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里又加了什么?"
"什么也没加,信不信由你。"
"我信。"萧怀逸微微一笑,确实显得很虚弱。
明珏端起药碗,搅着汤勺试了试温度,不烫了,才送到他嘴边。萧怀逸没犹豫,也不矫情,接过药碗,一口气就把那碗药喝完了。明珏松了一口气,为奖励他勇敢,递给一块蜜饯,萧怀逸摇了摇头,用清茶漱了嘴。
"好多年没喝药了。"
"自找。"明珏绷着脸,表现得理直气壮,脸上一点自责惭愧的表情都没有。
萧怀逸慢悠悠躺下,无奈叹气,说:"跟你这种人真没道理可讲。"
明珏挑着嘴,冷哼一声,高声问:"怪我吗?"
"不怪你,我骗了你,你给我下了药,咱们扯平,好不好?"萧怀逸注视着明珏的脸,拍了拍床沿,说:"坐下,陪我坐一会儿,好好说说话。"
"有什么好说的?"明珏坐到床上,嘴里嘟嚷。
"你就不想知道大青山脚下那座露天石碳矿的情况?"
前世,她羡慕腰缠万贯的煤老板,也了解过一些煤矿知识,尤其是小型的煤矿。露天煤矿易于开采,一般都不大,产煤量也低。
"不想知道,按契约规定,你要分我两成,别忘就行。"
要两成是契约的规定,如果萧怀逸是她的男人,她可以让他把漠北最大的矿井全部交出来,何况是一座露天小矿。可想到萧怀逸妻妾成群,她心里好象压着一只积年的醋缸,酸涩沉重又憋闷,恨不得一巴掌将罪魁祸首打得稀烂。
"只要两成?我本打算全给你,剩下的八成怎么打发呢?"
"我..."明珏见萧怀逸得意微笑,冲他呲了呲牙,不想跟他废话。
既然想保持距离,就不要再象以前那样撒娇痴缠,凡事按契约办,按朋友之间的法则行事。一开始跟萧怀逸走得太近,总是刻意忽略正常的关系,导致自己处于被动。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何况她现在没"丢羊",只是陷于半失守状态。
明珏淡淡一笑,坦然开口,"按契约规定,我只要两成,若你真不想要那八成,那就拿去捐给流民吧!我该得的,我自然会要,不是我该得的,我也有过贪心,也纠缠过,可我能意识到不该要,身处悬崖能勒马,还来得及。"
萧怀逸沉默了,他当然明白明珏这番话里的另一重意思,心里涌起浓重的失落和心酸。跟明珏在一起,嘻笑怒骂,打闹纠缠,他很开心,谁会拒绝让自己开心的人呢?两人相处,他也刻意忽略以前的事,把明珏当成别人,而不是他的弃妻,他不愿意想起他的妻妾女人,但有些痕迹难以擦拭,有些过往难以抹杀。
"明珏,你跟我说心理话,有些东西是不是你想要又觉得自己不该要?"
"有区别吗?"她当然知道有区别,只是现在不想去区分。
"当然有区别,想要、不该要和你压根就不想要能没区别吗?"
明珏会心一笑,说:"我这人很贪婪,是好东西就想要。"
"想要就好。"萧怀逸松了一口气,心里舒服了很多,"一会儿让萧攀把契约拿给你,再带你去见见矿井的管事,两成也好,八成也好,全由你安排。"
"好。"明珏也松了一口气,又有大把的银子赚了,她当然轻松又兴奋。
萧怀逸假意伸懒腰,试探着去摸明珏的手,明珏没有紧张,也没有激烈的反映,而轻轻甩开他的手,收拾小几上的药碗。萧怀逸摇头轻叹,无奈一笑,扯起被子盖在身上,闭上眼睛,贪婪地吸了一口气,脸上涌起浓浓的愁绪。
明珏把药碗端出去,在门口碰到萧攀,寒喧几句,萧攀把矿井的契约交给了她。她搬来绣墩做在床前,仔细看契约,听萧怀逸讲矿井的事。看完契约,她对矿井有了大概了解,心里也搭起了框架,如何去做的计划慢慢成形。
"过几天,我要去中南大营,让萧攀留下来帮你。"
"好,等你回京城之前,让人再来一趟,我要捎些东西给多多。"
萧怀逸点点头,"明珏,坐下来,陪我说说话。"
"有什么好说的?"
"这次见你,感觉你和以前大不一样,是不是就因为你刚才所说的想要与不能要的问题?其实有些事情很好解决,只是时间没到。"
"也不完全是想要与不想要的问题。"明珏坐到床尾,与萧怀逸相视一笑,心里骤然轻松,"以前没多想,现在意识到自己错了,以后不想再错下去。"
以前与萧怀逸亲昵纠缠,吵架打闹,她只觉得开心好玩,确实没想太多的问题。洛明珏遗留在身体中的情愫很真实,愿意同萧怀逸接触,而她做为骨灰级腐女江宇慧,调戏美男,有时候也被美男调戏,不排斥,甚至还有些乐在其中。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喜欢本身就是灵与肉的结合,她从身到心都不排斥萧怀逸,这是她的真实感受,只属于她...江宇慧式的洛明珏最纯粹的想法。若用贞洁烈女的条条框框来约束她,她还是自己钻到猪笼吧!免得让人绑起来难受。
现在,她意识到好多问题真实存在,想法也随之改变了。在这个时空,她就是另加一百重身份,她也是洛明珏,是被萧怀逸休弃的女人。真正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就会考虑一些事情该做或是不该做,而不是单纯的想做与不想做了。
萧怀逸是聪明人,好多事情她不用说透,他就能明白,而且也尊重她的想法和决定,这令她倍感欣慰。不用费尽心思把事情挑明,导致关系僵化,而是象最好的朋友一般愉悦相处,以后少了亲昵,多了彼此间的尊重,这是她想要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