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医院处理完腿伤回到蘖寒的住处,看看时间已经是九点多钟了。
冯遥被蘖寒安放在了他的床上休息,可是今天一下午的折腾和出车祸到现在,她的肚子真的很饿也很口渴。挣扎着起了身,她拿过了床边的拐杖打开了房间的门想要去找找水喝。
路过书房的前面,她无意地瞟了一眼却发现那门是虚掩着的,而且里面传出了蘖寒与舫远不小的对话声。
她并不是喜欢偷听什么秘密的人,刚欲抬脚走开,里面一道冷冷蕴涵着报复意味的的话很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想要一个人从这个世界消失得很干净,会有一千种方法。如果想要一群人从这个世界消失的话,那么就得要借助其他人的力量了。”这道话音,冯遥听得出是蘖寒的。
可是,为什么要人消失?他准备要去干什么?杀人?或是去报复下午的车毁事件?
惊然地听到了这些话,冯遥停住了打算离开的脚步!
接着,又响了舫远冷淡地接过了话头的下一句声音。
“蘖哥,还是要小心为上才好,别让我们六年的干净生涯全毁在了这一帮人身上。”
话听到了这里,冯遥的心开始不停颤抖。
什么叫六年的干净生涯,为什么又要小心?她疑惑了,对于蘖寒与舫远对话里隐约传透过来的危险讯号,她无边际地恐慌了起来!
蘖寒,他不是一个生意人吗?怎么会与危险扯上关系的,会不会是上次那些贩卖毒品的人呢?
砰的一声,她没能忍住自己,伸手推开了虚掩着的门颤抖地望着里面的两个男人。
“蘖寒,别与那些人不干净的人扯上关系,你是斗不过他们的。泛不着因为那些人某些所为,而替自己惹来一身麻烦或是去触犯法律!”说出这番话,冯遥神色略带乞求地看着那坐在软椅里的男人。因为她的心,根本就无法控制地要为他担心。
只不过看到她出现的那两个男人,那眼立刻对她投射过来几分不悦。
“站在门外偷听了多少了?”话音落下,她就看到蘖寒站了起身面向着自己走了过来。
“告诉我,你听到了多少!”话音落下,他已经接进了她。并且他有些冰凉的手,已然是缓缓抬起抚上了她的脸。
两两相对的人,一个的眼里有着冷硬狠厉的逼迫,而另一个的眼里则是续上了乞求与惊恐的泪花。
“求你了蘖寒,别与那些人扯上关系。”强忍下因为看到蘖寒那眼神而酸涩的心,冯遥索性放开了掖下的拐杖双手死死地抓上了他的双手:“别让我担心好吗,蘖寒!蘖寒!”她拼命地摇晃着他的身体,她希望能得到他的应肯,或是他能软下他现在的冷硬面容。
因为这样的他,会让她整个的心如坠深渊般的绝望!
“求我!周遥,你还能有资格求我什么?”说完这话之后,他突然拥紧了她。可是没多久,他却又放开了手并将她打横抱起往那书桌边上的软椅里坐了下去。
面对蘖寒这突来的阴沉温柔,冯遥的心底升起了强烈预感。她预感到接下来发生的事,自己可能会受不了。
想到了这个,她开始疯狂挣扎着想要离开这个怀抱。但是抱住她的人,却是更使上了几分力量让她动弹不得
“或许你更应该看看,这个是什么?”他单手禁锢着她,另一只手拉开了书桌的抽屉。
那抽屉里的白色文件袋上面,放着的居然是一柄黑色的手枪!
看到了这个,冯遥彻底是再也找不回自己的声音了。她的心底,绝望和恐慌疯狂地嚎叫和冲撞着,似想要吞袭她仅剩不多的理智。
“周遥,你心里所想的,眼里所见的就是最真实的我。我与你记忆里的模样,已经大不相同了。这个世间上没有一个人能干干净净地活着,你刚才叫我别和那些人扯上关系。或许,我更该向你表明一点。你真正的应该替那些人祈祷,要他们最好别惹上我才对呵!”看着怀中人的呆愣,蘖寒笑笑地拿出了那把枪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滑过。
他用枪杆拦截住了她眼里涌出的泪,又是轻笑一言:“怎么?这样就傻了,若是我经常这样的发傻的话,现在就不会有在你面前的我!”说完话之后,他举枪到了唇边舔了舔那上面的泪水。
“周遥,你知道吗?眼泪的味道,我已经多年没尝到过了。”话音落下之际,一声轻微的枪声响在了书房里,合着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
沉寂了不到五秒,一声冷笑的话语又是响起:“虽然说多年不练,看来我的枪法还是一样的准呵。”
冯遥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那声微小的枪声惊得回过神来,还是被蘖寒这声似嘲讽的话语惊得回过神来的。
回过神之后,她就从他怀里站起了身,一瘸一拐地往书房外面走去。走出书房之后,她又接着继续走向大厅拉开门把,紧跟着就是坐入了电梯里按下了往下的数字。
出了电梯,她很艰难地急步往外走着。
一边走着,她一边试着说服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她拼命地想要劝服自己,刚才所听到一切都是假的,刚才所见到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应该是今天下午的那场车祸将自己吓得有些昏头的,应该是这样没错的!回去睡上一觉醒来,明天就会回归原样了。
蘖寒还会是记忆里,紧握住她手的那个神情温柔的男孩。他还会是那个记忆里,用他微薄的力量淡淡宠着她的男孩!
扬了扬头,她抹了抹眼中怎么都干不了的泪笑了!望着马路边上冷冷的街灯,她不顾腿的疼痛和不便发了狂地奔跑着。
一阵踉跄,她终于也是跌倒在地。忽然,声后一阵脚步声传来。她暗想着也许会是蘖寒追了出来,会跟她说刚才的那一切都是他吓唬她的玩笑罢了。
可当她抹了抹眼泪回转身的时候,却发现身后的人跟本就不是他。而且那几人看到她的跌倒,他们很快地跑了过来拿出一块白色的布并紧紧地捂向了她的鼻端。
跟本就来不及喊叫,那味道就已经让她的身体发了软。无力疲软地挣扎了几下之后,她的意识便陷入了昏沉之中。
而这个时候,在蘖寒的书房里。
想到离去的冯遥那恍惚的面容,舫远心中有些不忍,他看了一眼蘖寒就追了出去。
好一会之后,他又气喘吁吁地回到了书房,语气里全是责备和不赞同:“蘖哥,你为什么要吓她?”
“你给我闭嘴,舫远!”话音落下,那枪就被怒砸向了墙面。
被呵斥了的舫远,看到这个模样的蘖寒也是心疼地沉默退到了一边。
他太过了解蘖寒,因为在与他相处的十五年里,他看到了他的太多血腥。以前他总是会问蘖寒一个问题,问他为什么拼死也要脱离那样的生活。
而蘖寒总是会给他一个微笑,或是给他看他的那件红色小棉袄。他说,他想要有一天能和这棉袄的主人有一个家,过上共同站在阳光下的生活。他说,那件小棉袄的主人是他逃离黑暗的唯一曙光和所有动力。
他也亲眼见证了在那黑暗的四年里,蘖寒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对于还没到来的危险,他学会了主动去找出来,接着就是率先发起攻击起灭掉那危险的源头。也许只有这样暗地里一刻不停地挣扎或是反叛,他们才能一起逃离那黑暗不见天日的岁月。
他记得他说过的,他说,他想要活下来找到小棉袄的主人,问她为什么要离开。
他还说过,他说。若是她不离开的话,那么他也许就不会坠入这黑暗的旋涡里抽不出脚。
一声压抑的声响将舫远漂游的思绪拉了回来。
回过神之后,他看见本是在椅子坐着的蘖寒,却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双手捂住了胸口倒在了地面大口地喘着气。
见此状况,舫远大步跑了过去。
“蘖哥,别这样!放松下来,别这样折磨自己。既然舍不得她,为什么还要将自己摆在爱恨之间受尽煎熬。蘖哥,别这样,求你了。”
“你这些年的苦,她若是知道了也会明白的。她是无心的,别去怪她,蘖哥!”焦急的舫远,一把将地面上仍在大口喘息着的蘖寒扶起架在肩上,一面往他卧室走去。
将蘖寒放到了床上之后,他就去大厅里拿来了水壶。
却看到床上的蘖寒,怕是已经熬过了自我折磨的疼痛。只不过那面色看上去很是惨白,神情也是很恍惚。
“这床上也满是她的味道!舫远,我是不是很失败,怎么也逃不开她给我设下的咒。”沉寂了一会,蘖寒这才带着疲软自嘲的语气对舫远幽幽地说着,他那语气里没有隐忍的伤痛渗透到了这个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好想向她妥协!不去计较她的背弃也好,不去理会她的虚荣也罢。我只是想就这样将她留在身边,好好地简单地宠她而已!”
“可是,我的女孩呵!她并没有回头看我一眼,而是再一次地选择了离开!”
看到这样的蘖寒,舫远颤抖地背过了身去。
因为他怕自己被蘖寒那眼角隐忍着的疼痛和绝望,戳伤了自己的心!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心底明明是极度渴望拥有,却又一味地选择再次放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