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其实很好找,因为夜已经深了,普通人家多熄了灯准备就寝了,唯有李府门前亮着两颗大灯笼,十分扎眼。
李安此刻确实在等昭禾,楚淮南也从下午开始就不见了,他心里明白,阿楚定是和昭禾在一起,既然在一起,以楚淮南的本事,昭禾就没有什么危险。
那为何,自己还是如此心神不宁?
李安翻来覆去的看着书上的几个字,平日里一目十行的好目力,此刻连静下心都做不到。
大门外传来动静,李安便顾不得看书,快步向大门走去。
他扔书的动作十分急切,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到了,这里就是我家了。”
李府两个大字明晃晃的题在牌匾上,君乐打量着这个青石院落,不大,却干净,布置的也很合她的心意。
她依依不舍的攀附上昭禾的手,“如果不是我爹那个老顽固,我真想今晚不回去了,就同你宿在一起。”
门外的小厮隐约听到了这些个字眼,叫苦连连,小姐您是想要老顽固把他们抽筋扒皮了吧。
李安即将迈进院子里的脚也停了一下,他听到了什么?女子的声音?
难道昭禾没有和楚淮南在一起?
李安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放心了一些。
“你啊,乖乖回去吧。”昭禾看到门外小厮泫然欲泣的表情,觉得好笑,她拍了拍君乐的手。
“但凡有空,可以经常来看我。”
君乐的眼睛忽然顿住,见她神情有异,昭禾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到正缓步而来的李安。
“兄长?”
自春节过后,她便一直这么唤着,上瘾了一般,戒不掉。
李安轻轻的应了一声,脸上是半掺着宠溺的责怪之情。
“怎么回来这么晚,叫人担心。”
昭禾自知有错,想要扯开话题,为李安介绍一下自己新认识的朋友,回头就看到君乐还在傻愣愣的站着。
“君乐?”
君乐回过神来,见院中人都望着自己,心里直呼要命,脸也烫的厉害,火烧到尾巴一样就要走。
“那个,我回家了,我明天再来!”
昭禾觉得不对劲,想要拉住仓皇失措得人又被人挣开。
“欸……君乐你的脸?”
怎么那么红?
君乐一边捂着脸一边跳上马车,离得好远还能听到她口不择言的解释,
“上头,上头……刚刚喝的酒……太上头。”
马车绝尘而去,昭禾无奈的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君乐是怎么了,一向大大咧咧的姑娘,忽然变得这么……腼腆?
李安瞥了一眼大门,干净利落的关门,落锁。
“又喝酒了?”
昭禾吐了吐舌头,她现在还有几分醉意,一举一动都带着平时没有的娇俏。
李安本来带着责怪的目光柔了又柔,也罢,自从于村的事情后昭禾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玩命一样复习,放松一下……也好。
“喝了酒就去好好睡一觉,莫要再胡闹了。”
昭禾踩台阶时一个不注意,险些要摔倒,李安连忙伸手去扶。
昭禾笑,有兄长关心的感觉真好。
“兄长。”
李安不明所以,“嗯?”
昭禾踮起脚尖,在李安如玉得侧脸上轻轻亲了一口。
“谢谢。”
李安整个人僵住。
他该如何理解这个吻?
他该如何回应这个吻?
他尚未想明白,昭禾已经带着醉意回了房。
她脑袋晕晕沉沉,走一步就像踩在云端上。
她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心里还在想着难怪方才君乐如此反常,这酒后劲太大,的确上头。
她将自己的身体狠狠的摔在床上,蹭到柔软的枕头,便再也不想起来了。
咦?这是个什么?
昭禾蹭到了异物,她又用脸蹭了蹭。
那异物忽然坐起身来,半趴在昭禾上方,端详着一脸醉态的昭禾。
好,喝醉了是吧。
连他被人绑走了都不知道?
楚淮南又是生气,又是委屈。
从来下午他化作阿楚去国子监等她,没想到节外生枝被洛子荀抓到。
区区一个洛子荀,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他前脚被洛子荀关到柴房后脚就自己跑了。
不过他故意躲起来,他就是想要看看昭禾找不到他惊慌失措的样子。
结果根本没有!
她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喝的一身烂醉的样子回来,到现在都没发现他不见了!
或许是这道目光怨念太强,又或许是那熟悉的檀香味勾起了昭禾的反应。
她娇俏的鼻尖耸动了一番,睁开眼便看到了那张鬼画符一样的面具。
这张面具她已经很久没见到了。
昭禾嘴一张,竟然哇哇大哭起来。
楚淮南瞬间没了脾气,这是个什么情况,生气的不应该是自己吗?她委屈个什么劲?
话虽如此,他还是不情不愿的将昭禾抱在怀里,一只手细细的拍打着昭禾的后背,企图安抚。
“你去哪了?”昭禾带着哭意,弱声弱气,奶猫一般的质问着。
楚淮南听得心都苏了,没有半点脾气的柔声哄道:“这两日有些事情要处理…没来得及……”
他话还未说完,已经被昭禾斩钉截铁的打断。
“骗子!”
楚淮南拿无辜的眼神看着怀里的人,他哪里骗她了?
其实骗她的事情也不少,但最近应该没有。
昭禾哽咽,“我明明吹哨子了。”
楚淮南微怔,眼中划过一抹阴暗,她遇到危险了,是谁?
“你都不在。”
说好的她吹哨子他就出现呢!
楚淮南干咳,他温柔的用下巴蹭了蹭昭禾的发心。
“对不起,我疏忽了。”
昭禾哭累了,便任由他抱在怀里,睡意铺天盖地的袭来,教她不得不闭上双眼。
“你告诉我是谁欺负了你,我一定会……”话说到一半,怀里已经传来了平静的呼吸。
楚淮南无奈的轻叹口气。
真是的,说好是自己要发脾气的,三言两语就被压制了。
他动作轻柔的吻了吻昭禾的嘴唇,坚硬的面具抵的昭禾极不舒服,在睡梦中呓语了两声。
或许因为睡得不踏实,昭禾的手还在紧紧的拽着楚淮南的衣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