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才俊此时深深的觉得自己应该少看一点枪战片。
霍朗转身走出他的办公室,背靠着冷冰冰的墙面发了好一会呆,这并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虽然他心里已经知道事实一定离这不远。
他机械的朝霍霆的病房走去,与霍霆有关的所有画面都不断重复循环在他的脑海,那些曾经的莫名其妙不可理喻在这一刻全部迎刃而解。
霍霆不断的纠缠阮阮,是因为他根本就放不下阮阮,当初的离婚是他情非得已,他要阮阮打掉喃喃是情非得已,他不断的在阮阮面前扮演一个坏人的角色,逼她远离自己,亦是情非得已。
所以当初霍霆才会百般不同意阮阮和自己在一起,对于家的变故也置之不理。
他在企图用他自己的长痛,换取阮阮自己的短痛,所以霸占了呢呢,还要抢走喃喃,只为让阮阮不在未来的日子里一而再的尝试失去至亲,而现在,他得知喃喃是健康的,便放任自己来带走她。
想到这些,霍朗心酸不已。
"我要见霍霆。"他在病房门口遇到了正在抽烟的孟东,眼底的哀痛不加半点掩饰。
孟东愣怔了一下,在他印象里霍朗这人的性格又倔又拗,软硬不吃,这种面子里子都硬的和铁板一样的男人,忽然红着眼眶站在自己面前,还真是有那么一点不适应,"你不走了吗。他刚睡着,一晚没睡,你找他干什么?孩子给你了你就赶快走吧。"
霍朗的喉结不自然的滚动着,"我不打扰他,就看看他。"
孟东抽烟的动作僵硬住,有些戒备的看着他,"他好的很,不需要你看。"
"那要等他死了我去墓地看吗?"
"你他妈的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啊?"孟东立即火了,"他活的好好的死个屁!长命百岁着呢!"
"不会,患有这种罕见心脏病的病人,霍霆已经是少有的长寿。"
孟东眨了眨眼,有些难以置信,"你知道了..."
"是,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我可以看他了吗?"
孟东撇撇嘴,无可置辩,他垂头弹了弹烟灰,眼神中有些许无奈,"你知道就知道吧,但你不能告诉巫阮阮,如果你是真的关心霍霆,就千万不要告诉她。"
霍朗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闭了闭眼,没有应允他的要求。
孟东说,"他所做的一切,你能看到的,你看不到的,全部是为了巫阮阮,霍霆遭的罪够多了,让阮阮毫不知情的下把他彻底遗忘,是霍霆最大的也是最后的愿望,一旦巫阮阮知道了这些事,他所有的牺牲,那些痛不欲生的日子,全部白熬,他会郁郁而终,不会有半天开心日子,巫阮阮也不会好过,甚至一辈子都不好过,你想看着他们两个一起不好过,就去告诉阮阮吧。"
霍朗的唇线紧紧抿起,手掌落在门把手上迟迟未动,对孟东的话置若罔闻,自顾问出心中疑惑,"他是因为阮阮白了头吗?"
"不知道,谁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呢死了之后两个月就变成这样了,可能是想念呢呢,也可能是愧对阮阮,没愁秃了就行,黑色白色能怎么着。"
"于笑..."
孟东摆了一下手,"于笑的事情我不知道,那段时间我家里也是乌烟瘴气,基本上没怎么和霍霆在一起,具体的细节我也没有问过,我只知道结果就是现在这样子。"孟东脑子没有洞,他会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于家的事是霍霆步步为营的复仇策划,其中详情总是不为人知才是最好。
霍朗点点头,没再多问,推门进入病房。
熬了一整晚不舍得睡,霍霆这会睡的很熟,连霍朗坐在他的床边也浑然不知。
白色的碎发搭在他漆黑的眉头,呼吸均匀而清浅,安静的像一株不会说话的植物。
要是这么仔细的看,霍霆长得和他还真像,只有肤色差距较大,眉形眼廓还有鼻梁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唇形不大像,自己更加刚毅一些,而霍霆的,却显然温柔许多。
面由心生这话果然不假。
霍朗抬手在霍霆的眼前晃了晃,得不到丝毫的回应。
虽然已经知道事实的真像,可当他掀开霍霆的被子,一颗颗纽扣解开他的病号服,亲眼见到那封着白纱布的新伤,还有那新伤之下犹如一条丑陋蜈蚣的狰狞旧疤时,心脏处还是难以自控的抽搐了一下,眼眶滚滚发烫。
这人要多坚强,才能将这心里心外的疼痛一起若无其事的忍受!
霍朗的睫毛微微发着颤,替他合上了病号服,满目心疼的看着沉睡中的霍霆,这个生病受伤的小孩,他是我的亲弟弟啊...
回家的路上,霍朗对祝小香说,"假如我从来没离开过这里,我和霍霆一起长大,现在很多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
祝小香不屑一顾,"你会被你亲妈虐待的遍体鳞伤吧?也就这点不一样了。"
霍朗却沉默了,他想,最大的不一样,应该是有了一个兄长的庇护,霍霆不会变成现在这副内敛隐忍的模样。
有时人是很奇怪的生物,他宁可霍霆活着被他讨厌,也不想霍霆死了被他怀念。
巫阮阮已经知道他们要回来,早早站在家门口满怀期待的等着,一见霍朗的车回来,激动的眼泪都要掉出来。
车门打开,霍朗从后座抱着喃喃下来,阮阮飞快的冲上去,一把抱过喃喃,在她的圆圆的小脸蛋上亲了又亲,小喃喃完全一副状态外的表情,被她亲的一愣一愣。
从喃喃被带回来,阮阮几乎就没让她离开过自己的身边,除了上洗手间会给霍朗抱那么一会,就连晚上睡觉,也破天荒地的没有把喃喃抱回她的小床,而是放在自己和霍朗中间。
这是失而复得的宝贝,对于这件事,阮阮还是心有余悸。
霍朗洗完澡出来便看到阮阮搂着喃喃在大床中间,他无奈的叹气,"她不能睡这里,你睡觉不老实,会压到她。"
"我今天老实睡,不会压到她。"她还没有亲近够,舍不得放手。
"她不会再被抱走了,你别这么紧张。"他弯腰把小姑娘抱起来,送回婴儿房,阮阮立刻踢开被子跳下床跟出房间,"我们要不要搬走?万一霍霆再来怎么办?等他好了再想抱走喃喃怎么办?你把喃喃抢回来,他会再抢回去。"
霍朗放好喃喃,转身推着阮阮离开婴儿房,阮阮还在不依不饶的自言自语,他的大掌猛的扣在她的腰肢上向上提起,低头重重的吻了上去,以吻封缄。
一路吻着回到房间,霍朗反手关上灯,将她压到在柔软的大床上,她要说的话被他吻的支离破碎,气息紊乱却偏偏不忘记担心她的喃喃被人抱走,霍朗在她下唇狠咬了口,阮阮吃痛,委屈的瞪着他,"我想和她一起睡为什么不行。"
"你睡觉胳膊腿喜欢放在人身上,再瘦你也是个成年人,还有你的 ,万一她睡觉不老实蹭到你 口,你想让她窒息在母亲的怀里吗?"
"我只和你睡觉才会这样,和喃喃一起睡我会很老实。"她伸手推开他的 膛。
霍朗拉高她纤细的手腕固定在头顶,居高临下的一副王者姿态,不容置喙的说道,"不行,你要和我睡。"
"你太小气!我每天都和你睡!就想和她睡一天也不行?"阮阮急的不行, 衣在睡前已经脱掉,此刻的挣扎无意增加了她身体妖娆波动的风光。
霍朗的视线肆无忌惮的流连在她白皙的脸颊纤长的脖颈还有更诱人的地方,再看回阮阮眼睛时,眼底多了一分意味不明的质疑,"你就那么确定你会每一天都和我睡?"
"有什么不确定的,除非你去和别人睡。"
"为什么不是你去和别人睡?"
"我不会!"
"你确定?"他挑眉反问。
"你怀疑?"阮阮学着他的样子挑起眉头,一副挑衅的模样。
霍朗笑容微酸,用霸道得令人窒息的深吻结束了这个话题,面对阮阮的毫不知情,霍朗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力不从心,这不幸的爱情故事里每一个人都是令他心疼的,心疼霍霆,也心疼阮阮,舍不得霍霆,也舍不得自己和阮阮的感情。
一向强大的他,甚至不敢对巫阮阮问一句:假如霍霆还像从前那样爱你,你会不会回到他的身边去。
他怕看见阮阮摇头,糟蹋了霍霆那一份深情,也怕阮阮点头,他便要失去了自己最爱的、无可取代的人。
他吻了阮阮很久,吻过她身上的每一个他爱的地方,却也仅仅是吻了她,在她意乱情迷时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不许她逃开,甚至不许她翻身,就这样的霸道的,用他独家占有的方式拥抱着直至她睡去。
当你心里揣着一个不得不说却又无法公诸于世的秘密,那么以后的每一分钟都会变为焦灼的煎熬。
那天之后,阮阮问起过霍霆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霍朗一语带过的说没事,暂时看还是挺好的。
阮阮便没再多问。
他们开始继续寻找走失的童瞳,也继续着了无音讯。
除夕夜那天大家聚在霍朗的家里,万家灯火,分外喧闹,快乐的人自有他们快乐的方式,不快乐的人也学会了将情绪隐藏于心。
对于没有感受过真正中国年的祝小香和金木谣来说是值得兴奋的,大街上的张灯结彩全带着韵味十足的中国风,连家里也被阮阮布置的喜气洋洋。
连同沈茂的家,阮阮也一齐布置一番,她说万一童瞳回来,看不到你的迎接,她会不开心,你的宝宝们也会不开心。
沈茂没有阻拦,也没有过多的帮忙,只是在安燃选对联的时候挑了一副自己喜欢的。
天知道,他的两个宝宝是否真正的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零点的时候小区的高层有人违规放了炮竹烟花,很热闹,祝小香说早知道可以违规放他买10万块钱的回来炸一炸晦气。
因为是年夜饭,安燃将自己的厨艺发挥到了极致,大家喝了一点点酒,连阮阮都没有被特殊对待,本来就是没有什么酒量的人,一杯就被放倒。(未完待续)