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娆看着手中的纸条好一会儿没有反应,直到躺在床上的林氏咳了几声,她才回过神。忙放下手中的纸条,将林氏扶起来。
林氏看着自己女儿的样子,目光一转就看到那张纸条上的内容——“裴清婉行踪不明”。林氏拉过清娆的手,心疼地看着她“人总有一死,你又何必总是纠结于这些恩怨往事呢?母亲总不能一辈子看着你,你看,过不了多久,就要出嫁了,这不就是离开母亲了吗?”
清娆有些茫然,看着林氏喃喃地问“母亲,您真的不恨吗?”
林氏苍白的脸上挂着笑意“人若总是活在过去的仇恨里,又怎么会真正快乐?况且人生来不是为了报仇的。”
清娆心里一震,她从重生到现在,一切都是以复仇为目的,直到今日一早收到程绝的书信,她才开始茫然,如今该死的人也在一个个死去,但不该死的人也在死亡边缘,以前一直想着想要自己在乎的人能平安喜乐的过完一生,但现在,母亲已经这样了,她做这些到底有些什么意义?
“母亲,您相信周庄梦蝶吗?”清娆轻轻问。
林氏微笑着看她,虚弱地说“世上很多事都难以寻找答案,就像你的改变。”清娆瞪大眼睛,她从来没有和母亲说过自己改变的原因,难道母亲真的能猜到?
“但是,无论是什么,我都相信我的清娆,是不输男儿的好孩子。”林氏继续说着。清娆却红了眼眶,母亲果然最懂她,“那您以前为何不让娆儿跟着哥哥学习?”
林氏
林氏轻轻说“你的性子随你的父亲,太过躁动,我一直担心你,却没想到,你如今这么懂事稳重,甚至都超过了两个哥哥,所以我没什么不放心的,所以你不要有什么后顾之忧??????咳???咳”
林氏咳得动作大了些,扯得整个胸膛都痛了起来,清娆赶紧上前替她顺气。过了好一会儿,林氏才恢复了一点,她拍拍清娆的手,清娆扶她靠回软枕上。
林氏看着清娆的脸惋惜地说“我的娆儿长大了,就要嫁人了,可我还没有见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说着目光却转到了屋子里多宝格上插着的一支盛开的梅花上面,也不知这梅花是谁插上的,花瓣渐渐地抖掉落下来,“可能我也没机会见他什么样的人了??????”
清娆转头看见那快要枯萎的梅花,脸色阴沉的可怕,她压下情绪,又安慰林氏“母亲,等到女儿成亲那天,你一定能见到他的,”说着笑了笑“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林氏看着她的笑脸,心里却越发对女婿好奇了,她笑着拍拍清娆的头发嘴里直说着“好好”。
清娆看着林氏苍白疲惫的脸,心疼道“女儿让嬷嬷将药端进来,您再休息一下。”林氏点点头,清娆就出了屋子。
玉梅在门外守着,清娆出来招了招手,玉梅就走了上去。
“母亲房里的梅花是谁插的?”清娆压抑着怒气,周身寒气不断往外冒。
玉梅指着台阶下一个扫雪的小丫头说“今早是这个小丫头去夫人房里送的梅花。”
清娆抬抬下巴“去,把人带过来。”
玉梅屈膝,就下去将那个下丫头待到廊下。小丫头还以为是自己一早选的花好,被大小姐看中了,要赏赐自己呢,心里正沾沾自喜,却听到一个比冰雪还要冷的声音“母亲房里的梅花是你放的?”
小丫头抖了抖,回道“回大小姐的话,是的。”
清娆,没再问,而是叫了护院来直接吩咐“二十大板,打!”
下丫头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两个魁梧的护院抓着手臂架了出去,大小姐不是要赏自己吗?后知后觉的下丫头才发现大小姐原来不是要赏而是要罚,可是,为什么?还没等小丫头想明白,却看不见了大小姐的身影,她终于感觉到了害怕,哭着喊着却没有人理会。
“玉梅,你可知错?”
玉梅神色一凛,忙跪下,却没有说话,因为她确是不知道为什么。
“十大板,再扣一月月例。”清娆语气冷冷,说完就离开了院子。玉梅不敢多言,只沉默地接受处罚。
这时,有一个丫头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的就是早上插进去的梅花,看到花瓣都快要落完的梅花脸色一变,也不怪大小姐要惩罚她,她怎么能犯这样大的错误?夫人如今的身体状况,是万万不能看到落花的,尤其是将要枯萎的花。
周嬷嬷端着药碗从廊下过来,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摇摇头,端着药碗进了内室。
“外面发生什么了?”林氏接过药碗问。
周嬷嬷脸色僵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没什么事,只是有小丫头做得不好,大小姐训斥了几句。”
周嬷嬷服侍了她二十多年,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周嬷嬷说得是不是实话,所以她也没有再问,将药喝下她才说“是再处罚那个插花的下丫头吧?”
周嬷嬷神色一顿“夫人,你都知道。”
“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林氏喃喃自语道“清娆自性情大变后,就一直活在仇恨里,今后,若是我哪一天??????”
“夫人,可不能这么说。”周嬷嬷忙说。
林氏抬手示意她别说话,才接着说“清娆这样子,我也是在放心不下,若是我走了,你一定要在她面前时常提点着。”
周嬷嬷红了眼眶“夫人??????既是夫人的吩咐,老奴定然遵命。”
将军府外,一辆马车悄悄停下,马车外,一个面无表情的男子朝着马车里恭敬道“公子,到了。”
马车里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应了一声,随后,入眼的是洁白的衣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挑开车帘,然后就见到一头墨发探出车外。来人下了马车,看着将军府朱红色的大门皱了皱眉,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朝男人点了点头,才走过去,扣响了将军府的大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