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的岁月流逝，八十年代过去了迎来了九十年代的到来，整个的世界也都跟着这些流逝的岁月一点一滴地换了新貌。

男孩和女孩他们流浪的这个城市的街道，也由惜日的旧模样全部换上了新装。

来往形迹匆忙的人们脸上，也展路出了别样的妩媚风潮。也许还有一样没有改变，那就是他们一直以来不断的流浪。

尽管他们对这个的城市的每条街道都已经熟悉的快要发烂，但是他们的生活还是没有任何的改变。

这一年的冬天，男孩十五岁，女孩十岁。

男孩的身体和生理都在逐渐朝着成熟的方向发展，每当他在寒夜里抱着女孩入睡的时候。他的心底就会翻腾番起一股别样的羞涩和骚动，他慢慢的开始有了自己心底绝不能对女孩讲出的秘密。

五年的时间，他们之间或许已经不再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单凭一个眼神或是轻皱眉头的举动，女孩都能猜透男孩即将要说些什么或是要做些什么。

默契，应该是时间磨练出来的默契吧！

女孩其实很想问男孩一个问题，她们这样的流浪什么时间才是一个尽头？她们每日的行程都是出去各自乞讨，然后晚上再回到所住的地方一起度过每一个夜晚。

有时候在还没完全天黑的时候，他会给她拿过一块黑炭教她写一些很简单的字或是写他的名字。

她们是孤儿么，女孩常常这样不停地想到深夜里还不能入睡。她知道男孩曾经上过学校读过一点书，他还有后来悔悟过后一直想要将他带回去的爸爸。

可是，他很倔强！

他偏要坚持留在这个有他妈妈足迹的城市里，并过着流浪与乞讨的生活。究竟他是还没胆量选择离开那个有时会偷偷来看她们的那个女人，亦或只是丢不开自己呢？

女孩每每想到这些，嘴角都会浮起一丝苦涩的微笑。因为，男孩的生活若是没有了她的牵绊将会是别一样的风景。

他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会去到学校读书。说到底，她在男孩父母的眼里只不过是个多余的人罢了！能说他们关心自己的儿子有错吗，能说他们是自私的么？不能，因为人生还有多少个五年的时间可以拿来浪费？

其实到了最后，女孩知道自己才是最多余的那个罢了。自己的依赖还能绊住他多久？自己的不舍又能留住他多久？是怕离开吧，怕这孤单岁月里唯一给自己勇气支撑下去的伙伴就这样的丢下自己离开吧。

原来，最自私的人其实是自己。

女孩越想越悲哀，她想在这样的深夜放肆地哭出声来。哭出她的不舍，哭出她的不愿离开。

可是，那个女人恳求的眼神和话语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疼他的儿子，不想让她拖累他。

女孩想来，一个妈妈的眼神。那带着疼痛乞求的心，那带着眼泪哀求的话语，她其实都能懂的。只是，只是她需要储备好一个人独自离开的勇气。

到那个时候，她会走开，会去找寻自己的回家路。可是现在这样天天夜夜在他的身边，要怎么才能舍得脱离这温暖独有的怀抱？

想到淤积了心口满满的疼痛，女孩怕自己真会忍不住哭出声来，只好慢慢地挪了挪身子起身想穿好衣服出去走开一下。

可是，她才刚起身却被一双手臂又拉了回去躺下。十五岁的身体，似有越来越大的力量了她总也是敌不过的。

“阿遥，叫你不要多想你总是不听。你答应过我的不会一个人偷偷离开，那可是我们的承诺。背叛承诺的人老天是不会放过她的，你知道吗！”男孩的话，很凶。他许是在掩饰自己心里的担忧和害怕，他不想要和自己怀中的这个女孩分离。

女孩仰了仰头，逼退了眼底的水潮在脸上强撑起一丝苦涩的微笑：“蘖寒，我们这样下去的确不是办法。”她说的是事实，只不过她知道这样的答复又会引来一番争吵。

果然，她的话音才刚落下不久。

男孩便气急火燎地从棉被里跳了出来，他大声咆哮地对着女孩吼开了，声音比起刚才的更冷更寒冽了一些：“阿遥，你又听那个女人胡说了一些什么。你为什么非要气我，为什么总是站在他们那一边呢。你说，你是不是厌倦了和我这样流浪下去？你说啊，说啊？”男孩开始不耐，开始又要掩饰自己的害怕。

他仿佛想用这样的怒吼声来压住女孩一直想要游离开的心，他不能没有她。他知道，自己已经开始越来越贪恋她的味道。他不想打破这样对于他来说，一种很微妙的平静幸福。

“也许是吧，我好像是厌倦了这样流浪的生活。蘖寒，我想有一个不再风雨飘摇的家，不再满街乞讨的生活。我想我爸爸了，我想要去到学校读书。我想要过回一个正常十岁女孩子的生活，我想要去找我的妈妈。我想要的好多好多，而这些全都是你给不了的。你知道吗，你是自私的！”违背心意的话，说的好牵强。可是，理智告诉她，她必须要这么做。

这冬日里的夜仿佛如一个黑暗的魔鬼，想要将她与他愈拉愈远。

“周遥，你为什么要伤我，为什么总要说这些伤人的话？”男孩捂住胸口退后了一大步，他心里蔓延着的伤口似乎随着女孩的这些熟悉的话越来越大。

说出这些话，女孩的心仿佛疼痛的失去了感觉。她知道，她在伤害着男孩。如她这半年多来的一样，每天都对他的伤害多一些。

她想等到他忍受不了，等到他开始想要先放弃她。那个时候她再离开，或许他就不在像现在这般强硬的挽留，不再那么的依恋她的，会很大方地放开她的手。

可是，她的心会被自己出口的话一刀又一刀地慢慢凌迟着。她的心，疼痛的快要不能呼吸！谁能来救她，谁能来救她？

女孩的眼泪只能在心底乱撞，撞得每一个地方都很疼痛，每一个地方都有一块腐烂而且久久都无法愈合的伤口。

“蘖寒，一直以来你都是靠在我的肩膀上疗伤。你在这个城市里，还可以看着你的妈妈。你还可以闻着她的味道，看着她的生活。你可以选择假装恨她也好，假装遗忘她也罢。而我呢，我能在谁怀里疗伤。你的自私和固执，让一大群人都跟着你一起受煎熬，你又能懂吗？”女孩的声音很颤抖，很大声，她的眼里快要有压抑不住的泪水涌出。

男孩被女孩子这样的话语和表情震住了，他被女孩眼里摇晃的眼泪压下了他一切想要反驳和即将想要怒吼出口的话语：“阿遥，你还有我，你可以靠在我的肩膀上疗伤的。”他害怕女孩眼里想要决别的神采，那一日高过一日的离别火焰。

“阿遥，求你了。不要变的让我好陌生，不要再说这让我呼吸不过来的话语。我知道的，你也不想要离开的是不是，不要再轻信那女人的话好吗？我不会走的，绝不会丢下你先走的。你别再害怕好吗，相信我！”也许他们谁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先开始害怕谁的先离开。

只不过，他们所有的言语都沉默了下来。也许男孩不太懂得女孩的用心，也许他能懂得一点。不过都不那么重要了，因为他已经大步过来一把将女孩狠狠地拥进了怀里。

其实，女孩子还有更多更多即将想要说出口的伤人话语。

“阿遥，别离开好吗？”他抱着她，又开始像他们每一次的争吵结束后的那般带着哀求的语气。

但是，女孩知道。这冬日里的离歌，并没有因为这次对话的结束而做罢。

就像这样吧，每天都对他多一点伤害。

总会有一天让他自己想要先放开她的手，总会让他以后能够忘了她，能够让自己也安心的离开。

这个冬日的夜晚，又一次的女孩还是失眠了。

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唤着男孩的名字，仿佛这样就可以忍住不再为注定的离别而哭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