爷的人是哪一派的?"
萧怀逸微微皱眉,似乎想起某些事,转向幕僚,问:"杜先生,你去抄这些材料的时候,可听人说了什么?知不知道弹劾者是哪一派?"
杜先生拈着胡须琢磨了一会儿,说:"他们让小人抄的材料主要来源于四皇子参二老爷的折子,听那些人说弹劾的奏折也是这些罪名,小人问他们弹劾者是哪一派,他们说不知道。小人打点了他们不少银钱,若他们知道,肯定会说。"
另一幕僚想了想,问:"侯爷,会不会这次的弹劾折子又是匿名的?"
萧怀逸轻哼一声,说:"杜先生,你马上去打听,多带些银子。"
"是,侯爷。"
杜先生走后,萧怀逸又跟幕僚清客探查此事的内因、商量解决的办法。明珏坐到一旁,静静听他们说话,开动脑子分析,心里自有一番计较。
借四皇子参劾萧二老爷之机弹劾萧家或萧二老爷的折子若是匿名,只能说明弹劾者跟四皇子不是一派,也不是那些清正磊落的御史言官,而是另有其人。
弹劾者借机出阴招,却不敢留名,说明他们就是想把这池水搅浑,好混水摸鱼,获取利益。干这种损事的人除了温家和五皇子一派,再无二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