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廊下,萧默负手站着静静地看着天边,手里拿着的信纸在风中微动。
萧默轻轻笑着,面容柔和,看着湛蓝湛蓝的天空,他想了想,是不是该上朝了?他已经缺席很久了。
转身时,露出的信纸上笔迹熟悉,正是清娆的笔迹。原来是前两天清娆从澄州寄来的信到了。
回到书房,萧默放下信纸,将它铺平放在书桌的一角,又展开另一张空白信纸,提起笔,看着那信里那撒娇搬的歉意,又笑了,而后又叹了口气,自己真的是逃不开她的手心了。
落笔写下:“莫要撒娇,如不见你确实无事,我终是放心不下,今后定然每三日有信一封,不然,我便去寻你。”写完这几句,萧默想了想,又提了提京中万事安好,让清娆宽心。
写完放下笔,正等着墨迹干了,装进信封,这时玉梅端着一杯茶推门进来。玉梅放下茶正想退出去,萧默突然抬起头看着她问:“这是什么茶?”
玉梅一愣,有些不解:“回王爷,这是您常喝的星辰草所泡的茶。”顿了顿又些忐忑:“是这茶有问题吗?”
“没有。”萧默回的淡漠。到让玉梅出了一头冷汗。但不是她心虚,而是也不知道王爷最近是怎么了,自从王妃离开,他就像换了一个人,整天阴沉着脸,虽说依旧丰神俊朗,但那沉着脸的样子,让他们都战战兢兢,如果没有什么事,都没有人愿意凑到王爷身边,实在可怕!
萧默想了想问:“晒干的星辰草还有吧?”
玉梅微微低头:“回王爷,王妃走之前命奴婢们晒了很多。”
萧默点头嗯了一声:“取一些来。”
玉梅虽疑惑,但也不敢问,就赶紧退出去去取了一包晒干的星辰草来。萧默接过掂了掂,然后叫了吴叔进来,将信和星辰草一起交给吴叔:“让人快马加鞭送去澄州。”
吴叔接过,就下去吩咐人。
无尘已经到澄州好几日了,才将澄州的形势弄清楚。
书房里,无尘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如今真的是怎样都熬不了了,多坐了一会就觉得腰都快不是自己的,而且也容易累。
一阵敲门声传来,无尘立刻惊醒,坐起来,理了理衣袍才说:“进来。”
进来的是南宫诚然,手里还拿着一包什么。直到走到桌子边,南宫才将手里的东西双手递上。
无尘接过看了一眼,是一个眼熟的茶包和一封信,那熟悉的笔迹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无尘却没有立刻就打开看,而是先看了那个茶包,这样素雅的茶包,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的手笔,打开一看,果不其然,里面放着的是晒干的星辰草。
无尘笑了笑,对南宫说:“想必你没有喝过这样的茶吧?”
南宫伸长脖子看了看,里面放着的是一朵朵被晒干的紫色小花,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看他如此疑惑,无尘却也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叫了下人来将茶递给那个下人让他去泡两杯茶来。
“如此好看的,却是什么茶?”南宫诚然见无尘一直不说,有些心急。
无尘做了请的手势,南宫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此花名唤星辰,不过是山野的杂花。”
“星辰?名字也确实好听。怎会是山野杂花?”南宫诚然显然不信。
无尘依旧笑着:“这不过是多年前在外游玩无意间发现的,觉得好才带回来。我何至于骗你。”
南宫看着公子,发觉今日的公子心情似乎很好,因为前两天他一直为澄州之事烦恼,一整天都绷着脸,而今日竟然能看见他的浅笑,说明今日的心情当真很好。
几句话的时间下人就将茶泡了端上来。看着清澈的水里,那晒干的紫色小花,渐渐泡水张开,颜色更加鲜艳美丽,南宫直觉得惊奇,凑近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抿了一口,又淡淡的苦涩,又有一点点回甜,唇齿留香,味道十分好。他看了又看,眼睛都要瞪出来,若是让他自己看见这种小花,他可能直接无视了,而公子不仅带回来,还用来泡茶。果然是心思细腻之人啊!
一杯茶下肚,南宫有些犹豫,无尘放下茶杯就见南宫的目光在自己和茶杯只见来回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没等南宫开口,无尘就先开口了:“若是想要星辰,那就不要开口了,我是不会给的,我也不过只有这点。”
南宫瞬间就泄气了,直觉得公子太小气,了,不是还有很多吗?分一小点给他也不行?但这话他不敢说出口,幽怨地看了看无尘,就站起身:“那,属下先告退了。”
无尘点头,南宫转身要走还不忘将自己喝的茶杯也一并带走了。
无尘笑了笑,见人走了,就赶紧将那封信拿过来,拆开。
看到那句“今后定然每三日有信一封,不然,我定然去寻你”就笑开了,心想不给你写信会怎样?你难不成还当真来寻我?
心这样想,手却将信塞进信封,放在了盒子里,又转身提笔写信。
澄州太守府。
黄忠林正和夫人用膳,一小厮小跑着进来报:“大人,有客来访。”
黄忠林抬头:“哦?可有说是谁?”
“来人自称是您的贵客。”那小厮如是说。
黄忠林皱了皱眉,想到一个可能,赶紧放下碗筷就大步流星走了出去。黄夫人一直在吃自己的饭,对发生的事好似不见,直到黄忠林离开,她才掀了掀眼皮,扫了一眼,却又接着吃饭,什么都没有管。
黄大人走进正厅,一人正背对着门口,仰头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副白虎。黄大人见此人身量较小,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自己认识这号人。
“请……”
“爹爹!”黄大人才刚刚开口,这人就转过身对着他惊喜地喊了一声“爹爹”。
此人竟然是男扮女装的太守千金黄萱儿。
“萱儿!”黄大人也惊喜,竟然是两年没见的女儿!
黄萱儿,两个箭步冲过来,抱住自己的爹爹,哭成个泪人。
黄大人一边拍着自己女儿的背,一边安慰:“好了,好了,哭成这样一点都不好看了。”
“爹爹,女儿很想您。”黄萱儿哭着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黄大人只能不断地拍着她的背:“爹爹知道,女儿受苦了。”
直到小半个时辰之后,黄萱儿才擦干了眼泪,扶着自己的老爹坐在椅子上。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黄大人坐下就问。
“大人来城里办事,就带我来了。”黄萱儿带着一丝哭腔地说。
黄大人十分心疼,自己的女儿才十六就要去那样的龙潭虎穴,一呆就呆了两年,如今出落得越发美丽动人,却早已成了别人的小妾!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打死自己,自己宝贝成那样的女儿,却为了他的“大业”去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我的宝贝女儿,苦了你了……”黄忠林越想越愧疚,此时竟带了哭腔。
黄萱儿摇摇头:“女儿不苦,倒是女儿不能向爹爹尽孝了。”
黄忠林摸了摸女儿的头发,问:“此次来了要待多久?”
“待不了多久了,大人办完事就要走了,我是求了他才能来待半个时辰的时间。”
“竟然只能待半个时辰?”黄忠林瞪大眼。
黄萱儿点头,眼里全是不舍:“是,等一会儿,我就要走了。”她又看了看四周问:“那…母亲呢?”
“你母亲在里面呢,你要进去吗?”黄忠林问。
黄萱儿转身刚刚要走,夫人就从门口进来,看见黄萱儿,她眨了眨眼:“萱儿?”
黄萱儿走了两步:“是,我是萱儿,母亲。”
夫人上前拉住黄萱儿的手臂:“你回来了?”
黄萱儿笑了笑:“母亲,我是与大人一起来的,等一会儿就要回去了。”
夫人垂了垂眼睑,掩下失落:“哦,是吗?”
黄萱儿也十分不舍,无论爹爹还是母亲。“母亲,你快来看,看我给您们带了什么?”黄萱儿说着,就拉了夫人的衣袖去看她带来的东西。“您看这是给您的,是海里的珍贝,可以磨成粉抹在脸上,也可以熬在燕窝里,很是滋补。”黄萱儿拿起一个包装的盒子递给夫人,又拿起另一个盒子递给爹爹:“这是给爹爹的。”
塞了两个盒子,门外就跑进来一个身穿灰色衣袍的小厮:“夫人,应该走了。”
黄萱儿手一顿,看向爹爹和母亲,眼底的泪水没憋回去,又流了下来。“爹爹,母亲,女儿走了。”说着就跪了下来,向二老磕头。
黄忠林赶紧上前两人扶起来,夫人手指捏紧衣角,却没有上前,看着父女两泪眼相送,自己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女儿走了……”黄萱儿退了两步,看着母亲,泪水一直一直在掉,却始终憋住了没有哭出声来。
夫人就那样看着她一步步离开,一句话没有说。
“你到底还要记恨多久?”黄忠林对自己夫人这种无动于衷的样子实在忍无可忍了。夫人捏着衣角的手,捏得有些发紫,眼睛却没有看向黄萱儿离开的背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