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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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封后大典。

——我不知道西楼月执意如此的心思是什么。

弥补对我的愧疚之情么?

或者,是为了给我更多的荣华富贵令我对他感恩图报,再也不起离他之意?

——只是,不管怎样,他的这番心意,我应是辜负了的。

自那一晚过后,我这落梅阁竟然被与世隔绝了般的与这个皇宫隔离了开来。听不到西楼黯如何的消息,闻不到婉淑妃的信息,也不知道逍遥王一家的好坏,更是不知西楼月而今的境况。然而——

毕竟是知道他的逼宫事件的整个过程的。我想,而今,这个皇位对他来说并不是那般的安稳的。想到这一个念头浮起,按道理说,目前的他应该想的是稳百姓,安朝堂。可是,怎么就急急的要立后呢,实在是想不通。然而,我却知道,绝不能让立后大典进行下去。

可是,自己一人,出不得宫,碧荷与秋桐又不过是弱女子一名,怎么能够制止了得呢?

——左思右想,实在是没一个好主意。伤脑筋呵。

“小姐,您看小星儿。只知道吃。”碧荷抱着满嘴是糕点屑的小星儿甫入得屋便抱怨着。

“仙女姐姐,抱抱。”小星儿看到我,双眸亮起,小手直直伸向我。

——这个小家伙。竟然恁的和我投缘,日日的让我抱着才得一刻安生。

我好笑的弯了眉眼,这几天竟成了落梅阁的开心果。真舍不得还给逍遥王一家。

“重色轻友的家伙。就知道往漂亮姐姐那里钻。”碧荷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小星儿的鼻头。

——呃?

重色轻友,这个小不点,他听的懂这意思么?再一次失笑出声。

小星儿才不管她说什么,只是一味的往我怀中钻,口齿不清的道着:“抱,抱抱。”

“小姐就知道宠这个小家伙,连碧荷都不要了。”碧荷大抵是看我心情好,连着开起了玩笑。

“是么?我怎的对你不好了?”我浮一抹调皮的笑望向碧荷,“也是呵,害得人家与心上人不能相守,看来,本小姐真是一个坏人。”“小姐。您又乱说话。”碧荷的面上已是嫣然若霞,红通通的甚是好看。

回望着碧荷转身跑出去的羞态,我感慨万千——

——这个丫头,有了心上人还瞒着我。也不知道我最希望的便是她有一个好归宿,也免得日日跟了我担惊受怕的。这下,放心了。看来,是要找个机会给她把这事情办一办了。也免得自己日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让她空无着落。

这一日,一大早,宫女太监一排排的进入落梅阁。

随之而来的,便是端装肃穆的正红凤服,以及一应俱全的皇后品级的饰品。珠摇玉翠,金光闪闪,这,该是莫大的天恩了吧?我看着这些别的女子穷其一生也求不来的金银珠宝,皇后服饰,莫名的,一种寒冷自心底涌起——

——西楼月,这便是你待我的好么?

你可知,你的自以为是,伤的我多痛?

你可知,你的自以为是,令本视你为亲人的我也即将对付你?

你可知,你的自以为是,令我下定决心,致使今后的我们生不相见,死不相牵?

“吉时就快到了,恭请皇后娘娘换装。”

领头的嬷嬷看我呆怔半响不动,只得小心又轻声的提醒着。

“恭请皇后娘娘换装。”异口同声的恭请音响彻整个房间。

再看,下面竟是跪了满地的宫女太监。一个个的毕恭毕敬,一个个的谨小慎微,就怕一个侍候不周我这个新皇后便会降罪到他们身上似的。

——高处不胜寒。原来,竟是真的。

西楼月,面对那空无一人的高座,你的感觉又是如何的?

“起来吧。嬷嬷,你帮我换了吧。仅着外衣就好,里面的,不换也罢。”

我轻描淡写的安排着,这场大典,我可没准备如西楼月的意。

——换什么?

所有的后路都已准备好,就连最坏的打算我都有做预算,今日,我再不准备跑路,还真的要乖乖的把这皇后的头衔加到自己的身上?

“是,谨遵皇后娘娘命。”

嬷嬷小心的应着,随后,一挥手,几个宫女上前,换衣的换衣,挽发的挽发,忙而不乱。

甚久过后——

“碧荷,你带小星儿在落梅阁侯着。”

我一转头,已褪去了刚才对嬷嬷说话时的淡然,换了一脸的凝重:“小姐,我要跟着。”

“碧荷。”我脸一沉:“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

“小姐你明知道碧荷只是担心你。”眼圈一红,碧荷已是要哭出声来。

她怎会不道小姐为她好?待在落梅阁内,自是安稳万分。可是,小姐今日一去,回不回得来尚是未知,她与小姐自小便是相依为命,而今,她又怎会舍了小姐求生?

尚要再争,我已然看透她的心思,淡然一笑:“有他们在,一切放心。几日后,我们宫外见。”

“是。小姐。”知道了我的心思,碧荷不敢多说,抱了小星儿退至一旁,而后,用着一种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道:“小姐,碧荷一定保星儿公子平安。”

——傻碧荷。

忍了下落的泪水,望一眼碧荷,点头,却冲着秋桐道:“下定决心了?”

“是。娘娘。秋桐生死相随。”

“好,那么,我们走吧。”

“皇后娘娘请。”

我一个转身,门外,已是有人忙不叠的大声喝着。

凤眼一挑,面含一抹浅笑,看也不看两旁的一路走出了落梅阁。

乾坤殿。历代皇后庆典的正宫。

琉璃铺地,大红的地毯整整十里,檐角以金龙刻之,那威猛的天家气势,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的直冲九天,入云霄,看的人好生凛凛不安。

一众朝臣与命妇尽皆随侯在内。只等我一入主位,便一一的参礼朝见。

还未接近殿门,远远的,便听的小太监传喝:“皇后娘娘到……”

这声,尖尖细细。拖的老长老小的,在这样寒冷的天里,想起之前西楼黯不许人在宫中禁喊皇后娘娘的称谓这一说,他这一声唱,让人听去实是感觉突兀。只是,谁还去理这些呢?

——今日不比往时,而今,可是他的儿子西楼月封后!

身后,跟着紧贴着我的秋桐。大概是紧张的缘故,身子竟然有了丝丝的颤抖。我暗里放慢脚步,悄悄的将右手拢上,紧紧的握了一下,示意她安心便是。大不了,便是一命。而西楼月,我赌他不会杀了我。所以,哪怕是这次失手,以后,机会,我有的是。

“惜儿。”

看到我入内,心情甚好,着明黄龙袍的九王至尊西楼月眉眼带笑的迎来。

“惜儿参见我皇。”我一个弯腰,借机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傻惜儿,这江山,是你与我两人的。何来那么多的礼数?”

不疑有他的,西楼月继续举步走了过来:“惜儿快来,日后,你与我,便共掌这大好江山。”

大殿中,没有司仪,没有礼乐,有的,只是一大堆的命妇诸臣,以及史官谏官。

——这,便是西楼月给我的封后大典么?

除了我身上的这袭凤袍,以及脚下的十里红毯,这殿中,竟没有一丝封后的繁华喜悦之态。或许,他也只是需要一个皇后的。心里,竟是因着这份感知而喜,毕竟,这样的话,自己一会的所作所为便不会伤他太深,这样,于他,于我,各得其所,当是最好的结果了。

——只是,接下来史官的一句话,令我的心好生的震憾了一下。

“恭贺我皇。皇上万岁万万岁。恭贺皇后,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下面,一众的朝臣命妇的如常礼参见。而后,便是史官的发言。有板有眼,正正经经的态度实在是好笑。只是,他说出的话却是令我再也笑不出:“臣代表我迟国百姓谢过皇上,谢过皇后娘娘体系之情。”

——呃?这是何意?

便在我疑惑不解时,西楼月威严的声在耳旁低低响起:“朕想着外面百姓的苦,所以,便把这场封后大典的所有一应费用全都免去给了城外的灾区百姓。所以,朕的皇儿,惜儿,你不会嫌朕给你的这场简单的大典吧?以后,朕自会好生补偿与你。”

——原来,竟是这样。我的心被莫名的东西深深的撞击了一声。

西楼月。抬起头,再一次的仔细去看身旁的那个男子。一脸的刚毅,一脸的威严,一脸的紧强。这个人,哪里还是自己初识时的那个单薄少年?想起西楼黯,身为帝王却是优柔寡断,再看眼前一脸紧定果断的他,继尔想起西楼月为这个皇位所做的一切,心里,终于有一丝的认知,或许,他才是真正的帝王吧。

“惜儿。你怎么了?不舒服?”西楼月看我神色游移,忙着出声问询。

我摇头,“下面还有大臣在看着,我没事。你别分神。”

“嗯。一会回宫,我一定会好好补偿惜儿。”西楼月自信满满的对着我好生得意的道。

——回官。补偿,只是,一会,还有一会吗?

在这一刻,我竟然该死的犹豫起来。竟然怕自己一会的行为伤到西楼月而犹豫。我暗地里苦笑,原来,自己终究还是那个心软的云依然。而今,单凭这西楼月的几句话,便要莫名的倒戈了么?

——怎么,可以?

即使是忘了他对自己的欺骗,原谅他那些迫不得以的举动,可是,并不代表自己就要在这皇宫中和他共渡这一生。想起箫皇后的早逝,我不禁的打个冷颤,这个皇宫,可是会吃人的,再待在这,会让自己早早便短命的。

想到这,悄悄的一整心神,脸上,回复成最完美的笑容,静静的侯着我在皇宫中这个最后时刻的来临。届时,这所有的一切,落梅阁也好,皇宫也罢,西楼黯也好,西楼月也好,还有那消失甚久的西楼月,所有的一切,统统的,此生,再也不会相见了。

——相信不一会,我与这里便是彻底的挥手作别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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