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米秘书回来了。”凌澈寒看着报纸，他只是闻到了米希雅身上的味道，头也没抬地说着。

“你跟踪我？”她找到新工作的事没有跟任何人提及，凌澈寒居然称呼她“米秘书”，他什么都知道。

“有证据吗？有的话去报警，没有的话请你为你的怀疑向我道歉。”他故意坐在这儿，等她回来，既不是告诉她，他去“梦幻”上任，因为他知道，宇凡成肯定会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她，也不是等她回来一起吃个饭，恭喜她找到新工作。而是在她面前炫耀，那几天为了研究新设计不跟她说话，不跟她见面，他知道她很想他，今天难得有机会，他等她，只为了争个高低，证明他言出必行，他才是胜者。

“为什么要帮三友？”米希雅站着，面部表情没有太大的波动，她很想心平气和地跟他谈谈，她真的很想知道他真正的想法，如果他只想为公司好，他回到“梦幻”再好不过，如果他进入公司只是为了实施他所谓的复仇计划，那她接受不了。

“你是已什么身份质问我？梦幻的总经理？还是总设计师？或者是别人的小秘？”他的口气似乎并不愿意米希雅成为其他老板的秘书。

“请收起你的讽刺。我的工作正大光明，请不要侮辱秘书职业。”

凌澈寒收起报纸，也站起身，面对着她，没有走近她，站在原地。心里一团不知名的火焰正在漫延。“你是我的保姆，这辈子只能为我一个人服务。如果你辞职只是为了做秘书，那你现在可以回到梦幻，做我的秘书。”

“凌澈寒，我爱你没错，但你无权干涉我的自由。我再说一遍，不要把秘书想得很肮脏。”她听不出他语气里的醋味，他感觉不到自己心里慢慢的有了她，这只是一场很普通很普通的争吵，没有目的的争吵。

“我逼着让你辞职，不是为了让你重新找工作，是想让你完完全全属于我，不会为了其他的事从我眼前消失，我要让你的眼里，心里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这是男人的专权，男人的霸道。在别的男人眼里，这就是爱的不舍，在凌澈寒模糊的心里，这是权利，他有权命令他的保姆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终于承认这都是你的计划。帮三友，促使股东们逼迫我辞职，然后再大摇大摆地进入梦幻内部，施展你那场没有任何根据的报复计划。”

“对，这是我的计划。是你完成了这场计划，是你成全我走进梦幻。”

“我没有。”米希雅大声回驳，她不允许任何人怀疑她对“梦幻”的忠诚。

“你有。”凌澈寒也提高音量。“我记得你说过，你不会让梦幻毁在任何人手上。拼上你的命也要保护它。现在呢？因为股东们的咄咄逼人，你自动辞职，放弃对梦幻的希望，也放弃了游戏爱好者的希望。不是我毁了爱好者对梦幻的钟爱，是你，是你的不负责，是你的放弃，是你认输，把梦幻输给了我。”

“不是这样的……”米希雅疯狂的否认，双手捧着头，哭着喊着，她真的不是故意放弃“梦幻”，放弃凌澈寒的希望，她只是想全心全意帮助他，让他恢复，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理解她的想法。“我没有放弃，我一直在努力，努力让你醒过来……”

米希雅哭得很无助，眼泪串成一串，不间歇地流下来，夜里，灯光的照射下，它散发出诱人的气息，原来有时候，眼泪也是有它自己的感情。三年后变得坚强的她不想用眼泪表现自己的脆弱，而此时的米希雅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哭着。意乱情迷之下，凌澈寒不再说话，慢慢靠近她，靠近她的身体。伸出他修长的大手，他指尖的温度融化了她脸上的泪。

她很享受他五指在脸上抚摸的感觉。慢慢地，她感觉到他俯身探了下来，鼻息暖暖地喷到了她的脸上。然后是两片薄薄的唇，却带着倔强就那么压下来。她有点慌，睁大眼睛，清楚地数着他长长的睫毛。静静地，她感觉着嘴上那波荡开的凉意，像是雪花飘落在冰面上刹那间的凌结。

你吻我？为什么我一点也感觉不到兴奋？我是多么希望你用对我的爱，亲吻着我，一生一世只亲吻我一个。你的唇真真实实地吻着我，可我真的感觉不到那是爱，你这是掠夺。不行，我不能接受你毫无感情的吻。

米希雅用力咬着凌澈寒的嘴唇。一阵疼痛，凌澈寒松开，米希雅像是重获自由的小鸟，快速地逃离这栋别墅，逃离这个危险的男人身边。

她慌乱地逃脱，在街上狂奔着。她的脑海被泪水占据，除了落泪她不知用什么方式发泄心中的不满。她渴望他的宠爱，但她希望他的心里完全有她，在爱情面前她是自私的，她可以原谅他犯的任何错，但她不能容忍他心里还爱着别人，更不能容忍他心里没有自己，只是为了自己的欲望而想从她身上得到安慰，什么都可以不平等，唯独爱情，双方必须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她才会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他。而在不平等的时候，她会努力，用自己的感情唤起爱情的平等。

米希雅推开凌澈寒，他想去追她，拦住她。而在此时，他的心又痛了，头也开始疼痛难当。控制不住双方的疼痛，凌澈寒用发泄减轻自己的痛苦，摔掉客厅里的所有易碎品，跪倒在地上，敲着头，捂着胸口。

“你居然忘情地吻她，这是不可原谅的错误。”还是那个恶魔的声音在他体内嘶叫着。

“不，我控制不了。她的眼泪好熟悉，我记得她的眼泪。”天使的声音是爱的见证，它是凌澈寒清醒的心态，是他最真实的记忆。只是这个记忆是模糊的，不确定的。

“女人最好的武器就是眼泪，眼泪是骗取男人同情的最佳利器。你要忘掉，忘掉她的眼泪。”

“我想忘记，但是真的忘不掉。”

“你不爱她，掠夺女人的吻和她们的身体是男人的本性。刚才你只是想解决自己的寂寞，你不爱她，一点也不爱，你恨她……”

身体里天使的凌澈寒拼命地摇着头。“我爱她，爱她，爱她……”

终于，天使的声音压制住了恶魔的声音。恶魔的声音不再响起，尽管凌澈寒不用忍受双重声音的折磨，正已胜邪，三哥的药已经失效，尽管这样，凌澈寒的痛苦并未减少，反而变本加厉。头要裂开，心要爆炸，他好像看到了死亡的快乐。

在凉风的吹动下，米希雅渐渐恢复平静，没有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路灯照着她孤单寂静的身影，越发修长。她要去哪里？回头，凌澈寒在等着她，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谁也料不到。不回头，忘记凌澈寒，放弃她做不到，继续往前走，突然出现的李贝贝同样不会放过她。前有狼后有虎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她一直都是那么善良，为什么老天还是不肯放过她？折磨她很有意思吗？米希雅想着命运安排的难题，一阵凉风吹来，她不禁缩了缩身子。抬头看看，已经快到深夜了，街上的人屈指可数。大家都急着回家，躲在温暖的被窝里，甜蜜地进入梦乡。可她的方向又在哪里？米希雅停在十字路口，前后左右都不是她的方向。

不经意的回眸。米希雅似乎看到了希望。

“小姐，对不起，今天已经停止营业了，你明天再来吧。”

米希雅走进“非诚茶社”，服务员正在整理，准备下班。

她也不想为难服务员，这么晚了高爱华应该回家了吧。米希雅正准备转身离开，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她的声音对米希雅就是冬天的一把火，给她取暖，让她在绝望的关口找回一丝光亮。

“阿雅，你是来找我的吗？”这么晚了她总不可能是来喝茶的吧？高爱华大胆的猜测着。

“爱华姐，还没有回家吗？”米希雅在痛苦的脸上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高爱华感觉她的脸色不是很好，肯定又出了什么事，要不然也不需这么晚还没有回家。

“刚要回去。来，进来喝杯茶吧。”高爱华让服务员先回去，她带着米希雅坐在柜台前，她则在柜台后为米希雅泡茶。

“你每天都要到这么晚吗？”

“嗯。”

“那你好辛苦。”

“只要顾客喝得开心，我辛苦一点又有什么关系。”从茶壶里倒出香气四溢的茶。高爱华把茶杯端到米希雅面前。“来，喝喝看。”

高爱华坐在她对面，双手撑着下巴，好奇地看着她一口喝掉杯子里的茶。“感觉怎么样？”

“爱华姐泡的茶都好喝。”

“是吗？”高爱华端起被她喝掉茶的茶杯，在手里玩弄着。“这杯叫苦茶，来这里喝茶的顾客都不点这种茶，你怎么会觉得它好喝呢？”

“不会呀，我喝着它感觉很甜啊。”她是说真的，一杯茶下肚，丝丝甜味从喉咙传递到心脏，舒服极了。

“那是因为你心里很苦。”高爱华放下手里的杯子，对着米希雅，一本正经地说道：“每种茶都有它的心情，每天我都在茶社观察着顾客的心情，为他们泡制专属他们的茶，而每次喝完我泡的茶，他们心情不好的会变得很好，心情好的只会更好。这也是茶社生意好的原因之一。这杯苦茶是专为心里苦涩的人泡制的。品茶好比谈恋爱，首先你得对茶感兴趣，当你爱上它的时候，就一定要用心去品它。心里苦涩的人怎么能用心去品茶呢？又怎能品到苦茶真正的味道呢。”

高爱华认真地讲着茶道，米希雅用心体会她话里的每词每句。

“人生下来就要面对各种各样的困难。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虽然不知道你为了什么事闷闷不乐，但是开心也过一天，不开心也要过一天，何不选择开心过完每一天呢？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用心，坚持不懈，任何困难在我们面前都能迎刃而解。”

米希雅全神贯注地听着，细细品味着她所说的道理。她为自己倒上这杯“苦茶”，再次，用心品尝着。

“真的有点苦耶。”米希雅像是发现了天大的新闻，惊叫出声。一小口下肚，明明是同一种茶，喝的却是两种不同的味道。

“真正快乐的人，一滴苦茶就能让他们苦不堪言。”

“那至少证明我现在比刚才有进步。心情正在慢慢变好。”

“嗯……”高爱华对她的表现频频点头。

以茶谈论人生，两人不知不觉聊了很久，时间老人不慌不忙地已经走到了凌晨。至少目前还是无家可归的米希雅被高爱华收留。

星空下的月亮显得格外明亮，她们熄着灯，睡在一起，闪闪发亮的月亮把它的光芒照射进小小的房间里，在月光的照射下，她们继续聊着人生的话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