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案首心有沟壑,不是普通女子能比的,但这……”
昭禾在走神的时候,谢侯已经对上了她的双眼,这个尚能依稀看到年轻时英俊轮廓的中年男子眼中除了岁月留下的风霜外,还有淡淡的担忧。
“朝堂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波涌动凶恶难防,案首一个姑娘。”
“谢侯爷。”
昭禾已经开口将人的话打断,她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看的谢侯一怔一怔的。
“昭禾如何,就不劳谢侯爷费心了。”
语毕,她就加快了步子,似是要赶上前面的队伍,与谢侯拉开而来距离。劝她不要入朝堂,开玩笑,刚开始的时候真是被这个谢侯爷三言两语蛊惑了,还傻傻的以为他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很快昭禾就咂摸出不对味来了。
狗娘养的她入朝堂不就是为了搬到谢家吗,现在她在听这个未来政敌瞎说什么?
谢侯的一番好心被人误解,站在原地,神情复杂的摇了摇头,身后一直注视着这对父女的燕九柯走了上来。
“侯爷看来,似乎很烦心啊。”
按道理说,这个九皇子是谢侯爷未过门的女婿,但是明摆着不按道理来的是,谢侯爷显然对这位未来的女婿没什么好态度,连一个淡淡的微笑都吝啬于施舍,沉着脸色,不置可否。现在,他对皇室中的每个人都没有好感,尤其是这个力挽狂澜的燕九柯。
不想燕九柯并不在意他的这种态度,依旧是眉眼含笑道:“谢侯爷难道还没认出这个案首的真正身份?”
谢侯爷心头一震,他是觉得眼熟,而且在听到这个姑娘弹的琴音后更加肯定了这就是自己家假死的闺女,但这事毕竟隐秘,这外人是怎么知道的?
燕九柯没说话,只是睥着谢侯爷的神情浅笑,将这人的心思摸得差不离了,才淡淡的开口,“侯爷,我们以后会有合作的机会的。”
谢侯纵横朝堂这么些年岁,素来未曾惧怕过什么人,但是唯独今日像是重新认识了燕九柯一样,以往多听的臣子间对这位皇子的赞誉,他心里只当他是一个聪慧些的年轻人。
可这世界上聪慧的人多了去了,他凭什么多看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一眼?
可今日,在山洞中的那些表现,才让谢侯明白,燕九柯怕是一众皇子中唯一一个可担大任的人,这样的人,是燕国之幸,也是有些人的不幸。
这一日将将好是洛子荀许下三日之约的最后一天,这一日他照常披上战甲,远远却瞧见与自己对阵数日的敌军不打自散。
跟在身边的副将也觉得很为难,洛子荀退了敌军,这可是皇后娘娘最不愿意看到的啊。“许是怕了洛公子吧。”
皇后虽然准许他领兵退敌,却坚持着不给洛子荀任何封衔,想也是,不能再众目睽睽之下把人拖出去砍了大概是憾事一桩,更别说是给人升官进爵了,估计皇后这会正气的牙痒痒呢,谁知道这黄巾军这么好打呢,洛子荀连胜了几场下来,愈发的衬得她当初撤兵的决定,多么愚蠢!
洛子荀并没有被这粗浅的马屁取悦,反倒是眉头越皱越紧,最后骤然舒展开,一抹浅笑攀爬上小公子洁白的玉颜上,他启了启唇,只说出两个字,“昭禾。”
那由远及近而来的一队兵马,带着嚣张的尘土飞扬,不必细看,他心中已经若有若无的有了感应,是昭禾。
她总是不会让他失望,三日,不多不少。
身边的副将已经被这阵仗吓傻了,满口喊着“陛下回来了!陛下自己回来了!”
昭禾也离得老远就看到迎在最前面的洛子荀,小公子不同于以往的宽松打扮,白袍白甲,身上的儒雅少了些,锐利的感觉多了些。
真他娘的好看……
两人走到面对面的距离,不过分别了几天,可这种感觉像是经历了许多一样。
“你身上的伤还好吗,没事了吧。”
昭禾可是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这人被围攻的浑身是血的样子,她这么问,洛子荀心中泛起了一股暖意,但是身后几十双眼睛刷刷的看着呢,有些话也不便多说,只能来得及向人点头示意自己一切都好。
“陛下呢,尚安?”
昭禾指了指身后,又想了想,诚恳的建议道:“现在拜见,可能不方便,军中有吃的吗?”
这一天,燕帝除了饿的瘦一点以外,还算平安回来的消息传遍了营帐,预料之外的是,昭禾重新被人抓了起来,她一个人颇有些寂寞的回到了曾今关押着她的营帐里,营帐外是各种欢呼雀跃的声音,分外的热闹。
不过她的热闹来的也很快,以为有人来看她了,这个人与她甚是熟识,正是好些日子没见过的谢长义。
“谢小姐,好久不见啊。”
没想到这些日子过去,谢长义依旧想要和自己死磕到底,女人啊,固执起来真是一个可怕的生物。
谢长义的脸上挂起一抹得意的笑,眉眼间都吐着快意一般。
“我还以为你多聪明呢,没想到好不容易逃了又跑回来了。”
昭禾撑着下巴,无所谓的看着谢长义同自己叫嚣,看来自己前往猎山救驾的事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就是有些想不通,燕帝为什么要将自己关起来呢。
要是为了洛夫人的那场案子,她已经证明了自己了啊。洛子荀都不闹了燕帝还追究什么啊。
“昭禾,你还真是不知死活,到了现在你还在跑神吗?”
见昭禾不过一个阶下囚罢了,却还敢将自己不放在眼里,谢长义也是火大,她气急,咬着一口银牙,目光很快就寻到一旁搁置的鞭子上,唇角扬起一个阴狠的笑。
不过是个犯人,自己拿她出出气,再合适不过。
不过她动这个心思的时候,昭禾就有所察觉,等到她用手去够鞭子的时候,昭禾更是先她一步将鞭子抢在手里。
“你!你要干什么!你敢!”
谢长义话没说完,昭禾已经一鞭子抽了过去,顺带冷笑道:“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抽了我这么次,也是时候还回来一点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