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村长的话,大憨子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蓝色皮的本子,恭恭敬敬地送到老村长的手里。
村人们伸长了脖子看向那个本子,只是离得太远只能看到上边密密麻麻地记满了字,却看不清写的是什么。
老村长接过本子,把手里的拐杖递给了大憨子,而后颤颤巍巍地掀开那个本子,略带沙哑的声音在祠堂内外响起。
"四月二十三,老六家丢失四两银子,两只银钗,一只银手镯,一只银项圈。"
"五月初三,二栓家丢失一两银子,一只银手镯。"
"五月初七,富贵家丢失十三两银子,两只银钗,三只银手镯,一只金簪。"
...
老村长每念一条,林家忠的身子就颤一下,到最后,林家忠的脸已经白的没了一丝血色。
将手里的本子合起来,老村长目光晦涩地看向了林家忠,声音虽然沙哑却坚定不容置疑:"林家忠,这些都是你家儿子林永诚偷的东西,你们是把原物交出来,还是折成银子赔偿?或者,是把林永诚带到县衙让大老爷定夺?"
原物哪里还有?这最近的一起案件都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了,肯定早就被卖掉了。
把林永诚带到县衙,那还能出来吗?肯定是要既赔银子又要关人了!
如今就只剩下唯一一条路了,可是,让他去哪里拿银子赔偿?
林家忠想到了家里的三间北房和三间厢房。
"老,老村长,我们赔银子。"林家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其实他两只手心里已经全都是汗了:"您给算算,我们要赔多少银子。"
许是早就料到他们没有原物拿出来了,老村长叹了口气,将刚刚念到的丢了东西的几户人家叫到了一起,一一询问了他们丢失的各种东西的价钱,然后做了个汇总。
看着老村长低着头算账的样子,林家忠的眉头皱得都快要夹死苍蝇了。
马氏紧紧抱着儿子的胳膊,苍白着脸拽了拽林家忠的衣裳,小声说道:"当家的,当家的。快写吧,我看儿子,快要撑不住了。"
一听媳妇儿的声音,林家忠更气了,抬脚就给了马氏一下子,气急败坏地低吼道:"撑不住撑不住,老子才要撑不住了!都是你养出来的小畜生,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话虽如此,但是林家忠还是催促了一声:"老村长,大概,多少钱啊?"
老村长没理他,又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抬起了头,嘴角抽了抽,说道:"刚刚我跟他们几个都商量好了,几文几文的钱都给你划掉了,只算大头吧。嗯,总共是五十六两银子。"
五十,五十六两?
林家忠瞪大了眼睛,像被什么东西猛烈地冲击了一下,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整个身子都开始晃悠了起来。
马氏赶紧站起身来扶住了他,生怕他跟死去的林建领似的突然被急得中风了。
"当家的,当家的!"
"滚!"被马氏叫得回了神,林家忠第一反应就是甩手给了她一个巴掌:"让你好好看着他,你不看着,现在好了,闯了这么大的祸事!"
马氏被他打得身子转了个圈,嘴角都开始有丝丝血迹流出,眼泪汪汪地垂了头,重新回到儿子身边抱住了有些颤抖的林永诚。
打了一个巴掌之后,林家忠终于开始慢慢地平静下来,他抬起头来看向了老村长,喏嚅这嘴唇发不出声来,一双眼睛却紧紧地盯着老村长手里的本子。
老村长以为他是不相信会有那么多银子,就把手里的本子交给了大憨子,让他拿给林家忠:"我都忘了,你本来就是账房先生,应该让你看看这些账目才对。正好你瞧瞧吧,若是有差错,我们就立即改了。"
听到老村长的话,围观的不少人都鄙夷地撇了撇嘴,这么多人守着呢,难不成还会坑了他的银子?真是小肚鸡肠!
大憨子将本子递到了林家忠手里,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林家忠愣愣地拿过了那个本子,那本子上密密麻麻地写着不少字,明明工整干净,但是他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只是最后那个五十六两看的清清楚楚。
他的手哆哆嗦嗦地,难道真的要卖房子?可是那几间房子才值几个钱?林媛已经发善心用高价买了他的地了,难道要再求她高价买了自己的房子吗?就算她真买,他能卖吗?没了房子他们一家子去哪儿?杨氏那里?不行不行,那只有两间房子而已,根本就没有他们三个住的地方。更何况,这个不孝子还是这么个情况,就更不行了。
只是几息之间,林家忠的心里已经转过无数的念头,直到不知道谁的声音突然催了起来:"你到底赔不赔啊,不赔的话就赶紧把林永诚带到衙门里去得了!这都什么时辰了,要是再拖下去今晚就回不来了。"
"不要!不要把我儿子带去衙门!不行,我们还钱,还钱!"马氏紧张惊恐地抱住了自己的儿子,她的小儿子已经被大牢祸害了,不能再失去这个儿子了!
"当家的,当家的,你倒是说句话啊!当家的!"马氏也顾不得会不会被林家忠踢了,双手紧紧扒着自家男人的大腿,急得眼泪鼻涕直流。
林家忠本就心烦意乱,被她一哭更是燥得很,抬了抬腿想把她踢开,奈何马氏抱得紧,弹蹬了两下愣是没把她弄走。
"行了行了,他就是再不成器也是我儿子,我还能让他进大狱不成?"
已经有一个儿子进了大牢被折磨死了,不能再把这一个也送进去了。再说了,要是真的进去了,想要再弄出来就难了。
"老村长,这钱,我们拿!"把手里的本子还给大憨子,林家忠咬了咬牙,续道:"不过,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银子,还希望村长你能宽限几天,我去镇上找思语筹了银子就给你送来。"
"谁知道你是不是跑了?"
"就是,得把你儿子留下,万一你们一家子都跑了怎么办?"
围观的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吵吵开了,不怪他们担心,实在是这银子太多了,遭殃的人也太多。
老村长沉吟了片刻,说道:"这样吧,先把你儿子留在祠堂里吧,等你拿了银子来我们再把你儿子放开。当然,你放心,我们不会虐待他的,一日三餐你们随时可以来送,我们只是派几个人看着他而已。"
老村长的话刚说完,立即就有几个汉子自告奋勇地要看顾林永诚。
末了老村长又补充了一句:"我只给你三天时间,希望你快些回来。"
林家忠没法,只好点头答应了。
只是,事情永远都不会这么顺利地发展下去。
就在林家忠转身要去筹银子的时候,地上跪着的林永诚突然开始发起狂来,吓得在场所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
夏征护着林媛往后退了两步,只见地上的林永诚突然浑身抽搐起来,弓着的身子就像是一只等待下锅煮的大虾,等他在地上打着滚转过身子来时,只见他的面容更是扭曲,眼泪鼻涕一直往下淌,嘴里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一旁抱着他的马氏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到儿子这样,一见到儿子出现了异样,就赶紧扑将过去,一把搂住了儿子的头,将怀里随身携带的一根木棍塞进了他的嘴里。
但是林永诚却一直没有好转的迹象,依然浑身冒汗,牙齿也开始哆嗦着打着颤。
看到儿子突然这个样子,林家忠也傻了,一个劲儿地念叨着:"不是好了吗,不是好了吗?怎么又这样了,怎么回事?"
林永诚的突然发病让大家全都吓坏了,最终还是夏征第一个反应过来,上前两步,修长的手指在他身上轻点了几下,林永诚果然立即就不动了,只是他的牙齿却依旧不受控制地咬着,若不是嘴里有马氏及时塞进去的木棍,只怕他要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断了。
"小妹,过来看看。"
暂时制住了林永诚,夏征才唤了一声小林霜。
小林霜也从一开始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稚嫩的小脸儿上满是凝重。
她迈着轻快的步子赶到林永诚身边,弯腿蹲下,白白胖胖的小手先是扒了扒他的眼睛,而后三根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看到小林霜这似乎是在诊病的样子,马氏当先不乐意了,小小丫头片子也学大夫治病?万一给治死了怎么办?
"你走开!你想干什么?!"
小林霜翻了个白眼儿,在马氏挥舞的手过来之前,已经眼疾手快地将一根长针插进了她的腰间,马氏的动作顿时停了。
"嘿,师傅教的穴道果然有用,这针灸还真能这样用!有趣!"
满心欢喜地嘀咕了一句,小林霜继续闭上眼睛静静地听脉了。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小林霜的脸和她的手上,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
林家忠也想上前,可是刚走了一步,林媛的声音已经当先响了起来:"小妹师从名医,人命关天,你且让她瞧瞧。"
林家忠想说不用,因为儿子的情况他心里一清二楚。可是想到刚才林媛的慷慨解囊,又有些犹豫,终究还是婉拒了:"不用了,他这是老毛病了,就是太过思念亡弟而已,不用担心。"
说完就要阻止小林霜。
正巧小林霜已经诊完了脉,撤回了手,撇撇嘴哼道:"什么思念亡弟,他根本不是那样的病。你这是听哪个庸医说的?真是害了他了!他啊,是误食了五石散了,而且已经成瘾,现在是毒瘾发作了才会这个样子的。"
"你胡说!我儿子才不会吃五石散!"马氏虽然身子不能动,但是嘴巴却是可以说话的,当即就嚷了出来!
只是她那闪躲的眼神已经出卖了自己,显然小林霜说的是真的,而且马氏和林家忠也都知晓此事。
林媛自然也看出来了,将小妹拉到身边,笑着摇了摇头。
小林霜蹙眉,委屈地嘟着小嘴儿:"大姐,我没有说错,他就是吃了五石散了啊!"
林媛点头:"大姐相信你的医术。大伯,你要是明白人,应该知道食用五石散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而且,看他现在这个模样,应该是食用了很长时间了,你还是赶紧想想现在该怎么办吧,若是他一时控制不住自己..."
若是控制不住自己咬了舌头或者伤了自己,可就不划算了。
林家忠咬咬牙,一巴掌扇在了还在径自骂街的马氏脸上:"你这个贱人!你不是说他已经戒了吗?这就是你说的戒干净了?"
马氏身子不能动,只能硬生生地接下这一掌,脸颊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了起来。
其实林家忠两口子也是后来才知道儿子吸食五石散的,就在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儿子好几天不回家,后来两人借了林富贵家的牛车出去找,才在春风楼里发现了正飘飘欲仙的大儿子。
当天两人受到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大儿子吸食五石散成瘾,小儿子惨死在雪地里。给林永乐办完了丧事之后,两人就把大儿子关进了房里给他戒五石散的瘾。
只是,染上这东西容易,想要戒掉可就难上加难了。林永诚日日承受折磨,简直痛不欲生。难怪邻居们经常会听到有人痛苦嚎叫的声音。
后来马氏实在是看不过去儿子受罪,就跟自家男人谎称儿子已经戒掉了。然后自己再拿钱买那个东西,慢慢地供着儿子。只是她的钱有限,最终,林永诚走上了偷东西这条路。
林家忠将火气撒到马氏身上,就是气她骗自己,若是当初不心软,也许儿子的瘾早就戒掉了。
只是可惜,他还要去镇上做工挣钱还账,不然肯定会自己亲自看管大儿子戒瘾的。
马氏呜呜地哭了起来,此时也后悔的不行了,但是毕竟是自己儿子,实在是看不过去他受苦啊。
听到林家忠默认了林永诚吸食五石散的事,在场所有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这林永诚不止偷东西,还染上这玩意儿,这是绝对的废了啊!
将马氏拉到了一边,林家忠神色复杂地看了林媛一眼。
林媛明白,将小林霜轻轻推了出去。
小林霜抿抿唇,拿出银针来,也不见她怎么动作,反正地上的林永诚没一会儿就镇静下来,牙齿不打颤了,身上也不冒汗了。
"我只能暂时稳住他的病情,若是想要根治。"小林霜咬咬唇,悲悯地看了林永诚一眼,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林家忠只道她是个小孩子,医术不是很精湛,所以也没有往心里去。快走几步,对老村长说自己很快就会把银子送来后,转身就走了。
马氏身上的针也被撤掉了,她爬到儿子身边,用手怜惜地抚着儿子苍白带汗的脸颊,此时的她,不是虐待公婆的媳妇儿,不是骂街辱人的泼妇,只是一个疼爱儿子的母亲,是恨不得让自己顶替儿子受罪的娘。
仅此而已。
林家忠果然说话算话,一个时辰后便已经从镇上跑了个来回,他将手里的钱袋送到老村长面前,抹了把脸上的汗:"五十六两银子,一分也不少,我能把儿子带走了吗?"
老村长心痛地看看这位父亲,沉沉地点了点头。
林家忠转身,双手拖住儿子昏昏沉沉的脑袋,将它轻轻地放在了自己肩膀上,而后就像抱着刚刚出生的沉睡着的儿子那般,一手环腰,一手托住双腿,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
虽然林永诚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但至少也得百十来斤。林家忠近五十岁了,又从未做过地里活儿,猛然抱起儿子,还真是吃力。
"大哥,你..."林家信上前两步,想要帮忙。
林家忠避了避,声音沉痛:"别,我们已经没有干系了,谢谢你们今天出手相助。以后,我们还是各走各的好。"
林家信还待说些什么,已经被林媛拦住了。林家忠自诩读过书,自小骄傲目中无人,今日被林媛这个昔日骂着的小灾星出手相救,他的自尊心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若是林家信再帮忙,他恐怕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不仅是林家信,此时就算有别人出手相助,他也不会答应的。因为在他看来,那些帮助都是对他的侮辱。既然如此,就给他最后的一点体面吧。
马氏帮忙托着儿子的腿,跟林家忠一起将儿子抱回家去了。
只是,林媛秀眉紧锁,刚刚林家忠说那银子是跟林思语要的,她还嘀咕林思语都自身难保了哪里有银子给他?怎么这么快就把银子带来了?
"唉!"小林霜突然的叹息声将林媛的思绪拉了回来。
"怎么了?"
小林霜看了大姐一眼,见林家信两口子也看了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嘟着小嘴儿说了出来:"永诚堂兄他,他已经病入膏肓了,恐怕..."
不用说,他们已经知道了后边是什么意思了。本来染了这种东西的人就不会活得长久,更何况林永诚现在已经瘦的不成样子。
"他,还能活多久?"林家信拧拧眉心,声音微颤。
小林霜咬唇:"最多半年。"
半年啊...
林家信沉默了半晌,重重地摇了摇头,落寞地回家去了。
许是为了验证小林霜的医术已经十分高明,林家忠接下来带着儿子在镇上四处寻医问药,得到的结果全都是命不久矣。
两口子痛不欲生,却不死心,带着儿子依旧处处看病。可是,整个驻马镇的大夫都看遍了,还是没有法子。
马氏整日以泪洗面,林家忠也瘦了一大圈。终于他们想到了林家信的腿,确切地说是想到了治好林家信腿的老烦。
据说那可是位神医啊!小林霜就是他的徒弟呢,小小年纪就能有此医术,那老先生肯定更厉害了!
可是林家忠有自己的骄傲,做了三天思想斗争愣是拉不下脸来求林家信。
最终还是马氏来了,她一进门就给林家信和刘氏跪下了,一边扇着自己的脸一边道歉。
刘氏被吓坏了,赶紧拉她。林家信也连连说着万事好商量的话。
可是当马氏说出让老烦救林永诚的请求后,两口子都沉默了。因为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马氏说林永诚已经无药可救的话,其实事后林媛专门去找过老烦,老烦在听了小林霜的描述后,也是摇着头说了一句话:"徒儿没有诊错。"
虽然被师傅夸奖了,可是小林霜却一点儿也不觉得高兴,这次她倒是希望自己诊错了。
见林家信两口子被马氏逼得开不了口左右为难的样子,小林霜终于按耐不住了,站出来道:"大伯娘,你就不要为难我爹娘了。大堂哥他的病,真的是没法子了,就算我师傅来,也是无力回天了。"
还不等小林霜说完,马氏突然发了疯似的叫了起来,她伸出手指着小林霜,又是叫又是骂:"你胡说!你这个小东西为什么要诅咒我儿子?什么叫无力回天?你们就是看不上我们,就是不想给他治病!你这小混账,我让你乱说话,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着,马氏就要上前来抓挠小林霜的脸。
小林霜快速后退了两步,才堪堪躲过了她的袭击。
林家信和刘氏也反应了过来,将马氏一个踉跄拉到了一边。
刘氏心疼地护住自己的闺女,转过头去厉声指责道:"你这人真是狗咬吕洞宾,我闺女给你儿子治病,你不说感恩居然还要恩将仇报!哼,别以为我们不知道,镇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大夫你们都看过了,全都说永诚活不过年底。又不是我闺女一个人这样说,你凭什么冲我闺女发火?"
若是一开始还同情她心疼自己的儿子,那现在就开始痛恨她了。都是当娘的,谁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别人说他儿子不行了,她不相信却不埋怨。小林霜说他不行了,她不仅不相信,还恶毒地认为是在诅咒她儿子!这是什么?这就是偏见!
她觉得林媛一家都看不得他们好,所以才这样揣度他们一家人的用心是险恶的,这就是小人!
"哼,你们真是好狠的心肠,诅咒我儿!我儿如此,都是被你们诅咒的!你们这群歹毒的恶人!恶人!"马氏呆呆地从地上爬起来,她的头发也因为推搡而凌乱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刚刚失去幼崽的母狮,虽然凶猛,但是也心碎。
刘氏也失去过自己的儿子,十分体谅她此时的心情,不欲跟她较真儿。挥挥手让丁亮和丁明把她撵了出去。
回身心疼地搂住小女儿,刘氏连连问了好几遍才确定闺女没事。
林家信也宠爱地摸摸闺女的头发,叹息道:"算了,他们家的事我们还是不管了,这都是命,咱们想管也没法管。"
虽然他想管,但是人家不领情啊,那还不如袖手的好。
虽然人人都说林永诚已经快要不行了,但是马氏和林家忠肯定是不相信的。两口子求到了善德堂,非要让善德堂最好的王大夫给开服药。
王大夫也明白他们为人父母的心情,象征性地开了一些安神静气的汤药。
两口子满心欢喜地回去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们心里还是明白的,这些药只是图个心安罢了,至于能不能好,那就不知道了。
而让他们更心痛的是,林永诚发病的频率越来越高,且每次发病的症状越来越恐怖,连王大夫开的药都不管用了。
林家忠两口子整日愁眉不展,除了每日去镇上做工,几乎都不出门了。
林家信和刘氏的心情也不怎么好,连带着家中的气氛都有些压抑了。
转眼到了八月,孟良冬和莫三娘成亲的日子到了,在经过这么多不顺当之后终于能有件喜事让大家高兴一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