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朗拿着毛巾的手掌一顿,眉毛微微挑起,接着又听到阮阮慢悠悠的说道,"不过,是个很好的人,谢谢你关心我..."
她突然变得安静,好半天不再说话,霍朗还以为她走了,脸色阴沉下来,刚要推门,便听到巫阮阮在门外开口道,"我觉得你能听到,等你出来我就完了,你又要让我去给韩总监当助理,我决定携款潜逃,带着你的钱包,哎呦,这里面有美女的照片噢,真老土,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把相片放在钱夹里。"
霍朗将毛巾随手仍在身后的流理台上,一把拧开浴室的门,显然,巫阮阮没有想到他洗完澡不关莲蓬头就冲出来,被他毫无征兆的举动吓了一跳,险些撞到门上,她抱着肚子向后躲了两步,"霍霍霍霍..."
"好好说话。"
"...总。"
"你翻我东西?"他向前欺身一步,目光犀利。
巫阮阮向他摊开双手,纤细白皙的手掌像讨糖一样伸在他眼前,"我没翻。"
霍朗淡淡的瞥了她手心一眼,转而盯着她的眼睛,阮阮紧忙把自己大衣口袋的里布抻出来,"你看,"然后又打开自己的手袋,一层一层翻给他,"我真没拿你东西!"
她合上搭扣,突然一怔,脸色窘红,"霍总,你刚才能听见我说话啊..."
"我什么时候回答你我听不见了?"他不答反问,拎着她的后衣领走到床边,"我要看看我丢了什么,如果丢钱了,我就报警。"
"看呗,反正我没拿。"阮阮落落大方的坐在床尾,理直气壮的挺着肚子,这肚子大也是有好处,这个时候就显得自己特别的有谱。
霍朗从早上穿的皮衣里抽出钱夹,巫阮阮指着他手里的衣服,笑笑,"安燃说你穿这个像杀手..."
听到安燃俩字,霍朗的眉毛轻轻拧起,把衣服搭到椅背,几步走到她面前,翻看自己的钱夹,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少了两张金卡,没了三千块钱现金,你说,怎么办,巫阮阮?"
阮阮一愣,"不可能的,我刚刚没有动过你的东西,我一直在挠门,我不会拿你钱的,我学画画的时候连掉在人家椅子下面的铅笔头都不敢捡起来用,怎么可能偷东西。"她有些着急了,红着脸解释。
霍朗递出钱夹,"拉高智商和我说话,你捡铅笔和我丢钱有什么关系,我有四千六百现金,现在只剩一千六,有三张白金卡,现在只剩一张,你要不要亲自数一数。"
巫阮阮飞快接过来,直接打开现钞夹层,这还用数吗,只要拿过4000多快钱的人都知道肯定不止这点厚度,小脸立刻垮了下来,真是被霍朗一语成谶了,为什么要开拿人钱包的玩笑,百口莫辩的事何况她只有一口。
她抿了抿唇,看着霍朗一脸镇定的样子,他平时...耍她的时候就是这样!
"霍总...这个玩笑不好笑。"她嘟了嘟嘴,递回他的钱夹。
霍朗不接,神色依然,"那我的钱我的卡会飞走吗?你知道我的白金卡能刷出多少钱吗?10个巫阮阮做牛做马80年也还不完我里面的钱,你不还给我卡,就给我准备10个还能做牛做马80年的巫阮阮。"
"你这是仗职欺人,你哪里丢东西了,谁能证明你丢东西了?"阮阮在他面前摊开钱夹,"你看你这里哪..."
她突然不说话了,原本放着那两个女人照片的地方,现在插着一张日本料理店的会员卡,上面还煞有其事的印着两个相扑的小胖子。
霍朗劈手夺回自己的钱包,往床头一扔,"我女朋友漂亮吗?"
巫阮阮眯着眼睛微微一笑,"你的钱和卡找到了吧?"
"没有。我会帮你记在你欠我的帐上,你就做好一生为你的霍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准备吧。"他走到床头,懒洋洋躺靠上去。
"咱俩已经没账了,您忘记了霍总,咱们不是一笔勾销了吗?在医院你都帮我免了。"阮阮笑的一脸甜美,柔柔的看着他。
"什么时候?"他皱眉。
"就是...十分钟女朋友那回,您这么大一个副总,要言而有信啊!"阮阮拧过身子,整理好衣服,抱住自己的肚子,眉眼温顺极了。
霍朗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性感,连同他说的话都好像是在念叨能蛊惑人心的咒语一般,"噢...对,可是那十分钟已经过了很久了啊..."
巫阮阮歪了歪头,非常仔细的享受了一下这声音,又非常缜密的分析了一下这话里含义,她的手指在肚子上微微蜷起,蹙眉,"您是想说,过了那个十分钟,您的承诺就过期了,是吗?"
霍朗内心得意洋洋,摸起自己的手机,看了她的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稍显不屑的哼了一声,"废话少说,你当女友的十分钟能过期,我当男友的十分钟怎么就不能过期,我只说过,你当我十分钟女人,可以提任何要求,我又没说我过了这10分钟还会继续履行承诺。"
巫阮阮沮丧极了,但以她的性格,肯定干不出站起来大骂一句'你个缺德的大骗子,长着人样不说人话不干人事的大坏蛋';,她也就只能自己默默的沮丧,然后在内心盘算着自己到底还欠霍朗多少钱,当然今天的这笔她是不会算在内,她觉得她必须利用课余时间开设一个画班或者一个软件学习课堂才能维持自己未来的生计。
"昨天...开心吗?"霍朗突然开口,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阮阮还沉浸在自己巨大的债务危机之中,一时没反应过来,半饷,给他一个十分恬淡的微笑,好像阳光透过厚重的落地窗帘,整束照在他的面前,声音轻轻柔柔的又好似云端,"很开心,你没有小孩子,你不会懂的。"
霍朗一挑眉,给自己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态,低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孩子?"
"嗯?"阮阮不敢置信的感叹了一声,"你结婚了?"
"跟你结?"
原来没结婚,巫阮阮发现自己竟有一点庆幸。她是被第三者伤害过的人,所以她永远不可能去做第三者伤害别人的家庭,如果霍朗是已婚,那么她连半秒钟都不会在这里多待下去,从此就是彻彻底底的上下属关系。
她长出口气,"私生子?"
霍朗冷哼一声,没答,阮阮觉得自己可能触动了别人的隐私,也不好再问,房间里陷入一场沉寂的尴尬,她看看衣柜又看看电视,最后视线落在提拉米苏的包装盒上,"霍总,您什么时候过生日?"
得不到他的回答,她转头看向霍朗,这样不经意一回眸的目光,温柔的好像夏夜的月光,将霍朗面对她时仅存的一丝理性一击即中,碎成粉末,目光跟着她一起柔和起来,原本计划的刻薄回应硬是被她百炼钢化绕指柔,低声回应一句,"昨天。"
巫阮阮瞠目结舌的样子傻透了,像一只听不明白人话的小动物,微微歪着脑袋,她又转头去看了看蛋糕盒子,忽然发觉它很孤单,赠送的生日蜡烛还完好的放在一边,连纸盘都没拆开,只有叉子被动过。
她甚至能想象到,倨傲而不可一世的霍朗,在生日的夜晚,像一尊不近人情的雕像,背脊笔直的坐在那把椅子上,面无表情冷静异常的扯开捆绑着蛋糕盒的棕色缎带,将蜡烛随手甩到一边,塑料切刀也没有用,只拿了一把小叉子,一口一口的吃着本该充满甜蜜回忆的生日蛋糕,没有亲人在身边,没有和朋友一起庆祝,一片冷清,然后关灯睡觉,早起去找她...
"你怎么没早点告诉我?"她轻声问道。
想到霍朗为她做的那些事,她连生日这一天小小的回报都给不了,巫阮阮有些内疚,以前隔壁邻居家的独居老太太过生日她还能记得送两个煮鸡蛋过去,现在她却连个鸡蛋都没能给霍朗。
他的浴袍V领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麦色胸膛,还有隐约的胸肌,阮阮垂下眼,不好意思看。
霍朗将浴袍抿紧一些,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过来,阮阮向前蹭了蹭,坐到他手边,他犹豫几秒,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安静的等她的反应,只要她稍有别扭,他就会离开,可是巫阮阮居然很平静的就这么被他握住,除了有些脸红。
霍朗将她细若无骨的小手团成小小的拳头,攥在手心,声音低沉,带着金属质感的磁性,看似漫不经心,问,"我告诉你,你就不去看女儿了吗?"
阮阮抬了抬眼,摇头,轻声道,"至少让我和你说一句生日快乐啊,我也可以给你准备礼物...要不今天重新过?"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妈生我一次就够疼了,你还让她反复生?"他甩开阮阮的手掌,鄙夷的冷呲一声。
半饷,又将手掌轻轻搭在她的肚子上,好像一个丈夫对待自己妻子一样自然而亲密,眼底带着笑意,说,"生日快乐就是四个字,今天说也一样,礼物今天送,也是礼物,我给你一个弥补的机会。"
巫阮阮非常坚定的点了点头,"生日快乐,霍总。"
"嗯。"
"那你想要什么礼物?"
"你打算送什么?"
"要不..."阮阮害羞的低下头,戳了戳他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背,声音小的和蚊鸣一样,还很软濡,"我给你当10分钟女朋友..."
霍朗嘴角一扬,狡黠的笑容从英俊的面上一闪而过,抬手在她有些婴儿肥的脸蛋上狠捏了一把,"少在这做梦!去把我刚才脱的衣服给我洗喽"
星期一对于大部分以生存为目的而去工作的上班族来说,都是一种捡了钱也不会美好的存在。
霍朗一周没上班,一条腿刚刚迈进市场部,就被这扑面而来死气沉沉的气氛惊了一遭,只有忠心耿耿的结巴助理童晏维笑出了自己的革命热情,小酒窝深的差点对穿,就是嘴不利索,"霍霍霍霍..."
霍朗对于他每天早上见到自己都要唱一遍双节棍已经习以为常,不等'总';字说出来,人已经信步至大厅中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