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吃过饭了吗?”
两个女人离开之后,梁温便没话找话的率先打破了沉默。
有些话,他要话,却又不知要从何说起。
尤其是现在的处境,更加的令他为难。
“没呢,正打算要吃。对了,梁兄,你们怎么会来在这里?”欧阳雪笑笑,很自然的将话题引开。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他要将梁温这个不确定因素,未雨绸缪的引离晴晴。
梁温呵呵一笑,“陪朵儿出来散散心而已。正好她做了些点心,就给你带过了。”
“哦!这样啊,只不过,都散了。”
欧阳雪瞥一眼满地的点心,声音拖得长长的。
梁温张了张嘴,数次想要说话,却始终没有说出。
一声苦笑,他憋在心里,仿佛瞬间便明白了什么。
欧阳雪漫不经心的抱着小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不说,他自然也懒得开口。
一时无话。
不多时,门外便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两人循声望去,梁朵儿已经换了套雪晴平时穿的粉色衣衫,朵儿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惹得雪晴抿唇直笑。
“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欧阳雪将小狐一扔,迎上前,拉着雪晴在身边坐下,又细心的为她将新盛的粥端了上来。
“没什么,刚才朵儿跟我说了些你从前的趣事而已。”
雪晴古怪的撇他一眼,这才多会没见,就变得这般殷勤了?
小狐在地下不满的“吱吱”乱叫的抗议着,欧阳雪眉目一寒,抬脚将它踢出去。
典型的见了媳妇忘了狐!
也不知道谁刚刚帮他出气来着!
小狐气哼哼闪过他的脚,决定等晚上的时候,再好好的抽冷子咬他屁股!
对于打扰别人好事的事情,小狐乐此不疲。
欧阳雪瞪一眼梁朵儿,脸色臭臭的:“小时候的事,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了,我小时候什么样,她怎么会知道?”
反正,总之,他就是看梁朵儿不顺眼。
“好啦!只说说而已,就算不知道,又不当真?”
雪晴头疼的伸过手去,紧紧地握住他。
这家伙,现在就跑炮仗一样,一点就着。
手心里得了自家女人最亲密的安抚,欧阳雪脸色多云转晴,心情极好的反手握住了她。
“姐姐与欧阳好令人羡慕。”
梁朵儿看在眼里眼中的嫉妒更甚,袖下的手狠狠的握在了一起,脸上还是带着笑意。
欧阳雪臭屁的白了她一眼,忽然感觉这女人其实还长得不赖。
雪晴又好气又好笑,这就是一个被惯坏的公子哥。
“雪晴姑娘和欧阳当真是恩爱呢。”
梁温衷心的祝福着,一颗心几乎都落在了雪晴的身上。
梁朵儿身子一颤,眼里泛了恨。
欧阳雪敏锐的看过,微微垂落的眸光有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那还用说,我和晴晴可是要白头偕老的。”
他弯了弯唇,伸手将雪晴拥到怀里,毫不避讳自己的亲密态度。
这句话也意有所指。
他这么当众表明他的想法,要是梁朵儿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在跟来自讨没趣,如果她执意跟着,除非她不做出什么伤害雪晴的事,否则,他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梁朵儿脸上带笑的看着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欧阳雪说了什么。
她现在满脑子萦绕的都是欧阳雪最后的那句,白头偕老。
而这,本该是属于她的。
翌日,清晨。
在辞别了刘大叔之后,雪晴几人便再一次踏上了旅程,而这一次旅程中多了梁温兄妹。
因为有了梁朵儿的介入,欧阳雪不方便待在车内了,只好和小石子梁温骑马而行。
车内则留下雪晴,梁朵儿,有的时候还会有一只小狐狸。
而就在他们离开客栈之后不久,几道身影迅速自客栈内飞速而出,各奔远方。
京城,皇宫。
云逸承坐在御书房内,手中翻看着各地呈上来的奏章,偶尔凝眉思考,拿起朱笔唰唰写下批复。
张一站在下首,抬眼看向自己的主子,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两个时辰了,刚才见了自平安镇回来的暗探之后便一直没有说话。
“皇上,您该歇歇了。”
张一将早已经冰冷的茶杯撤了下去,又换了新茶。
云逸承终于抬起眼,“他们现在去哪了?”
完全毫无边际的话语,张一却知道这是问他雪晴的下落,“禀皇上,照探子带回来的消息,他们的目的地应该是云州。”
“嗯,有消息继续告诉朕。”
低下手,继续看着手中的奏折,只是手中的朱笔却许久都未动。
--------------------情景分割线-------------------
玉华宫。
玉妃看着下首跪着的侍卫,手中的帕子搅成了一团。
喜子站在身边,看着玉妃手中帕子不禁心疼,这可是上好的云州丝锦,就这么一块帕子就得价值千金。
“你再说一遍,那平安镇的瘟疫是雪妃治好的?”
那慢悠悠的语气,似是再说这极平常的事,可就是这样一副语气听在那侍卫耳里身上却是泛起阵阵寒意。
那侍卫忙恭声回答,“回娘娘,据平安镇传回来的消息确实如此。雪妃自一个月前到了平安镇之后便着手治理瘟疫,很快便取得了成效,瘟疫不仅得到了控制,一些病危之人也得到了及时的救治。
“皇上那边怎么说?”
玉妃微眯了眼睛,手中的帕子已经惨不忍睹。
侍卫回:“皇上身边也派了暗探,那边的情况,皇上应该了若指掌。”
“好了,你先下去吧。”
玉妃沉默一下,淡淡开口。
侍卫行了一礼,恭敬退下。
玉妃姣好的脸色凝着几许寒意:“喜子,我记得你说过她不再会对我造成威胁的。”
声音无起无伏,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喜子一惊,慌忙跪了下来,“娘娘恕罪,喜子没想到她竟然还会治疗瘟疫。”
“喜子,你可愿意将功赎罪?”
玉妃看她一眼,微微上扬的音色,不带有一丝感情。
虽是询问,可那话里的意思,却是不容反抗。
喜子:“……”
一颗心瞬间凉了下来。
娘娘这是……要用她来算计了吗?
眼睛瞅着地上,心中一片苦涩。
“喜子。你弟今年也到了该上学堂的时候了吧?”
玉妃弯唇,轻笑了一笑,将桌子上一支牡丹花折了下来,随手插在了喜子头上,“你看,今年的牡丹开的多好。”
“奴婢遵命。”
喜子身子一颤,仍旧的应着,声音有几分惧意。
玉妃满意的点了点头,“喜子,本宫一向视你为心腹,你可不要让本宫失望。”
“是,娘娘!”
喜子茫茫然的起身。
事情急转直下,突然得令她无法把控,或者,她本来就是娘娘手中的一颗棋子。
她茫然的走了出去,站在玉华宫外,明明是盛夏的风不知道为什么却有了丝丝的刺骨凉意。
***********************
“晴晴,再过半天我们就到云州了,那可是本朝最大的丝绸产地。”
欧阳雪指着前方,为一脸兴奋的雪晴解惑。
“云州?”
雪晴探出头来,这地方她听说过,倒是真不曾来过。
也难怪她不知道,而是自从穿越到这里之后所经历的事情都是九死一生,她实在没有机会去了解这个世界。
“云州是本朝第一大州,外连最大的海域,内接最大的经商大陆。因生产丝绸茶叶等闻名。”
梁温笑着解释,“我们梁府的生活,有一些也在云州。”
“嗯,这样的话,这还真是个好地方。”
雪晴点了点头,自古临海地区就是最为富庶之地,梁家在那里,便可见其富裕程度。
“到时候姐姐和欧阳大哥都到我们家住去,云州有我们家的店铺,也跟自己家一样。”
梁朵儿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笑着说道。
雪晴刚想答应便听到欧阳雪的声音响起,“我们欧阳家又不是没有地方住。”
“呵呵,欧阳说的也是。”梁温为梁朵儿铺了个垫子,拉着她坐了下来,“雪晴还不知道吧,欧阳家可是占据了云州百分之七十的海陆生意呢。”
百分之七十?!
雪晴一听这数字心中暗暗心惊,百分之七十的概念,大概就是几乎垄断了全国的海上生意。
怪不得云逸承一直想分解欧阳家势力。
这种控制了全国经济的事情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是皇家极为忌讳的。
“怎么样,晴晴现在是不是觉得嫁给我很好呢?”
欧阳雪摇着手中的白玉扇,一脸得意的凑了过来。
雪晴嫌弃的白了他一眼,“王婆卖瓜!你累不累?”
得瑟!
欧阳雪:“……”
捂着鼻子闪一边去。
对别人,他可以肆无忌惮,恶语相向,对他亲爱的晴晴,可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
嗯,就是那传说中的妻奴。
梁温在一旁失神的看着,心中苦涩。
虽然雪晴大部分时间都是没给欧阳雪好脸色,可是明眼人一眼都看得出来,她每次看欧阳雪的眼神都是含着笑意的。
梁朵儿低着头把玩着腰间的一枚玉佩,似乎并没有在意他们说些什么,只是那掩在袖子底下的手却泄露了她的心事。
她微微的闪着眸光,抬起一张笑脸:“雪儿姐姐和欧阳哥哥真是恩爱。”
“谁与他恩爱了。”
雪晴立即反驳,这欧阳雪烦人的时候可不是一般的讨厌。
“好了,我们赶快赶路吧,再过不久就要到了。”
梁温出声,他自然是知道朵儿对欧阳雪的感情,因此才将话题打断。
几人都没有异议,梁朵儿重新上了马车,一行人快马加鞭,不多时间,云州便出现在了眼前。
一入云州,梁朵儿借故身子不舒服,先行离去,留下梁温带着雪晴,欧阳雪,一起随便走走。
朵儿则和雪晴约定好第二天两人在一起逛逛。
天垠的云州就好像是现代的浙江一带,因此建筑风格也很是相似,亭台楼阁,水榭歌台,到处都充斥着江南小镇如画的美景。
“这里还真是漂亮。”
雪晴手里抱着小狐,啧啧赞叹。
不得不说这古代的建筑还真是漂亮的没话说,雪晴想起在现代的时候自己一直想去南方旅游可是无奈一直在北方长大,就连读书都选择在了离家里很近的一个城市,因此这南方便一直没去城,却不想到了这里之后却有幸能来到这里。
吱吱!
小狐也是兴奋地挥舞着爪子,表示着它现在也很高兴。
“看,晴晴。”
欧阳雪一进云州便为雪晴讲解这个讲解那个,只见他指着街边的一处绸缎,“晴晴,这是咱家的生意。”
雪晴抬头之间那家绸缎庄上写着云锦阁三个大字,就光看这个门面就知道这里面卖的都绝对是高档的绸缎。
“晴晴,你看那个米铺也是咱们家的。”
“那个玉器行也是。”
“那家胭脂铺也是。”
“那家……”
……
“好了,雪,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里有什么不是你家的。”
雪晴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
这一路上看到的每一家都是欧阳家的产业,她已经从最初的吃惊变成了现在的木然。
习惯了,自然就没什么可惊奇的了。
欧阳雪凝神思考了一会,然后一本正经的看着雪晴,回了两个字:“没有。”
雪晴:“……”
梁温无语笑笑:“雪晴姑娘,别听欧阳乱说,云州的地界划分的很明确,每一个区域都归一个世家大族所有,你现在看到的这处地方就是欧阳家所有的。”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这里所有的店铺门面全是他家的。
欧阳雪凑了过来:“晴晴,以后有时间,我们开个弹药铺出来?”
他可没忘记,这晴晴还有一手漂亮的绝活。
雪晴打个寒战,磨牙,低声道:“你是想着要一统天下么?”
狠狠白他一眼,自顾自的拉着梁温一起向前方走去。
只留下欧阳雪一个人傻呆呆的站在原地,满脸的震惊。
他,想要一统天下?
可是,他怎么不知道?
皱眉看一眼走远的两人,立即追了上去:“晴晴,我们还没看完呢。那边还有很多铺子没看呢。”
“我先和梁大哥一起看看别的地方,你自己去看吧。”
雪晴抛下一句话,施施然离去。
小狐得瑟的“吱吱”,小爪子用力挥挥,很解气。
梁温看了瞬间委屈的欧阳雪一眼,好笑的摇了摇头也跟着走了上去。
“雪晴,你跟欧阳在一起开心么?”
远远的,欧阳雪听到梁温这样问着,耳朵立即跟着竖起。
“嗯,很开心。”
雪晴笑笑,想起欧阳雪的样子眼中也是一暖,“这家伙总是以为我不在乎他,总是想尽办法让我开心。其实,我真的挺在乎他的,这或许,也就是我们的相处方式吧!”
身后那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她看在眼里,暖在心里。
还好,他不放弃。
否则,他们也不会走到现在的。
梁温:“……”
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看着雪晴眼角眉梢的温柔,心中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在她心里,他始终是比不上欧阳雪的吧?
甚至是曦在她心里的地位也比自己重得多。
“那就好。我们到那里吃些东西吧,他家的南湖醋鱼味道很特别。”
转回了自己的心思,梁温指着路边的一家名为逐风斋的酒楼介绍着,雪晴很感兴趣:“听着名字倒像是个书斋。”
“呵!”
梁温但笑不语。
雪晴笑笑,对于这饭馆取书斋的名字,也未放在心里。
“这其中还有个故事呢,可有兴趣听听?”
梁温看着这名为“逐风斋”的酒楼,尽量的为她介绍。
雪晴自然无异议。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雪晴自然也有八卦心的,只不过是多与少的问题。
梁温清了清嗓子,开始述说:
原来这家逐风斋的老板本姓柳,家里本是书香世家,祖上都是文人出身,到了他这一代却不知为什么屡考不中,眼看年过三十,这柳老板也逐渐心灰意冷,便不再热衷于科举,反而是在家门口开了家小酒馆维持生计。
却没想到柳老板对读书没什么天分,在经商方面倒是极有天赋,短短几年时间,这逐风斋便成为了这云州数一数二的酒楼。
而柳老板本人虽经商成功倒是对年轻时候的科举经历念念不忘,因此便将店名取成了书斋的名字,里面的装潢也以清雅为主,却没想到这倒是成了这逐风斋的一大特色,许多文人雅士倒是很喜欢这里,经常三三两两在这里聚会,偶尔也举办个赛诗会什么的。
于是,这“逐风斋”也便越来越有名了。
……
“哦!这典故,倒也真有趣!”
雪晴听得兴致盎然,倒也起了开店的心思。
踏进逐风斋,门上左右各挂着一副对联:
把酒临风,动观竹月三五夜;
品茶邀月,静听松风几多涛。
雪晴看着这对联忍不住一笑,“这要是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个书斋呢。”
小狐趴在雪晴怀里,也是吱吱乱叫,看它那样子肯定是又想吃什么好吃的了,雪晴好笑的点了点它的鼻子,“你这小东西。”
“吱吱!”
小狐不满的挥爪子!
它不小,很不小了好不好?
雪晴再度失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