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冬天,这个冬天的雪来得特别早,才十一月初就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京城一片银装素裹,澄州却依旧艳阳高照。
无尘醒来的时候,已经艳阳高照了,愣了愣,才想起来如今有师傅帮他看着了,所以才没有下人来叫。想了想摇摇头,自己还是不习惯这样什么都不做,要不是肚子里这个小家伙,她也不会这样安心的睡觉了。
从来了澄州,她就没有在府里安排过一个丫鬟,也是因为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如今看来是不得不去找一个值得信任的丫头了。
无尘下了床,梳洗好,才叫了人上了早膳。看着丰盛的早膳,无尘皱了皱眉,对站在门边的小厮道:“先下去吧。”等那小厮离开,无尘才忍不住俯下身干呕,呕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却将自己弄得气喘吁吁,没有力气,等平静下来,无尘才拍着小腹无奈道:“孩子啊,娘亲很累,你能不能不要调皮,让娘亲好好吃一顿饭?”
目光没有放在放在自己面前的那碗瘦肉粥上,无尘撑着桌子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挪到里间的软榻上坐下。从小几上到了一杯水喝下才勉强将那股恶心的感觉压下去。
疏黎大步走了进来,看见桌子上一点没动的早膳,心疼的摇摇头,走到里间果不其然就看见无尘坐在榻上。他走过去拿起一个杯子到了一杯水喝下,咂咂嘴有些嫌弃:“这白水果然没什么味道。”
自从无尘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以来,就将屋子里所有的茶水都换成了白水。
“我可没让你喝。”无尘白了一眼疏黎,却又靠下,她实在累,不知怎么每天早上无论什么时候起床,只要遇到什么让她恶心的东西,一阵干呕之后就觉得累得动不了。
疏黎见她这样,心疼不已,自然就没有在意她话里的嫌弃了。“你每天这样也不是办法,还是让大夫来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你缓解一下。”
无尘没有接话,而是问他:“快要有四个月了吧?”现在小腹都有些微微隆起,好在她的衣服都是宽大的,倒也让人看不出来。
“可不是就快四个月了么?你还不愿意和他说吗?你一个人在这里这样辛苦,每每就让我想去打他一顿,总觉得他很不负责任!”疏黎有些气愤。
无尘笑了笑,知道他的说笑的,但又不得不想一想是不是该告诉他了。
“如今局势怎样了?”无尘问。
疏黎道:“我们将澄州城里的几个店铺都收了,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他们无论有什么样的阴谋都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至于黄忠林所说的那件事,除了我们似乎还没有哪一个商人愿意帮他。”
无尘笑笑:“这是自然的,我们秘密派人将他们最大的几个店铺都弄走了,虽然他们具体不知道是什么人,但也应该猜到了是我,所以他们在观望,不过我也不会让他们出钱给那样一个昏官的。”无尘顿了顿又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动静?”
说到这个,疏黎才来了精神:“可靠消息,五日后黄大人在城中最大的酒楼,招待贵宾。从他包场的样子来看,这所谓的贵宾就是那些海盗了。”
无尘点点头,语气狠厉:“既然这样你们就做好准备,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物会让一个太守甘愿堵上一切也要造反!”
疏黎点头,这是肯定的。坐了片刻,疏黎就起身走了出来,看见桌上已经冷透的早膳,想到刚刚那个找大夫的提议无尘也没有回答自己,摇了摇头,就叫人进来将桌上的东西收下去。又吩咐了厨房熬了一锅白粥给无尘送去,这才去找了程钰和南宫诚然去做事。
无尘看着桌子上的笔墨纸砚,想了又想,提起笔却迟迟没有下笔。最后还是将自己走了身孕这件事写在信里。放下笔时,看着满满三页的信,她笑了笑,不知道他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会生气还是心疼?还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到澄州来?
但这件事萧默还没有知道,京城就发生了一件大事。就是忠亲王萧辕遇刺了。
被白雪覆盖的京城,早早的还没有小贩出来摆摊。下了朝的大臣们都缩在轿子里,匆匆回家。
从皇宫到忠亲王府要绕过两条街,若是从中间的小巷横穿的话,就会快很多。轿夫们自然知道这个事,何况他们已经很多天都是从那条小巷横穿的,所以这天早上也没有什么悬念地走了小巷。
才走到一半,就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几个轿夫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只见一丝白光,几个轿夫就倒地命丧。
轿子“咚”一声落地,惊醒了坐在里面闭目养神的萧辕。他正想掀开帘子怒喝几个轿夫,却只见几个轿夫已经全部倒地。他一下慌了神,因为他的府邸距离皇宫不远,他只带了四个侍卫,那四个侍卫也是这时才反应过来,与刺客缠斗。
刀光剑影,兵器碰撞的声音几乎将他的耳朵震聋。见那两个黑衣人直直的朝轿子刺来,萧辕不敢再待在轿子里,乘着几个侍卫挡住这两个刺客,他赶紧朝巷子外面跑去,大街上有神机营在巡街,只要跑出去,他就一定能安全了。
然而他高估了几个侍卫的能力,不过眨眼,四个侍卫身上都受了伤,而那两个刺客依旧毫发无伤。
“救命啊!来人啊!快来人!抓刺客!”萧辕一边跑一边大叫。
两个此刻抽出还在滴血的剑直直地朝那个落荒而逃的王爷走过去。慌乱中萧辕被长长的亲王服绊了一下,倒地就爬不起来。看了一眼后面已经被杀死的侍卫,萧辕狠狠地咽了口水。
来不及擦额头上的冷汗,萧辕翻身就朝巷子外爬去。两个刺客此时已经走到了萧辕的身后,举起剑就朝萧辕刺去。萧辕一声惨叫,后背就被狠狠刺了一剑。萧辕看着巷子外面,在晕倒之前,终于听到了一阵阵整齐而来的声音。
两个刺客本想一剑了结了萧辕的性命。却没想到神机营这样快就来了,暗自骂了一句,两人就从巷子另一边逃离了。
等到神机营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忠亲王躺在血泊中,神机营副营长一阵心惊,赶紧上前去查看了萧辕的鼻息,发现还活着,他狠狠地呼出一口气,赶紧叫了人将萧辕送回忠亲王府,又派了几个人去找大夫,自己带着几个人进宫禀报,剩下的人就将现场保护好,等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来查看。
“你说什么!”皇上一拍桌子,震惊地看着下面跪着的神机营副营长。
副营长不得不冒死再将事情说一遍:“回皇上,忠亲王在宫外的巷子里遭受刺杀,如今昏迷不醒!”
皇帝怒不可解:“查!给朕查,朕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在朕的宫门口刺杀朕的皇子!”
“去,将刑部尚书,大理寺卿裴清岩给朕找来!朕要他们立刻查出来!还有将明王爷也给朕找来!”
王公公赶紧应声,就退了出去。皇帝看着面前的神机营副营长一时间什么都骂不出来,挥挥手就让他出去了。
贺副营长退了出来,就亲自去了太医院将柳院士给请到了忠亲王府给萧辕医治。
萧默才刚刚回府不久就听说父皇让他进宫,他微微一打听就知道竟然是萧辕遇刺了!愣了愣,萧默想到一个可能,莫非是他?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且不说他会不会做出这种事,就如今朝局形势来看,做这件事也是没有必要的。父皇对四弟不放心,于是就冷落他,大皇兄已经成了这个样子,更没有什么机会,所以如今朝局是对他有利的,他那样做就没有必要了,反而会暴露了他。所以这件事应该是什么私人恩怨,四弟到底与谁有私人恩怨?
还没有等萧默想通,就到了御书房。才刚刚进去就毫无意外地看见了裴清岩和刑部尚书。
“这件事你们怎么看?”皇帝直接了当地问。
刑部尚书没说话,裴清岩想了想就道:“回皇上,如今这件事尚不能确定,不知道是否是忠亲王的仇家还是什么人,要等调查以后才能知晓。”
皇帝面色沉着,没有肯定裴清岩的话,转头问萧默:“你怎么看?”
萧默神色不变道:“回父皇的话,这件事是儿臣监察不严才导致四弟遭受刺杀。神机营虽为儿臣所管辖,但儿臣罪无可恕。”
皇帝摆摆手:“行了,那这件事就由刑部和大理寺一同去查,务必给朕查出来!”
“是。”皇帝摆摆手让裴清岩和刑部尚书退了出去,留下萧默。
“朕希望今日这样的事就不要再发生了,知道吗?”皇帝的神色有些沉,语气也压抑着怒气。
萧默平静地领旨:“是,儿臣定然加强京城的巡防,定然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
皇帝揉了揉眼角,挥挥手,让他退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