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给月钱哪!这十两是赏银,你要是没地方放,就让苏嬷嬷替你保管。"
丝菊之前跟田妈妈合伙养了十几头牛羊,年底全部卖给了明珏,一人赚了七八两银子,加在一起,她也有二十几两的身价了,俨然象个小富姐。
"奴婢们跟九小姐到庄子里伺候,想着..."丝菊轻声哽咽,说不下去了。
听丝菊这么一说,苏嬷嬷、紫竹等人也都擦着眼角,唏嘘感慨。她们当时跟明珏一起到庄子里,就是主仆情意,都知道会受苦,谁也没想到有今天。
"都别哭了,快过年了,流眼泪多不吉利。"明珏长吁一口气,心里暖暖涩涩,很激动,"你们当时都有机会留到萧家,哪怕做粗使,也都比到庄子强。谁都想过好日子,有人选择卖主求荣,有人选择患难与共。我不敢保证让你们都成为人上人,但我敢保证你们伺候我一天,只要忠心,我就不会亏负你们。"
"奴婢们给九小姐叩头谢恩。"
"都起来吧!我还有事跟你们商量。"
下人们磕完头,明珏让她们都坐下,让两个小丫头守在门外,又让人去叫蓝竹和孙婶子。她刚准备跟大家吃团圆饭的事,小丫头传话说几个守门婆子求见。
萧家管事来找明珏的麻烦,明珏知道是守门婆子勾结平氏、出卖了她,就让人把这话传到了袁氏耳朵。袁氏打发了几个婆子,又新调来了几个,现在共有六个婆子,还算安份,这段日子,苛扣必不可免,但也相安无事。
"别让她们进来了,就说我正歇着,田妈妈,你去问问她们有什么事。"
田妈妈很快就回来了,脸色不大好,婆子们还没走,明珏知道又是麻烦事。
"她们有什么事?"
"九小姐,这..."田妈妈神色愤愤,说:"婆子们说九小姐发了财,十两八两的打赏奴才,最少的都赏一吊钱,她们是来讨赏的。"
明珏冷笑几声,说:"她们的消息可真快,谁是她们的耳报神?"
她们住的小院离大门有一段距离,婆子们没事也不到这边来。除非霜降和冬至请明珏到水木山庄,平日她出门都走角门,很隐蔽,婆子们也不知道。
她做豆腐坊的事婆子们知道,自豆腐坊搬到洛家村、转到叶儿名下,就没人再提了。黑山矿井做得热热闹闹,婆子们对江宇慧有耳闻,却不知道那就是她。
她打赏签有死契的下人,也只有下人们知道,怎么会传到婆子耳朵里?她的下人嘴很严,也都懂规矩,尤其明珏现在想避风头,下人是不会乱说的。
"是谁乱说?赶紧承认,让我查出来,不撕烂她的嘴才怪。"紫竹脾气很急。
"田妈妈,先拿几吊钱打发她们。"明珏掐着额头轻叹一声。
往外传这种话的人不象是有心,可能是嘴碎乱说,但这样往往要惹大麻烦。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人不会乱说,说这些话的人很可能是新买进来的岳嫂子的同乡。共有三家,十多口人,没地方安置,就让她们住在这座宅院里。
现在屋里除了一直伺候她的下人,新买进来的下人还有朱嫂子、朱艳和凝梅在场。她们都低垂着头,一声不吭,想必她们也知道明珏怀疑是她们多嘴。
田妈妈进来,强忍气恼,说:"给了她们三吊钱,她们还嫌少,嘟嘟嚷嚷不愿意,到厨房把朱嫂子刚薰好的肉,还有两只褪好的鸡拿走了。"
守门的婆子除了苛扣她们的用度份例,倒也没跟她们找过事,比起萧家那些狗仗人势的奴才,她们也算省油的灯了,最起码几吊钱、一些吃食还能打发。
明珏摇头冷哼,"都听到了吗?为什么有些话不能随便说?都明白吧?"
"谁说的?"紫竹扯下鸡毛掸子恨恨抽了几下,"今天不干别的,一个个查。"
"我知道谁说的,不用查别人。"岳芽儿噘着嘴说。
"是谁?"
"是我姑妈,就是她多嘴多舌,肯定是她。"
岳嫂子和朱嫂子姐妹叹了口气,都没说话,岳大姐是什么人,她们都很清楚。
嘴碎话多的人不能留,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都有可能惹下祸事。岳大姐和她女儿在洛家村帮蓝竹的忙,她儿子在北郊镇豆腐坊学徒,怎么处理她们?
黑山镇的豆腐坊缺帮手,明珏把铜牛庵逃走的女奴安顿在那里,岳大姐不可信,就不敢让她们一家靠近,其它地方也很难安置她们。
"我去问她,先揍她一顿再说。"紫竹拿起鸡毛掸子就往外走。
"回来,你这火急火燎的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九小姐,这种人可是惹祸精呀!"苏嬷嬷很不放心。
岳嫂子忙给明珏行礼,"九小姐,要怎么处理她都行,不要顾及奴婢母女。"
明珏笑了笑,"你们都忘记我是怎么给你们分的工了吗?每个人各司其职,归别人管的事,你有说话的权利,却不能参与,都忘记了吗?"
"奴婢没忘。"众人齐声回答。
"这件事该谁处理?"
紫竹咬了咬嘴唇,低声说:"田妈妈。"
"这件事归田妈妈处理,她没处理之前,我不干涉,你们也不能过问。"
田妈妈觉得很惭愧,"老奴这就去处理。"
明珏微微摇头,说:"先商量热热闹闹吃团圆饭的事,这件事压后你再处理。"
"是,九小姐。"
众人安定下来,刚要议事,多多披着件小棉氅跑进暖阁,嘟嚷着众人吵了他睡午觉。他爬上软榻,钻进明珏压脚的软褥里,拱来拱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